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夢玉人引

連媚渾渾噩噩地被軒轅辰抱着離開了滿是濃郁血腥的牢獄,只是即使離開了,她的鼻尖似乎還能嗅到那股鐵鏽味,閉上眼,眼前是元貴妃死不瞑目的雙眼和扭曲的嬌美面龐。

她臉色蒼白,昏睡中夢境變換。元貴妃一身紅衣向自己走來,很快卻倒在血泊之中,憤恨和怨憤的雙眼死死睜大沒有閉上。

很快,倒在血泊中的人,那張臉變成了連媚。

她站在自己的屍身旁邊,看着扭曲的臉蛋和血肉模糊的身軀,驚懼中醒轉過來。

天色不過微微亮,腰上依舊牢牢環上了軒轅辰有力的手臂。

這個男人睡着後,仍舊不忘将她牢牢禁锢在懷裏。

連媚渾身冷汗連連,一時恍恍惚惚,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母後睡不着了?”軒轅辰低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環住她的手漸漸收緊,将連媚牢牢摟住,她光滑的後背貼着他火熱的胸膛。

軒轅辰的身體真是越來越好了,原本泛着涼意的身體,也漸漸變得溫熱,剛毅的氣息萦繞在連媚身側,似乎渾身都沾染上屬于他的味道。

連媚習慣了他似笑非笑的語調,更隐約能猜出他的用意。

只是昨夜的夢境讓她身心疲倦,不像平日那樣無助地掙紮,一動不動地任由軒轅辰的大掌在自己不着寸縷的身上慢慢游移。

他甚至比連媚更熟悉身上每一個敏感之處,難得這次極近耐心地撩撥揉撚,叫她原本被冷汗浸濕而瑟瑟發抖的身體也慢慢變得熱了,微微地戰栗着。

連媚低低喘息着,身上的火熱逐漸驅散了噩夢的陰霾,叫人不知不覺地沉溺在軒轅辰難得的溫柔纏綿之中。

那只手仿佛一支羽毛,撩撥着她的心弦,酸酸的,癢癢的,讓她的雙眼澀澀的,不得不閉上眼,嘴邊卻壓抑不住溢出一聲聲的嬌吟。

唇上一熱,四片唇緊緊貼合,不由丁點的縫隙。

連媚張開雙唇,讓他輕易就長驅而入,唇舌交纏,極近缱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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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壓在兩人身上的仇恨和屈辱,仿佛暫時脫離而去,只餘下兩個彼此尋求溫暖的人,互相依偎,深深糾纏,直至相攜着一并抵達極致愉悅的雲端……

連媚再次醒來,噩夢不再糾纏,她渾身惬意,帶着幾分慵懶,緩緩睜開眼,卻聽見殿外一陣喧嚣。

尖銳的詛咒,嘶啞的哭喊,瘋狂的尖叫,刺耳得叫她不由蹙起眉頭。

“不,不,我不要死——”

“爹娘,誰來救我……”

這是他的告誡,也是他繼位後送給朝臣的第一句話!

連媚一驚,身後的人也随之坐起身,赤、裸的上身貼着她的後背,手臂摟住她的腰身,輕笑一聲:“靜嫔,追封為靜妃,特賜與先帝共葬。”

丹蝶應了一聲,殿外靜嫔的怒罵很快為之一頓,接着卻是更大的哭喊聲和更難聽的詛咒。聲音啞然而止,靜嫔只餘下無助地嗚咽聲,被禦林軍拖走。

連媚略略低下頭,說是上次靜嫔髒在先帝身邊,誰不知道聖人要葬在禦龍潭,死無葬身之地。

嫔妃陪葬,卻是跟着連一個容身的墓穴都沒有。

衆人信奉落土為安,如今靜嫔卻是一聲咒罵,落得如此下場。

殿外的哭喊聲漸漸低了下去,變成一陣啜泣。

那些後宮的嫔妃也明白,如今皇宮的主人是軒轅辰,得罪他,只怕連一個葬身的墓穴都沒有。

她們這些陪葬的宮妃要是聽話,或許還能在禦龍潭附近的墓穴裏葬下。要不然直接扔在水裏,怕是要被潭裏的魚兒啃食撕咬,連個全屍都不能留着。

連媚忍不住瑟瑟發抖,昨夜與身後人的缱绻纏綿,仿佛就像一場美好的夢境。

這個男人,依舊冷血絕情,對誰都不手軟。

“母後是冷,還是在怕我?”軒轅辰的大掌在她的嬌軀上一寸寸游弋,仿若昨夜,依舊能讓連媚忍不住地輕顫戰栗,卻也讓她的心一點點沉墜了下去。

他們兩人的身體離得這樣近,彼此的心卻離得那樣遠,如同兩條平行線,永遠走不到交集的一天。

殿外興許是禦林軍開始押送宮妃離開,一陣陣的哭泣聲漸漸大了,夾雜着尖叫和呼喊,絕望的氣息似乎也感染到了連媚。

身後的人卻似是仿若未聞,在她們的哭喊聲中緩緩挺入。

連媚趴伏在床榻上,感覺着身後一波波的沖撞,含媚的眉眼慢慢合上,直至耳邊只餘下她破碎的低吟和胸口的心跳,在告訴自己,她還活着。

若非依附了身後這個男人,她的命運如同殿外的宮妃一樣,不過是埋葬在禦龍潭邊,永遠追随一個只見了幾面的,只有夫妻之名卻沒有夫妻之事的男人。

紅帳翻浪,午時丹蝶準時候着,連翠伺候連媚沐浴,習慣了她身上暧昧的痕跡,低眉順眼地替連媚擦拭着,換上一身明黃的衣裙。

鑲着六顆東珠的鳳冠有些沉,是匠人連夜趕工出來的,畢竟連媚是前朝以來唯一的皇太後。衣裙也是趕制的,衣袖和裙擺刺繡着描金雲鳳紋,玉帶一束,勾勒出她的盈盈纖腰。

連翠眼睛有些紅了,連媚自從入宮後身形越發瘦削了。只是眉梢間含着海棠春意,剛從床榻起身,臉頰染着一絲緋紅,嬌媚動人。

連媚看着鏡中的自己,不由蹙眉,叫連翠奉上細粉,好歹堪堪遮掩住。

要不然聖人駕崩才下葬,她卻是滿面春風,禦史原本就看自己這個皇太後不順眼,怕是又要彈劾一番。

搭着連翠的手,連媚坐上皇辇,雙腿的酸軟還沒完全褪去,她一個踉跄便跌入了軒轅辰的懷裏。

也是一襲明黃的軒轅辰更襯得風神俊秀,連媚頭也不擡,伸手便要推開他,可是軒轅辰的手臂卻牢牢圈在她的腰上,淡淡道:“起——”

“起——”

步辇緩緩前進,連媚低垂着腦袋,神色惶然。

身邊的随侍眼觀鼻鼻觀心,似是沒看見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卻讓連媚更是無地自容,仿佛兩人的關系早就昭告天下,無人不知。

“吾皇萬歲——”

好在軒轅辰還知道收斂,在步辇停下前終于松開了手臂。

連媚暗自松了口氣,随着他一步步走下皇辇,慢慢走向上首一左一右的座椅上。

軒轅辰在前,連媚在右後,朝臣黑壓壓的一片跪拜在下首。

萬人之上,一人之下,這種站在權力頂峰的感覺确實不賴,難怪無數人為此不擇手段,只為了能擁有。

軒轅辰頭戴玉冠,流蘇輕擺,嘴角微挑,露出一絲冰冷的淺笑。

連媚心下一驚,便見他右手略略一擡,一隊禦林軍将朝臣團團圍住。

衆人驚慌失色,膽怯者跌坐在地上,臉色慘白;膽子稍大的悄悄退後,躲藏自己的身影;再膽大的,上前一步向高高在上的軒轅辰質疑:“吾皇何意?”

軒轅辰一手撐在臉側,語調慵懶冷淡:“心向朕的,自然平安無事;若有異心,便不必留下。”

衆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跌跌撞撞地沖出來,趴伏在地上,兢兢戰戰中帶着讨好:“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必為吾皇肝膽塗地,鞠躬盡瘁!”

“哦?”軒轅辰仔細看着下手跪着的人,忽然笑了:“我認得你。”

男人顧不上擦掉額頭因為叩拜沾上的塵土,聽見軒轅辰的話立刻驚喜地擡頭:“吾皇知道我?”

“當然,”軒轅辰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去讓連媚看得陣陣心寒:“你替林将軍辦了不少妥帖事,朕怎會不記得?”

男人臉上的笑容僵住,眼底的驚懼尚未湧起,身後的禦林軍侍衛手起刀落,便人頭落地,連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開口,便已是身首異處。

人頭滾至朝臣的腳邊,有人忍不住蒼白着臉幹嘔,有人直接暈厥了過去,即便膽子大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

“皇上登基大喜,有必要見血嗎?”

軒轅辰瞥向質疑的人,眯起眼定定看了半晌,直到那人冷汗淋漓,這才緩緩開口:“我不需要吃裏扒外的臣子,他若是沒有異心,又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他也想讓在場的朝臣看着,背叛自己的官員,只有一個結果。

連媚死死抓住椅子的扶手,直到指甲把掌心戳破,這才回過神來。咬着下唇,免得自己發出驚叫聲,她撇開臉,再也沒看底下的屍身一眼。

軒轅辰的話,一字一句傳入她的耳中:“大喜之日,見血又如何?帝王的龍椅,也不過是無數的人骨堆積而成的。”

“記住,他的今天,便是異心者的明日!”

“軒轅辰,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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