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店
江棋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似乎在酒店裏面。
酒店白色的被子蓋在他的身上，他的衣服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人脫了個幹淨，只留下一條灰色的內褲勉強幸存。
印象裏自己好像在KTV裏喝醉了？
江棋拍了拍剛剛睡醒的腦袋，奇怪自己并不覺得有宿醉之後的難受，反倒是神清氣爽，呼吸順暢。
這麽說起來，他記得昨天晚上似乎有個難耐又美妙的夜晚。
他在夢裏看見了一只野獸，那野獸身子巨大無比，獠牙下帶着倒刺的舌頭不順從江棋意願地舔過他的身體，讓他止不住地打顫。靈活的尾巴從兩腿中間劃過，江棋似乎在對方的懷抱裏聞見了秦擇身上特有的薄荷香。
情緒似乎變得激動起來，他嘴裏不斷喊着那人的名字，最終在壞心眼的尾巴逗弄下去了。
臉上還帶着點紅暈，他突然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
面帶窘色地掀開蓋在身上的被子，他看向自己淺灰色的內褲，毫不意外地發現上面已經濕了一塊。
這也太不文雅了。
江棋心裏想，自己怎麽單純是做個夢都可以爽成這樣呢？
略微有些許尴尬地起身前往浴室，江棋前腳剛剛踏進去，後一秒房間外面的電子門“滴”地響了一聲。
他立馬從裏面把廁所反鎖了起來，躲在角落裏聽着外面的動靜。
“江棋？”
是學長的聲音！
這個認知讓他腦袋不自覺擡起，放緩腳步地走到門旁邊，他突然意識到自己身上只挂着一條內褲。已經放在門把上的手微微往後縮，他沒有勇氣就這麽往外走出去。
“江棋？”外面的男人還在輕聲喊道。
這下他沒有辦法裝作聽不見了。他站在裏面敲了敲廁所的門，聲音聽起來有點悶：“學長...我在裏面。”
“你還在就好，我還以為你先離開了。”屋外傳來學長熟悉的聲音，他也在外頭敲敲門，示意江棋給他開個縫：
“我回來的路上想起來你沒有帶換洗的衣服，所以我随便在外面給你買了一套...也不知道适不适合你，你要不試試看？”
江棋沒能想到學長可以貼心到這個份上，現在也基本可以确定昨天晚上送他回來的是學長本人了。
想起來自己光着的上身，江棋突然意識到，不會連衣服都是學長幫他脫的吧？？
這樣的假想讓他不免臉紅心跳起來，他将門微微看出一條縫，伸出白淨修長的手從外面接過一個紙袋子。因為隔着門江棋沒有辦法看見對方，不經意間觸碰到的炙熱體溫像是觸電一般，讓江棋從頭麻到尾。
那紙袋裏面不但有上衣和褲子，就連內褲都準備了一份新的。江棋在感到了一瞬間的詭異之後，他帶有一些猶豫地将衣服套在身上。
本以為學長随便挑的衣服會過大的江棋沒想到竟然與它完美契合了。他睜大眼睛看着鏡子裏穿着棕色短襯衫和米色短褲的自己，竟然有點不太适應。
這樣的穿着從來不是他的風格，不過看上去似乎還挺合适的。
頂着這麽一身衣服走到了客廳，江棋看見秦擇正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他的面前擺着兩份早餐，煎餃包子油條一應俱全，食物都一副沒有開封的模樣，看樣子是在等他。
“這身衣服挺合适你的。”秦擇的目光不帶任何遮掩地看向江棋，裏面是濃濃的趣味。“看到他我第一時間就想到了你，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江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呵呵一笑。
“對了學長，”他開口，“昨天晚上...謝謝你把我送過來啊..”
正在為江棋準備餐具的秦擇手一頓，然後意有所指地說道：“不用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你也不重，整個人身上就像只有骨頭似的，我看你得好好補補。”
沒說到底是指背在背上還是指他掀起衣服看見的。
“對了，昨天晚上燈太暗我沒看清楚，今天可算是看明白了。你學業壓力很大嗎？怎麽黑眼圈這麽嚴重？”秦擇一邊夾起一個湯包放進對方的碗裏，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我.....”不知道是想起來什麽，江棋似乎突然變得沒有胃口。将筷子橫放在塑料盒上，他看上去十分猶豫。
“我只是随便問問的，你要是不想說可以不說。”像是看到了江棋的為難，秦擇很貼心地在一旁開口，完全尊重江棋的隐私。
這樣的行為卻在不知不覺間鼓勵了江棋。
他看向面前自己暗戀了三年的、溫柔風趣又樂于助人的學長，只是稍加思索了一會兒，他最終還是決定将最近一直苦惱着自己的煩心事告訴面前看上去十分可靠的男人。
“我...我最近好像被人跟蹤了。”他像是害怕對方不肯相信一樣，一直不敢擡起來的眼睛現在正直直地望着對方，裏面的恐懼和下意識的依賴讓對面的男人彎了彎嘴角。
“哦？這是怎麽回事？”像是十分驚訝一樣，他眉毛往上揚了揚，身體朝江棋又靠近了一些，是一個擔憂又完全信任對方的模樣。
其實這件事江棋有和別人說過的，比如他的室友。一個內向的人在遇到困擾的時候并不會下意識地找他人尋求幫助，他是最後被逼無奈，逼急了才那樣做的。
可他收獲的只是室友們的冷嘲熱諷和被害妄想。
他們想不出一個性格孤僻的怪人有什麽被人跟蹤的理由。當然，江棋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想不明白，但事實卻是如此。
見眼前的男人并沒有因為他這麽突然又荒唐的話而露出嘲諷的表情，反倒是十分認真地關心他、傾聽他。心中似乎有暖流流過，他的右手緊緊握住左手的大拇指，最終覺得将這一切坦白。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到底是什麽緣故...像我這樣的人也會有被跟蹤的時候...”
秦擇很想告訴江棋他不必這麽貶低自己，但他知道他現在更應該做的是安靜地聽江棋講完。
“他對我的跟蹤是從大三下學期開始的...算起來應該是一個月以前吧，不過這是我發現他的時候，不能确保他是不是第一次就被我發現了。”
“我第一次發現他的時候是在回宿舍的晚上，那幾天我一直覺得背後有人在默默跟着我，可是我又不能确認。所以在那一天，我特地換了一條小路走...那個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跟在我後面！”
“男人？”秦擇将雙腿交叉，表情有點困惑，“你見過他的模樣？”
“這倒也不是...”江棋有點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像是在回想着什麽，“在那一天我并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小路實在是太黑啦，我看到有人之後就立馬往有光的地方跑，其實根本不知道對方是男是女。”
“只是對方那個時候應該知道我發現他了。我本來覺得這對對方應該是個警告的，和他似乎還是一如既往地跟着我...并且，他還帶上了用來僞裝自己的口罩和帽子。”
“所以你是後來又看見了他一次？”秦澤表情驚訝，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瘦弱的男人敢再一次試探尾随他的變态。
“是的。”江棋點了點頭，他微微将頭擡起，有些激動地看着秦擇，“我真的受不了了，他就像是藏在角落的野獸，我覺得他時時刻刻就要撲上來吃掉我！那天我其實做好了準備，在宿舍不遠處的拐角準備了棍棒，他要是還尾随我的話，我那時就準備在那裏動手。”
秦擇像是來了興致，他用手托住臉，繼續問道：“之後呢？你打到他了？”
“沒有。”江棋看上去有些遺憾，“我沒有打到他...他很高。在發現了我這個打算之後他轉身就逃跑了，可我當時實在是孤注一擲，便也不要命似地把棒子丢在一邊，自己赤手空拳地跟着他跑。”
“不過最後他跑到了我們宿舍附近的商業街，那裏人實在是太多了，我根本找不到他。”江棋自己覺得好笑，好不容易勇敢一次竟然什麽都沒有換到。
“說起來...那天我也在商業街看見學長你了呢。”
“我？”秦擇指了指自己，“難道我還在裏面有戲份嗎？我當時在幹什麽啊？”
“只是和朋友吃飯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