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如你所願

連媚吓得臉色都白了,低聲問着門口守着的春花,“蓮貴人到底怎麽了,”

春花面色慘白,哆哆嗦嗦道,“太後娘娘,蓮主子擦了藥膏之後,渾身都疼痛難忍,如今……如今……”

她實在說不下去,嘴唇發白,狠狠顫抖着。

連媚也知道問不出什麽來,倒不如自己去看。

章嬷嬷扶着她進去,眼瞅着床榻上的人,也吓了一大跳。

連媚更是驚吓住了,左碧蓮赤、裸着躺在床榻上,背對着她們,只是從頭到腳,皮膚透着一股青紫色,仿佛中毒了一樣,甚是吓人:“這、這……快去請太醫。”

“太醫來過了,說蓮主子體內的毒素若是不發出來,殘留在身體裏,只怕以後會影響了生育。”春花哆嗦着跟在後面,低聲解釋道:“說是讓蓮主子忍受一夜,就能徹底好了。”

忍耐整整一夜?

連媚一愣,就聽見左碧蓮凄厲地喊叫聲,拼命叫喚道:“春花,春月,快把我綁起來,別讓我的手抓到身上去了!”

若是抓破了,留下疤痕,自己就白忍耐了。

春花趕緊上前,提醒左碧蓮道:“主子,太後娘娘來看你了……”

“先把我綁起來,快!”左碧蓮已經疼得兩眼發黑,耳朵也是嗡嗡直叫,哪裏聽得清她在說什麽,只喃喃重複着,讓她把自己綁起來,不要抓傷了身上的皮膚。

春花遲疑地看向連媚,後者對着她點了點頭,這才去找來布條,将左碧蓮的四肢都綁在了床榻上。

“太醫只說讓蓮貴人忍耐,沒留下藥,叫她舒服些嗎?”連媚看着就渾身起雞皮,左碧蓮一張臉白裏透着青,實在吓人。

而且那後背皮膚上的紫色似是在蔓延一樣,一大片的,看得人毛骨悚然。

瞧着就疼了,不留下麻沸散,不是要了人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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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怎麽忍耐,也熬不住一整夜吧?

春月恰好死命拽着一個太醫,到底把人請過來了。

太醫趕緊上前給連媚行禮:“見過太後娘娘。”

“起來吧,”連媚擺擺手,示意他不必多禮:“蓮貴人究竟是怎麽回事?那麽疼,不留些止痛的湯藥,豈不是要痛暈過去?”

太醫連忙答了:“蓮貴人身上沾了毒,已經滲透進去了,若是不盡早清除出去,怕是要壞了身子的。這些藥膏抹在身上,便是把毒素都提出來,慢慢散開。若是用了止疼的湯藥,反而要大打折扣,就要疼更久了。”

他看了左碧蓮一眼,又補充道:“蓮主子還不能暈厥過去,暈了的話藥膏的效果也要少一些的。”

連媚一怔,盯着太醫,有些半信半疑:“這是太醫的判斷,還是依命行事?”

太醫低着頭,一言不發,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連媚眼底閃過一絲了然,嘆了口氣,對春花、春月叮囑道:“你們好好照顧蓮貴人,待會讓人送些人參片來,若是她撐不住,便含上一片。太醫也留在偏殿等着,天亮之後再回去。”

“臣遵旨,”太醫恭送她出去,連媚擺擺手,讓他留步了。

章嬷嬷對左碧蓮印象再不好,看見那凄慘的模樣,也不由心生憐憫:“這蓮主子真是可憐,也不知道如何沾上了劇毒。”

熬上一夜,一個大男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一個柔弱的姑娘家?

連媚瞥了她一眼,低聲道:“嬷嬷,慎言。”

章嬷嬷一愣,連忙住了嘴。

連媚會提醒自己,必然是不該談論的事。

“娘娘,待會還是讓太醫來瞧瞧,別讓蓮主子那些……給沾上了。”章嬷嬷會意,趕緊轉開了話題。

“沒必要,瞧瞧蓮貴人身邊的兩個宮女不是一點事都沒有嗎?我哪需要擔心。”

連媚要擔心的是,左碧蓮會不會撐不住一晚,就這麽香消玉殒了。

“趕緊讓人送參片去沉香殿,快去吧。”

章嬷嬷有些遲疑:“娘娘,奴婢先送你回去,再吩咐不遲。”

“無需擔心,這後宮裏的主子除了蓮貴人,也只有我了,何必擔心?”連媚笑笑,又道:“我去禦花園走走,嬷嬷快去快回。”

聞言,章嬷嬷這才走了。

連媚看着她走遠了,臉上的笑容才慢慢褪了下去。

她邁步向前走着,經過的宮女和太監都停下來向連媚行禮。

連媚習以為常,踏進了禦花園的時候,恍然間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适應宮中的生活了。

想起當初,看見那些宮女匍匐在地行大禮的時候,她還覺得渾身不自在。如今面對着衆人卑微的行禮,自己早已見怪不怪,甚至沒多給一個眼神。

連媚望着姹紫嫣紅的禦花園,卻沒有丁點欣賞的心思。

禦花園讓上百個花匠,幾天內休整完畢,只因為軒轅辰一句話。

被林漓澈破壞的花園,便很快恢複了原有的面貌。

連媚看着那個第一次遇見軒轅辰的涼亭,當初的碰面還歷歷在目。

如今軒轅辰再不是大皇子,而自己也非原本那個連家二小姐了。

她坐在涼亭裏,不由自主地伸手撫上自己的小腹。

軒轅辰說的辦法,确實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這個孩子不但能光明正大留在自己身邊,而且也不會引人诟病,誰也不能說這個孩子名不正言不順的。

那個男人既然說的出口,自然是有萬全的方法,無聲無息把太後變成皇後,還讓所有人閉嘴。

孩子生下來,便是軒轅辰的皇長子,不必再送去左碧蓮那裏,讓連媚一直擔着着,蓮貴人會不會對孩子好。

但是首當其沖的,連媚卻是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即便她和先帝是一對名不副實的夫妻,先帝連自己的臉或許都沒看過,就這樣駕崩了。

連媚為了活命,委身于軒轅辰,如今連這個太後的名分也要丢棄嗎?

或許還有其他的方法,能夠兩全其美的。

她咬着指頭,皺眉琢磨着。

一雙手落在連媚的肩頭,把她從沉思中驚醒,吓了一大跳。

“母後在想什麽,想得如此出神?”軒轅辰笑着,低頭看着她。

連媚扭過頭,看着這個笑吟吟的男人,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皇上對蓮貴人,做得有些過了。”

軒轅辰挑眉,笑着道:“朕就知道,母後一看就明白是朕的手筆。蓮貴人對母後如此無禮,不是該受點教訓,才能乖巧聽話些?”

“皇上倒是喜歡乖巧聽話的,只是蓮貴人未必會讓皇上如願。”連媚起身讓座,不着痕跡地擺脫了他的雙手。

軒轅辰笑笑:“确實如母後所說,蓮貴人從來不是個本分的。”

他伸手撫上連媚的臉龐,在她想要避開時,緊緊扣住連媚的尖尖的下巴,讓她不能躲開,指腹卻在她的喉間輕輕摩挲。

仿佛在輕薄着自己,實際上軒轅辰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讓連媚即可斃命。

她繃緊身子,被迫仰頭對上軒轅辰的目光,聽見他低聲嘆道:“若是母後也有蓮貴人這樣的野心,朕倒是不必發愁了。”

發愁?愁什麽?

連媚眯起眼,提醒道:“皇上的後宮,也只有這位蓮貴人了。”

“母 後放心,朕自有分寸,不會讓蓮貴人就此丢了性命,只是吃些苦頭罷了。”軒轅辰無所謂地笑笑,似是左碧蓮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死掉一樣:“她跟母後不同,不管 如何都會咬牙堅持下去的。即便疼得幾乎昏厥,生不如死,也會好好地熬到第二天早上。這便是她跟母後不一樣的地方,因為蓮貴人想要留在後宮,得到朕的寵愛, 然後拿捏到無上的權力和地位,操控着別人的生死……”

他幾乎是貼着連媚的耳邊,輕輕說着這些話,卻叫她聽着心寒。

“無上的權力……再厲害,又如何能越過皇上?”

聽見連媚帶着惆悵的感慨,軒轅辰又笑了,親昵地吻了吻她的耳後:“朕喜歡母後的通透,有時候卻厭惡母後的這份通透。”

涼亭沒有遮擋,又是大白天,冷不丁什麽時候會有宮女太監經過,軒轅辰居然肆無忌憚地在外面親近自己,吓得連媚趕緊起身想要躲開,被軒轅辰輕巧地抓住。

他坐在石凳上,硬是讓連媚坐在自己的身上:“母後怕什麽,不會有人踏進禦花園的。”

因為打擾他們的,殺無赦!

連媚似乎明白了軒轅辰未曾出口的話,不知道該松一口氣,還是該說這個男人越發膽大妄為了。

軒轅辰雙臂摟着她,把連媚緊緊圈在自己的懷抱裏,埋首在她的肩窩裏:“那天說的事,母後已經考慮好了嗎?”

連媚知道,她問的是自己做皇後的事,抿了抿唇,正準備開口拒絕,軒轅辰卻率先伸手捂住了她的雙唇:“朕不用問,也能猜出母後的回答。”

“既然如此,母後也不必煩憂,這件事便按朕想得來吧。”

連媚一驚,仰頭要反駁,卻被他低頭堵上自己的唇,把要說的話通通淹沒在這個深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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