第18章 第十七行
相格看到她的表情, 忍不住勾出了一點點微笑, 放開她的臉。
渠亦寧還保持着愣愣的狀态。
“在想我會不會親你嗎？”
一聽這話, 她突然就清醒了過來，“對啊，在想你是不是被附身了。”
“沒有——”相格把尾音拉長了一點點, “別想些有的沒的了, 15.8歲的小朋友。”
“……”
到最後，渠亦寧也沒有告訴相格她發生什麽。
但是她總是覺得, 相格那麽聰明, 要是真的想猜, 那是肯定能猜到的。
猜到她的“悲慘”人生。
但是等渠亦寧回到家的時候, 才發現這件事其實是不對勁的——李瑤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空蕩蕩的房間讓她充滿了安全感, 就算是随意扔在桌上的考卷都沒看起來這麽讓人痛苦了。
相格居然真的大半夜被她喊出來了？
要知道上次讓他周末幫忙補習都是千求萬求還帶各種威脅的, 可是這次居然這麽幹脆就出來了。
還是大半夜？十一二點的時候？
渠亦寧幹脆睜着眼思考到了天亮。
六點鐘，她就給萬芝打了電話——萬芝早上會起來跑步的，所以起得很早。
聽渠亦寧這麽一說，萬芝頓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是不是你沒睡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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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整晚都沒睡好嗎！”
“哦，那就很明白了啊, 如果相格大神不是被花花公子、套路王穿越了, 就是潛移默化中對你有想法了。”
“不會吧……”
“說不上愛上你, 至少也是有想法——寶貝兒，我初中那麽多小說可不是白看的！他有沒有說過什麽暗示你的話？”
渠亦寧很認真地想了想，“他說等我成年了還喜歡他的話, 可以考慮一下了。”
“哇。”萬芝啧啧稱奇，“多麽神奇的高中生啊，居然還在乎早戀不早戀的，厲害了！放心吧，他也對你有意思了，就是循規蹈矩習慣了，不能接受打破規矩這件事。”
“……”渠亦寧居然不知道怎麽回答。
“如果你只是想找個目标玩一玩呢，那就換一個對象，如果你是喜歡大神呢，那你就……先別追了，等大神成年了再去追。”萬芝信誓旦旦，“像他這種人，是絕對不會忍受打破規矩這件事的。”
渠亦寧陷入沉思。
但是和相格的相處其實并沒有什麽變化。
月考成績一出，渠亦寧不多不少，正好前進20名，相格還是穩坐第一名的寶座。
自從有了萬芝，班上再也沒人敢閑言碎語，萬一被萬芝聽到，那肯定是連罵帶嘲諷一頓奚落。
更重要的是大家也都看了出來，渠亦寧那是苦追不止，可惜男神一點反應都不給，所以姑娘們也都放了心，不再不平，反而是變成了嘲笑。
甚至私下小團體聊天的時候還帶了一點點同情。
畢竟高嶺之花，只能被仰望，怎麽可能有人攀登上去呢。
倒是萬芝，對這種現狀非常不平，一直會偷偷地給渠亦寧吐槽。
她本來以為，渠亦寧聽了她的分析，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放棄相格的。
“相格這就是吊着你好不好！你怎麽這麽傻啊！”
“我怎麽了嘛？”
“喂，你就這樣追着人家跑，少了多少桃花你知不知道！”萬芝恨鐵不成鋼——她一直覺得，渠亦寧長得這麽好看，不來場轟轟烈烈的早戀都對不起她16歲的青春。
渠亦寧笑了起來，“看來我們小芝芝是真的動心了啊。”
“……怎麽突然扯到我了？”
“你一直在說我，但是最近都閉口不談徐以彥了，是不是真的……嗯哼？”渠亦寧摸了摸萬芝的頭發，“我跟你說，徐以彥這個人，有個最大的問題，那就是他很喜歡去招惹別人，如果你們真的成了，千萬別讓他去招小姑娘啊。”
“……”萬芝無語地看了她一眼。
S市的冬天來得很晚，但是又冷得人難受——不是那種幹燥的寒冷，這個城市，連降溫都是帶着冷澈的濕氣，讓人骨頭都嘎吱嘎吱地被凍住。
元旦晚會就在這樣的天氣裏開始了籌備。
S中的習俗是元旦晚會通宵舉行，每個高一的班級都要出節目，準備全場的晚會，高二班級則是出班級活動，比如鬼屋啊、賣棉花糖啊這種活動。
高三就是重在參與。
渠亦寧在附中的時候，從來不知道學校的這種活動，她的出勤率可憐，連面孔都不認識幾個。
但是這次的活動，她被迫也全場參與了下來，原因很簡單，相格是學生代表第一個致辭，萬芝是文藝部的，是晚會的總導演。
渠亦寧不能理解為啥她會接這個任務。
“不覺得很有意思嗎？好不容易能讓我們自己做主一次，這個破學校。”萬芝的眼睛在發光，“你看着吧，我肯定讓所有人都跌破眼鏡。”
“……”
跟他們倆比起來，渠亦寧就是個真正的閑人，她什麽都不參加——班上的文藝委員是個追星的女生，排了一個舞蹈，唐思甜她們都去跳了，但是沒入邀請渠亦寧，她自己也沒興趣。
但是萬芝豈是一般人，她直接把渠亦寧插進了主持人裏，“我們寧寧長得這麽好看，不做臺面簡直是學校的損失。”
渠亦寧：“……”
但是主持人大隊至少有六個人，三男三女，她被安排了最輕松的那部分，那就是開頭的開場白，說完就能下了，最後結束的時候再一起上去亮個相，當中都不需要報幕的。
就算是這樣，渠亦寧也不太樂意，但是一想到萬芝為了讓自己能跟她一起忙碌起來，好不容易才把她弄進去的，渠亦寧又不好意思說不去了，就默默地接受下來。
當然，還因為相格是第一個致辭的，兩人還能近距離接觸一把。
渠亦寧也想近距離瞻仰一下相格不同于平時的風采啊。
于是一到自習課，這三個人就形成了一個微妙的三角形，萬芝在做最終策劃，相格在看書，渠亦寧在背稿子，總之就是一起低着頭，看起來很和諧的樣子。
“格格，你不背稿？”
“我可以看稿。”
“那你不讀讀熟悉一下？”萬一上去念錯了怎麽辦？
相格面無表情地回了她一句，“這還需要準備？”
“……”渠亦寧哼了一聲，“真不可愛。”
到聖誕節的時候，新年的氣氛已經很濃重了。
上次物理競賽的結果也出來了。
相格一等獎。
他自己還沒什麽表情，蔡老師已經高興死了，恨不能把這件事通報給所有人，于是她也真的去做了，直接把榮譽通知貼到了學校的布告欄。
渠亦寧也高興，趁着周末拉着萬芝出去逛街，準備給相格送個禮物。
“你這是準備送什麽禮物啊？恭喜他拿了一等獎？”萬芝越看越覺得相格這個人不是好東西，居然真的就一點表示都沒有，要說完全拒絕就算了，還留一口氣，吊着渠亦寧不放，也就她這種看上去浪實際上單純得不行的姑娘會上當，要換個真的老司機，早就把他踹了，什麽高嶺之花啊，了不起死了，“送支2B鉛筆，讓他塗卡的時候更加舒暢。”
反正男神也就是個2B。
渠亦寧不睬她的冷嘲熱諷，“聖誕禮物吧？感覺恭喜一等獎有點傻。”
“……我看就你最傻了！”
雖然萬芝不樂意，但是還是很認真地幫渠亦寧選了禮物。
高中生，再野再浪的姑娘，少女心發作的時候也就能想到那麽點套路，什麽圍巾啊杯子啊手套之類的。
可是渠亦寧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大魔王級別的，直接無視了萬芝的建議，挑了個很神奇的東西。
萬芝目瞪口呆地看着她找人把那個禮物包裝了一下，還寫了卡片，終于忍不住感嘆了起來。
“寧寧，我發現了，你這不是在追大神，是想氣死他啊！”
她不能想象相格收到禮物時的表情。
渠亦寧捏了一下她臉，給她塞了一個小盒子，“這是給你的~”
萬芝打開來，裏面是一根亮閃閃的手鏈，渠亦寧的眼光很好，就算只是不值錢的銀飾，萬芝都覺得她挑得很漂亮。
“所以為什麽你給大神的禮物就這麽獵奇呢……”
渠亦寧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很開心地趁着周一一大早，把禮物送給了相格。
“聖誕快樂哦我的格格小寶貝！”
相格的手頓了一下，“嗯”了一聲。
“不拆開來看一下嗎？”
“要上課了。”
“……哦。”
一整天相格都沒有什麽表示，也沒有打開禮物，直到渠亦寧回到家，打開書包，才發現包裏塞了一個盒子。
上面寫了漂亮的四個字。
“渠亦寧收。”
渠亦寧一看到那個字，就開心地蹦跶了起來。
另一邊，相格也打開了包裝精致的盒子。
在打開之前，他想象了一萬種渠亦寧可能會送的東西——比如一疊情書，情侶手鏈，墨鏡，手作餅幹等等，他甚至都已經想好了要怎麽處理這些東西。
但是都不是。
盒子裏躺了——一把電動牙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