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故人舊事

沒有帶任何随侍和宮婢,軒轅辰只帶着連媚一個人獨自穿過深宮長廊,到達一個僻靜的寝宮。

這是位于皇宮深處的宮殿,看着已經有些年頭了,修繕得并不好,外牆上甚至爬着青青蔥蔥蒂蔓,幽靜又陳舊。

軒轅辰指着前面的宮殿,淡淡道:“那是我這些年住的地方。”

那座寝殿并不大,又是在皇宮這樣的角落,顯然以前軒轅辰确實恨不得聖人的歡心。比不上後面這座宮殿來得破舊,卻也只是好上一些。

突然一陣尖銳的叫聲斷斷續續的從陳舊的殿內傳來,連謬着那陰森的語調,忍不住身子輕輕哆嗦。

那是怎樣的一種聲音,像是被人掐住喉嚨發出的聲音,尖銳得讓耳朵生疼。漸漸的,又像是在低聲呢喃哼唱,從陰暗的殿內傳出這樣的聲音,更是叫人從腳底湧起一陣陰寒。

但是仔細聽着,那聲音似乎只餘下風聲罷了,陡然讓連媚忍不住雙臂抱着自己,吓得不輕:“這裏……還住着人?”

說完,她自己就否定了。

這破舊的宮殿到處都是蜘蛛網,桌椅上全是灰塵,怎麽住人,又怎麽像是住過人的?

“母後進去看看便知道了,”軒轅辰牽住她的手,硬是将不情願的連媚扯了進去。

宮殿裏面比外面還要破爛,沒有人收拾,到處都是灰塵和蜘蛛網,甚至有些壞掉的桌椅被推倒地上損壞了,木屑散了一地。

越是往裏走,灰塵卻漸漸少了。

等走到最裏面,居然是一個收拾得整整齊齊的房間,卻沒有桌椅,只得一張木床,空空蕩蕩的,簡陋得可憐。

“殿下,”丹蝶不知何時來了,向兩人欠身行禮。

“她今天怎麽樣了?”軒轅辰漫不經心地說着,帶着連媚走了進去。

“回殿下,還是老樣子。”丹蝶說完,撩起室內的簾子,連媚一看,不由怔忪在地。

Advertisement

簾子後面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桌椅物件,卻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渾身衣衫淩亂,手腳卻被鎖上拳頭大的枷鎖!

看見有人來了,那女人擡起頭,呲牙咧嘴地咆哮着,發出憤怒的尖叫。

連媚捂住雙耳,震驚地盯着那女人一張沾着一點灰塵的臉,分明是個年輕的女子。

她為何在這裏,又怎會被牢牢鎖住?

女人用力掙紮着,枷鎖發出清脆的聲音,卻讓連謬着有些後背發毛。

她像是不要命一樣,拼命想要掙脫,眼看手腕上都被勒出血痕來,仿佛無知無覺,甚至用手敲着枷鎖,試圖打開它,直捶地雙手鮮血淋漓。

眼看解不開枷鎖,女人放棄了,睜大眼瞪向連媚,似是要撲過來撕咬一樣,發出怒吼和尖叫,身體奮力前傾,想要靠近她。

連媚踉跄着退後幾步,便聽軒轅辰漫不經心地問她:“今兒母後是不是見過我的幾個嫔妃了?”

“是的,”連媚不知道他為何提起幾個枕邊人,回頭看向軒轅辰。

他指着那瘋女人,淡淡道:“最後一位,不方便出門,朕想着母後該是見一見的,便帶了母後過來。”

最後一位?

除了兩位側妃和侍妾,還有誰?

連媚怔了怔,唯一沒見過的,怕是只有那位一年前去世的王妃張書雁了:“這、這怎麽可能,你的王妃不是早就去世了?”

“确實是死了,你看她如今像是活人嗎?”軒轅辰看着還在拼命掙紮的瘋女人,很難想象一年前,張書雁還是一個端莊賢淑的王妃,哪像現在不修邊幅又瘋瘋癫癫的摸樣。

“她怎會變成這樣?”連媚不得不聯想到軒轅辰身上,難不成他連這樣一個弱女子都不放過?

張書雁究竟做了什麽,讓軒轅辰這般待她?

“母後心裏一定在想,王妃會變成這樣,肯定是我一手促成的是不是?”軒轅辰的聲音很輕,似是還帶着笑意,仿佛一點都不介意連媚的猜測:“母後想的不錯,她會瘋掉,跟我有些間接的關系。”

連媚渾身冰涼,猜測是一回事,聽見軒轅辰親口承認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張書雁嫁給軒轅辰不足半年,在府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冷不丁她被軒轅辰攬住,閃身躲在了角落的大床上。

軒轅辰翻身壓住她,滾至床榻裏邊。兩人面對面的,緊緊貼在一起,不留一絲縫隙。

連媚的胸口被擠壓在他的胸膛上,又驚又怒,想要出去,卻被軒轅辰牢牢摟住。他又低頭堵住連媚的唇瓣,不讓她發出任何聲音。

下一刻,一陣腳步聲傳來,很快一道纖瘦的身影撩起簾子進來了。

連媚認出那是容妃,她怎會出現在這裏?

“姐姐,今天感覺怎麽樣?”丹蝶不知道何時又失去了蹤影,容妃手裏拿着飯菜,放在張書雁的跟前:“這是你最喜歡吃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

她把吃的往前一送,張書雁抓起飯菜就往嘴裏塞,狼吞虎咽的,一股腦都吃完,嘴裏發出不耐地叫喚,似乎還想吃。

“姐姐,不能一次吃太多,不然會不舒服的。”容妃柔聲勸着,一點都不介意張書雁狼狽的樣子,還拿出帕子想要替張書雁擦嘴,卻被她一口咬住了。

容妃驚呼了一聲,忍着痛哄着張書雁:“姐姐放開我好不好,明天我再帶好吃的過來。”

連連哄着足足有一刻鐘,張書雁才放開了容妃,容妃捂着手,很快就離開了。

連媚推開軒轅辰走了出去,地上有着不少的血跡,顯然容妃被張書雁咬得不輕。但是張書雁這樣對她,容妃卻是一點都不介意。

雨妃曾說容妃跟張書雁的關系素來不錯,看來是真的。

即使張書雁如今瘋瘋癫癫的,容妃也沒嫌棄她。

可是在同一個後院裏,兩個妻妾真的能如此交好嗎?

連媚在宮裏生活了一段時日,再不是閨閣裏那個天真的大家壓根就不相信她們的感情像表面看來那麽好。

“容妃經常過來探望她嗎?”

“嗯,幾乎每一天都來。”軒轅辰掃了眼地上的血跡,嘴角微勾:“只是張書雁認不出人,每次都把她咬傷。”

“即使是這樣,容妃還每天都來?”

“不錯。”

“那還真是姊妹情深,雨妃也知道她沒死的事嗎?”連媚想到雨妃滿眼惋惜的神色,不由問道。

“除了朕、丹蝶和容妃,如今還有母後一人知道而已。”

連媚并不覺得,知道張書雁沒死,會是多歡喜的一件事:“你帶我來看她,到底為了什麽?”

“母後難道不好奇,她為何會變成這樣?”軒轅辰湊近她,幾乎是貼在連媚的耳邊說話,熱氣噴灑在耳後,引得她耳根一片緋色,身子也忍不住有些軟了。

兩人夜夜,連媚的身體早就習慣了他的接近,下意識便有了反應。

但是軒轅辰接下來的話,叫她渾身漸漸熱起來的身體瞬間冷了下去。

“在沒有遇上連家人之前,雙生蠱便是下在了我的新王妃身上。,可惜,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與我身體裏的蠱毒不再呼應,徹底消亡了,母後知道是為什麽嗎?”

連媚看向張書雁,心裏不可置信。

軒轅辰曾說過,蠱毒排外,若是身體曾接受了別人,蠱毒就會立刻排斥。

難道張書雁在嫁給軒轅辰的時候,早已不是完璧之身?

“難道她……這不可能……”

連媚喃喃自語,覺得張書雁簡直是瘋了。

她就要成為軒轅辰的王妃,去跟別人肌膚相親,這要置大皇子的臉面往哪裏擱?

就算被聖人不喜,軒轅辰到底是皇子。

其實在皇子之前,他還是一個男人,新婚妻子給自己戴了綠帽子,誰都接受不了!

“她準備得很充分,偷偷在喜服裏藏了一個雞頭,又聽聞我身子骨不好,便又在熏香裏下了媚香。”軒轅辰從身後摟住連媚,薄唇貼着她的耳朵,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只讓她一個人聽見的聲音說着。

“張書雁布置得很完善,唯獨遺漏疏忽了一點,也是想不到的,那就是我的身體因為蠱毒的關系,早就對所有的毒藥免疫,更何況是區區的一點媚香?”

“我故意裝出虛弱的摸樣,咳嗽連連,不能跟她圓房,張書雁自然心喜,一面勸我好生将養着,一面打點着家裏,做出一副寬容端莊的當家主母的摸樣來。”

對軒轅辰來說,張書雁無疑是跳梁小醜,一眼便能看穿。可惜她還自以為遮掩得嚴實,暗自得意。

殺雞焉用牛刀,軒轅辰也不屑親自動手。

既然張書雁叫他嘗了一遍給背叛的滋味,軒轅辰不介意讓她也嘗一嘗。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