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首簡單的歌沒有什麽獨特
鼓浪嶼玩了一趟回來。
肖池心中更加堅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他喜歡齊蔚。
不管他心裏有一朵白蓮花還是一百多白蓮花。他都想站在他的身邊陪着他。
總攻大人在別人面前是牛逼閃閃什麽都牛的人。但是他也有害怕脆弱寂寞的時候。
就讓自己站在他的身後幫他擋擋這些吧。
還有，那朵親愛的白蓮花同學。
不是我肖池多羨慕嫉妒恨你。主要是，你現在到底是在哪個角落裏靜靜地盛開着呀，齊蔚的辛苦和疲憊你是瞎的喲，都看不見？也不過來陪着點？
既然你不在，我就代替你照顧下他好了。
親，別生氣！
周四晚上。
肖池教完小傑以後祝老師特地留下他和他說了新話劇的事情。
肖池很爽快的就答應演男一號。還把自己對配樂音效的想法也說了出來。
看的出來祝老師也是個喜歡古典樂的人。看她對兒子的培養就知道。老師很滿意，兩個人說着說着，就說到了齊蔚。
“……以前我看齊蔚那孩子每天都把自己繃的緊緊的，真是為他累的謊。才二十歲出頭有追求是好，只是看他一個人扛着那麽多事情，也心疼，怕他早早的把激情都燒完了，以後返到會迷茫。這樣的學生以前不是沒有。”
祝老師突然這麽說，肖池也在心中狂點頭。老師，說的真在點子上了。我也心疼，心疼的要死要活的。但是，話說你們就不能多給他找幾個幫手分擔點！
祝老師很快接下去說了一句：“呵呵，好在現在有你了。以前沒見他和誰走的近過，像個獨行俠。你來了以後，終于見到他像個普通大學生模樣。整個人輕松了些。老師也為他高興。”
“嗯。”肖池低着頭聽着點了點頭。“老師我會努力幫忙的。”
“肖池，你的身上有一種讓人覺得安靜平靜的特質。保持住。老師看好你。”祝老師鼓勵道。
肖池被人表揚，有點不要意思的笑。
走的時候祝老師給了他好大一袋橘子。說是他老公家鄉寄來的蜜桔。給他甜甜嘴。
肖池出了祝老師家，就給齊蔚發短信。齊蔚照舊在實驗室裏做實驗。應該是很久沒說話了，聲音啞啞的。
十五分鐘後。兩個人坐在網球場的石階前面吃橘子。
肖池剝好一個，分成兩半，一半往自己嘴裏塞，一半給齊蔚。
“怎麽，實驗不順利？”肖池問有些呆呆的，明顯還沒有緩過魂來的總攻。
“盯了一晚上電腦，眼睛累。”齊蔚閉着眼睛在休息。
“下周是你的生日。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我教琴拿到了好多零花錢，大件都行喲。算是謝謝你給我介紹兼職工作。”肖池覺得橘子好甜的。
“生日禮物不是該偷偷準備，哪有像你這樣直接問的？”齊蔚哭笑不得。
肖池道：“那是姑娘喜歡的浪漫啦。我走實際派的。給你個驚喜你不喜歡，不如送個實在的東西，你還能用的上。”
齊蔚道：“比如？”
“……我想不到，所以問你。”
“呵呵。我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不用破費了。”
“不行。人間有真情，人間有真愛。你對我那麽照顧，光可愛多都給我買了那麽多了，我必須表示表示……不如，我買箱可愛多送給你吧？”
齊蔚無奈的直搖頭。
“那你想一樣。”肖池又剝了個橘子，給齊蔚的手上塞上一半。
“你給我彈首曲子？”齊蔚睜開了眼，揚起笑。
“唔……這麽簡單？顯得我太沒心意了吧。不過……你想聽誰的曲子？我回去練練。太難的你別點呀，什麽拉赫曼尼諾夫什麽的聽着簡單，我這輩子也就完整的彈過一次，太磨人了。”肖池趕快醜話說在前頭。
齊蔚看到他一臉郁悶的模樣，心裏就像這橘子一樣甜：“不用那麽複雜。你邊彈琴邊給我唱首歌就好，曲子你自己選。”
齊蔚和肖池配過很多廣播劇，肖池就唱過好幾首ED歌曲。也就是廣播劇最後的片尾歌。齊蔚一直都很喜歡肖池唱歌像一汪水塘一樣的舒緩柔和。他想着能聽到現場版的，自然是樂不可支。
肖池想了會兒，腦子裏也就有了點子。點頭應了。
最後一袋橘子吃了四五個。兩個一人又分了一半。
齊蔚的看着口袋裏被橘子撐的鼓鼓的，嘴裏的甜味，一直都在。
……
周末話劇團開了例會，大家已經馬不停蹄的進入《最後一曲肖邦》的準備中。
肖池這回不用做苦力去弄道具了。他跟着劉曉曉在排練室裏學表演。
這部大戲他做主角，衆人一開始是吃驚的。只是主角這種活兒真不是人幹的累死人不償命，于是大家吃驚之餘，也沒有誰想去搶的。
好在肖池有網配的經歷，念臺詞表達情緒什麽的并不難。只是肢體語言和他的聲音表達的情感往往不在一個次元。
劉姐有點頭疼。于是專門給他開小竈，帶着他找了一下午的感覺，肖池已經口幹舌燥，覺得自己快被折騰死。心裏千萬匹草泥馬飛奔而過，想着肖邦生前真的不學好，寫了一堆超級難的鋼琴曲折磨無數學琴後輩不說，還留下這麽個故事折磨他！
周日。一個多月沒回家的肖池終于吃到了媽媽做的菜。
同老爸說了話劇團的事情。作為鋼琴愛好者肖爸自然是非常支持他們，晚上就幫忙聯系了鼓浪嶼上鋼琴博物館的館長。問租借琴的事。
肖池就在房間裏，在窗邊的鋼琴前，練習給齊蔚的歌。
肖爸肖媽站在肖池的房間門口，探着腦袋聽。聽着裏頭的歌聲和琴聲帶着點小幸福，互看一眼，一副了然的表情。
“池池戀愛了？”肖媽問肖爸。臉上帶着些興奮和激動，還有點小擔憂。
“兒子大了，到了該戀愛的年紀。這事兒你可別管，讓他自己經歷，是好事。”肖爸爸拍拍妻子的肩膀，拉着回房了。
那幾天，肖池每天的mp3裏都單曲循環着一首歌。到哪裏都聽着。上課下課，去圖書館，去吃飯睡覺，起床刷牙……都在聽。很簡單的旋律和節奏，可就是怕自己唱不好一樣。
周三的時廖天給肖池發短信，說老大周六生日，要獻殷勤的千萬別錯過這個好機會。
肖池回了短信說知道了。又覺得生日他真的幹巴巴的唱一首個太掉價。還是抽空去了趟市中心。結果逛了一整天也想不好要送什麽東西。要知道齊蔚是富二代，家裏別墅都有了，他還能送出點什麽新奇的東西來？
最後挺失望都的準備回去了。商場裏配飾櫃臺裏的一樣小東西吸引了他……
周六。肖池作為主演上午十點就被劉姐拉去開小竈。午飯都是和劉姐單獨吃的。
肖池發現劉曉曉對表演是真心的熱愛和謹慎，從站姿到表情都要求的很細致入微。
肖池想到劉曉曉同他一樣喜歡着齊蔚，在話劇團裏發光發熱，但是又不能和他在一起，心裏還是有同命相連的感覺。于是對劉曉曉的所有要求都努力的去完成。
很認真的挨pia。
那天午飯吃的是商業街的牛扒飯。
肖池餓瘋了一樣的風卷殘雲一樣的吃的精光。收到齊蔚的短信，那個人去鼓浪嶼了，說有些事情耽擱，下午例會晚一個小時過來讓他跟着劉姐好好的磨本子。
劉曉曉見肖池盯着手機笑呢，就問：“齊蔚發給你的？”
“啊，是的，他在外頭說下午會晚一個小時到。讓我們先排練着。”肖池沒想到劉姐一說就準。
“嗯。等會兒回去就直接繼續，你……不會覺得我太嚴厲了吧？”劉曉曉淡淡的說。
“怎麽會。學姐你已經算是很溫柔的了。我認識個學姐……哈哈，不過是別的事情，她平時說話多數時候還好，但是兇起來就尖叫，每次我都帶着耳機吓得把耳機都丢了。”
“呵，你脾氣真好。”劉曉曉的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對了，今天他生日，晚上九點大家一起唱生日快樂歌。到時候你幫我們伴奏？”
肖池趕忙點頭。看的出劉姐眼裏的傷感。趕忙轉換話題：“劉姐，你演戲那麽棒，将來有沒有想過去做專業的演員？”
劉曉曉被逗樂了說：“沒想過。這是愛好，和現在的夢想。将來我會去做老師吧。簡簡單單的過日子就好。現在真的太累了。”
肖池聽了，沒想過大姐大劉曉曉的理想是那麽的簡單。也是，平日裏看她挺女強人的。那天不也是哭的那麽傷心。很多時候人的堅強和勇敢都是裝出來的。連齊蔚都有可憐兮兮無助的時候呢。
“學姐你不演戲太可惜了，我上個學期就是看了你演的女主角，太厲害了，我才來的話劇社。以後你還演戲，我就一繼續做你的腦殘粉，來看劇。”肖池說着，一點也不激動，平平靜靜的，很真誠。
不過他想到上個學期看完那部話劇以後自己做的一系列腦殘的事情，還是覺得臉紅心跳的。不忍回憶。
劉曉曉聽了一直笑。臉都被熱飯蒸的有點兒紅。
“好了好了，嘴真甜，吃飯吧。”
下午回去了排練廳，兩個人就又虐上了。
晚上快到九點。大家都快累瘋。肖池背了一天的臺詞擡頭挺胸的呆了好幾個鐘頭，現在真的看到臺詞都要吐。
齊蔚一直都在道具組那邊幫着做道具。一直都沒見到面。
直到廖天來了，給了個手勢。然後大家都收拾了東西，偷偷的溜去了多功能廳的後臺。
九點一到。
大幕拉開。燈光大亮。一群人站在舞臺上唱起了生日快樂歌。
齊蔚就坐在觀衆席的第一排。
肖池彈着琴，看到齊蔚的臉上帶着疲憊的笑意。
衆人唱的走調的走調，中英文夾雜着亂七八糟。很快，大家都樂了。
疲憊一掃而光。
“老大，你是我們的精神支柱，祝你生日快樂，福如東海，壽比南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笑一笑十年少！”夏蒙代表大家搞笑發言。
齊蔚是高興但還是挺嚴肅的道：“改天請大家吃飯，謝謝大家，大家都辛苦。”
在團員面前，這個人總是淡定冷靜着的。
“和老大混一點也不苦！”大喊的是吳霞。
大家又大笑了起來。
齊蔚收到了很多禮物。還有道具組特地為他畫的一個特大size的生日卡片。上頭有每個社員的手掌掌印，掌印裏是大家的留言。
珊珊說，這是每屆社長的特殊待遇。
很是窩心。
等大家都走了。齊蔚還坐在多功能廳裏拆着禮物。
拆到密名的感謝信和情書，拆到領帶，卡片，裝飾瓶，巧克力，玫瑰花……
堆了小山一樣。
肖池就一直坐在一邊看着他拆。
等齊蔚拆到一個甜筒模樣的鉑金鑰匙圈的時候。他擡起長手揉了揉肖池的腦袋。
“謝謝。”他說。然後掏出自己的鑰匙串，挂了上去。搖了搖，清脆金屬碰撞聲，悅耳動聽。
肖池很高興。他知道這是他送的。
肖池捧着那張特大的生日卡片，讀着大家的生日祝福。
“老大，真羨慕你，上頭滿滿的都是愛。你整個社團偶像嘛。”
齊蔚拆完所有禮物，側着身子同他一起看卡片。
“嗯……今年還好是手印。去年我們給章老大做的是腳印。最後有點悲劇的。”齊蔚有些惋惜的說。
“啊……”肖池想到三十幾個腳印印在卡片上……滿腦子想的都是——那祝福上會不會有味兒呀……
此時耳邊暧昧的總攻音突然響起：“肖池，那我點的歌呢？剛剛那個生日歌可不能算。”齊蔚離肖池很近，氣息都噴過來了。
肖池整個臉都紅的有點不自然。心髒開始狂跳。
他大方的去臺上鋼琴前坐下，壓了壓手指，好像要大幹一場一樣。其實只是心裏太緊張，怕自己唱不好。
舞臺上還有一個燈照着。挺朦胧的。
齊蔚就坐在他的身邊的琴凳上。
肖池吸了口氣同身邊的人說：“那我唱的不好，你不許笑話我呀。”
“不會。”
鋼琴和旋聲起，肖池修長的手一點點按着鍵盤。
心跳的很響。好在挺穩的，就是現在最好的節奏。
“這世界，很複雜，混淆我想說的話。
我不懂太複雜的玩法，什麽樣的禮物，你能永遠記得住。
讓幸福別走的太倉促……”
因為喜歡的人就坐在自己身邊吧。肖池有點緊張，但是聲音出奇的小心翼翼……
“雲和天，蝶和花，從來不需要說話，
斷不了，依然日夜牽挂。
唱情歌說情話，只想讓你聽清楚，
我愛你是唯一的傾訴。
我一直，在思考，讓你了解我的好，
卻忘了，常常對你微笑。
失去的，忘記的，我會盡力去彌補，
你是我最珍貴的財富……”
齊蔚邊聽邊笑，把肩膀靠在了肖池的肩膀上。跟着曲調也淡淡的哼了起來。
兩個人一起唱：
“寫一首簡單的歌，讓你的心情快樂。
生命就像一條河，難免會碰到波折。
這一首簡單的歌，并沒有什麽獨特。
好像我，那麽的平凡卻又深刻……”
肖池唱着唱着，臉紅了起來。和着齊蔚低沉的和聲，他的聲音顯得特別的清亮。兩個人的聲音混在一起，是那麽的和諧。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樣。
“寫一首簡單的歌，讓你的心情快樂。
生命就像一條河，難免會碰到波折。
這一首簡單的歌，并沒有什麽獨特。
好像我，那麽的平凡卻又深刻……”
好像我，那麽的平凡卻又深刻……
最後一個鍵按下。餘音慢慢的冷卻。兩人都輕輕的笑出了聲音。
“喂，你笑什麽，我那麽認真的唱，不好聽？”肖池轉頭裝作生氣的問。
“好聽。我很高興。”齊蔚回答。一只手抓住了肖池放在身側的手，另一只大手撸過肖池的後腦，同他額頭抵着額頭，說不出的親昵。
齊蔚覺得嗓子幹幹的。
他想親他。想告訴他。他愛他。
肖池覺得他們兩個的眼睛和眼睛現下離的是那麽近，那雙黑眸裏的華彩太過的動魄驚心，他太喜歡。
他想抱抱他，告訴他，他喜歡他。偷偷喜歡了很久很久了。
“我……”“我……”
……“你先說。”
“肖池，我其實——”
齊蔚要表白——
！！！
突然。
“啪——”的一聲。
一號門那邊有東西掉落的聲響。
肖池和齊蔚這才松開彼此，一起轉頭。
一號門門口，劉曉曉不知從何時一直站在那裏。
愣愣的看着臺上坐着的十分親昵的兩個人。
掉在地上的是卷成一團的劇本。此時正對着臺階，一節節的往下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