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柏林04|在一起啦!

第43章 柏林04|在一起啦!

新天鵝堡在巴伐利亞。

江沅、沈度開車過去, 一路開一路玩兒。江沅少坐一回飛機,整個人更加輕松了。

在路上,沈度一直随口聊天。他說德國,說柏林, 說巴伐利亞, 比如巴伐利亞民風彪悍,法律規定啤酒杯的把手兩頭要有縫隙, 不能是一體的, 因為這樣酒吧的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後,酒杯比較容易松脫, 人不至于被砸骨折。

沈度還說德國導演、德國演員,比如拿過戛納最佳導演的赫爾佐格曾說服柯達公司白送他膠片——那些膠片是退回來的, 去過非洲, 受過高溫, 赫爾佐格只想省錢, 同時柯達也想知道自家膠片的極限,于是他們簽了免責聲明,而最後, 沒抱希望的導演發現成片效果非常驚人, 反而帶了夢幻色彩。江沅覺得,沈度真的讀過很多東西。

有的時候,兩個人也沉默良久。沈度開車,江沅上網,念念新聞、說說笑話。也有的時候,沈度兩手把着方向盤, 江沅則是握着手機, 抱着膝蓋, 踩着座兒,用目光靜靜摩挲沈度的臉。沈度自然感覺得到,于是一邊開着車子,一邊勾起唇角。還有幾次,沈度回望江沅一眼,兩邊唇角笑意擴大,即使後來又轉回頭那笑也還挂在原處。

這一路他們沒有下車吃東西。江沅只在路邊的店買了兩個漢堡包,自己吃的同時也喂開車的沈度吃。他側着上身,看着沈度,一口一口地喂對方。等沈度吃完漢堡,見自己手心上面還殘留着些沙拉醬,江沅也沒想太多,舔掉了。

最後,因為已經唠了一路,江沅累了,而且也沒更多可說的了,于是專心玩兒手機,一邊玩兒,一邊時不時地叫一聲兒:“沈度~”

沈度便回他:“沅沅。”

江沅也沒什麽要說的,就沒下文了,可過一會兒,他又會叫:“沈度~”

沈度還是耐心回應:“沅沅。”

他們兩個就這樣一會兒叫對方一聲、一會兒叫對方一聲地到了巴伐利亞。

…………

到巴伐利亞的當天,他們去了一個小鎮。這個小鎮很有情調,巴洛克式教堂遍布,馬路兩邊各類建築的外牆也全是塗鴉,畫着耶稣誕生等等。有時江沅稍着步子一踮兒一踮兒地跑,猛然間一回頭,就能看見沈度靜靜地望着他。

晚上吃了本地餐廳,嘗了嘗着名的巴伐利亞白香腸,當然還有一個小時車程外的慕尼黑的幾種啤酒。

接着入住一家賓館,比較便宜,并不高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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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先去洗了澡,而後江沅也洗了澡。出來,江沅發現也許因為白天開車實在太累,沈度已經阖上眼皮了。

“……”江沅輕手輕腳地走了過去,坐在床邊,兩手撐在沈度脖子的兩邊,看對方的睡顏。

沈度身子仰躺,臉卻側着,一只手在枕頭下邊,一只手搭在腹肌上,被子則是松松垮垮地遮住了腰部以下。沈度睫毛非常長,鼻梁高挺,此刻因為這個姿勢,一側脖筋繃直了,十分明顯,有些性感。

仿佛感覺到了什麽,沈度微微睜開眼睛,轉過頭來。

在昏黃的臺燈下面,他與江沅目光交纏。

江沅垂着眼睛。驀地一下,頸後頭發上的水珠掉下兩滴,把沈度右肩深藍色的真絲睡衣給洇濕了。

“晚安,”江沅看着他說,“沈度。”

“晚安,”沈度也說,“沅沅。”

“……”江沅大着膽子,把頭垂下大約一半,用肘撐着自己上身,還是看着,又說:“晚安,沈度。”

沈度也還是答:“晚安沅沅。”

“……”江沅再次伏下去,來回蹭蹭沈度鼻尖兒,氣息噴在對方唇上,第三次道:“晚安……沈度。”一次比一次近。

沈度再次回答:“晚安,沅沅。”

…………

第二天,吃過早飯,去新天鵝堡。

白色城堡立在一座高聳入雲的山頭上,被森林與湖泊環繞。

新天鵝堡的建造者是路德維希二世,又帥又文藝,其他地方一無可取。他一輩子幹了兩件影響後世的大事,一是把巴伐利亞交給了德意志,讓自己的國家喪失了獨立,二就是修建了新天鵝堡。他親自參與城堡設計,設計初衷就是打造“童話般的浪漫世界”。

在歷史上,他與年長他8歲的茜茜公主一起長大,然而後來,茜茜公主遠嫁出去,二人只能互通書信,他們二人很可能曾有似有若無的喜歡。茜茜公主曾經介紹奧地利的公主給他,可婚禮的前兩日,路德維希二世退婚,從此沉迷藝術世界。他醉心于瓦格納,掌權後心急火燎請瓦格納到慕尼黑,給對方榮華富貴,可是因為與瓦格納的交往太奢靡無度,巴伐利亞舉國反對,瓦格納遠走他鄉,從此,這位國王更加孤僻。到了1868年,他在給瓦格納的信中寫,他想要建新的城堡,它必須與他最喜歡的瓦格納劇《羅恩格林》中“天鵝騎士”的白色城堡一模一樣,騎士、公主可以在那厮守終生。因此,也有很多人推測,路德維希二世對瓦格納有些斷袖之情,因為他還親手寫過:“我不愛女人,不愛父母,不愛兄弟,不愛親戚,我不牽挂任何人,除了您!”

新天鵝堡幾乎耗盡巴伐利亞所有財力。然而,路德維希二世并未親眼見到它的完工——在建造新天鵝堡17年後,也在确診精神病5天後,這位國王考察完畢新天鵝堡興建狀況,在回慕尼黑的半路上被殺死在了湖裏。彼時,新天鵝堡360個房間僅僅完成17個。葬禮上,茜茜公主給他送了一束純白的茉莉花。

這個地方由內到外都像一個童話世界。

此時正是深冬季節,白色城堡周圍森林全都籠着一層糖霜。

上了山,雪地馬車正在等着。馬在雪上噠噠噠走,馬車車輪吱嘎吱嘎的。路兩旁全是高大的樹,黑色駿馬拉着他們一步一步走向城堡。

進入城堡需要預約,因此游人并不很多。

經過一條長長的、華麗的走廊——上面吊燈金碧輝煌,兩邊全是廊柱、壁畫,人便到了最主要的房間——王座廳。上帝光芒揮灑而下,路德維希二世王座就在其下,寓意着“君權神授”。

後頭還有餐室、寝室、更衣室、祈禱室、書房、副官房間、滴水洞穴、音樂廳、廚房……

這裏到處都是天鵝!水龍水是天鵝造型,花器是天鵝造型,燭臺也是天鵝造型,一切都是天鵝造型。壁畫上有各種天鵝,窗簾上也有各種天鵝,人真的在童話世界。

江沅曾在小的時候跟媽媽去過幾個城堡,都沒有這種感覺。

到出門時,官方導覽講了一下《睡美人》的童話故事,最後一句是“王子抱着他的公主走出城堡,幸福一生”。

結果話音剛落,前面一個年輕男人便抱起了他的女友,還走了出去!

周圍人都善意地笑。

“……”江沅覺得,這童話對他與沈度也是有着重大意義的——親吻雖然是在片場,其他的卻可以在這裏,于是,江沅跟在沈度後頭,雙手把着對方肩膀,“蹭”地一下,就蹿到了對方後背上!

公主需要抱着出去,他嘛,算了。

沈度突然被人一撲,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搖搖頭,托着江沅兩邊膝彎,一步一步走出去了。

江沅呢,就伏在他的背上,垂眼看着對方頭頂幹幹淨淨的短發。

新天鵝堡有兩條線,一條是看近景,另一條是看遠景——從15分鐘路程外的瑪麗安橋上。

此時山頂還在飄雪,可瑪麗安橋并沒封掉。

橋下面是天塹峽谷,一條河從中間穿過。遠遠望去,皚皚白雪覆蓋着的森林環繞的對面山頂上,白色城堡拔地而起。它的後面則是同樣蓋着紗賬的群山還有湖泊。雪落在尖頂上、城牆上、地上。白色城堡門前的路曲曲折折彎彎繞繞,卻是平的,路在山的斜坡上被高高撐起,有些肅穆,怪不得是迪士尼裏那些城堡的參考。

“沈度,”江沅覺得“走出城堡”可以給他好的寓意,于是兩手搭着欄杆,問沈度,“我想知道……你應該還喜歡我沒錯吧?”

“嗯,我還愛你。”

“那,未來某天萬一分手……你會怎麽樣?”

“……嗯?”

“你……”江沅還是對着城堡,“你,會不會恨我,會不會後悔,會不會覺得我耽誤了你好多年?”

“不會,”沈度笑笑,“上回,我說,我有馬來西亞的kawa紅樹林,有九嶼島,有越南,有緬甸……真的有很多很多。那現在,我又有了柏林,有了巴伐利亞,以後還有更多東西。足夠了,真的,足夠了。”

“沈度……”

江沅吸吸鼻子,說:“所有的人都告訴我,平平淡淡才是好的。可是……我想試試,我想試試極致的愛。否則,在日複一日的柴米油鹽裏,我會想,曾經有人那樣愛我,我也……也……喜歡他,為什麽就沒試一試呢?也許,我沒自己原先想的那麽脆弱,你也同樣沒那麽脆弱。我之前怕我給不了同樣的愛,壓力太大束手縛腳,又怕自己虧欠太多東西,還怕會毀掉了你的喜歡,可是也也許……我應該要堅強一些。我如果還不夠喜歡,那我就盡量對你好、拼命對你好,努力趕上。總逃避是不行的。”

想想,江沅又說:“一輩子很長的。你現在是領先很多,可是啊,我們繼續跑下去,我可能能套你好幾圈兒呢。”

沈度笑了。

“另一方面……我打算好‘一輩子’了,當然,也不敢完全說準。”

江沅現在想明白了。重生一次,不是來過平平淡淡的一輩子的。他要演戲,他要戀愛,要珍惜每分每秒。

“沈度,”江沅說,“在一起吧。”

“嗯,”沈度望着江沅的臉,想把對方此刻的樣子、此刻的眼神全部印在腦海當中,“在一起了。”

“嘿嘿,”江沅高興了,他把相機交給沈度,“咱們拍點相片兒吧!”

沈度目光輕輕落在江沅柔軟的嘴唇上,突然問:“冷嗎?你的嘴唇有點發紫了。”

“嗯?”

“用手攏攏?”

“不……你給焐焐。”瑪麗安橋正好沒人,于是江沅走了一步,解開沈度外套扣子,說:“扯着兩邊的衣襟兒。”

沈度只有照做。

江沅又解開了外套裏面黑色襯衫的第一顆扣子,而後,用手捏着,在沈度的鎖骨中間,輕輕輕輕吻了一下。

沈度嗓子都沙啞了:“沅沅……”

江沅只是一下下吻。接着,他兩片唇緊緊貼上對方,一動不動,到最後,江沅似乎還不甘心,竟……!

“……沅沅!”

“嗯?”江沅擡頭看看沈度,一雙眼睛清清亮亮,幾秒後又垂下頭去,額頭頂着沈度,蹭了蹭。

半晌,江沅終于知道不好意思了,稍着步子向瑪麗安橋的另一頭跑了一段,又停下來,看看還怔在原地的沈度,重重地一招手,說:“走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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