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發現

轉正的名單不久之後就出來了，李小年和江棋都赫然在列。可最近幾天江棋是想明白了，他不願意和這樣的人一起從事，再加上秦擇一直在旁邊支持他，他最後選擇了放棄這個機會。

“你就先在家裏待着吧，反正我又不是養不起你。”秦擇親了他一口，語氣寵溺，“你找到你喜歡的工作再說，找不到你就在家裏歇着，正好給我當家庭主夫。”

江棋權當對方在開玩笑。

之後的日子裏他确實如同秦擇所想的那樣，一直宅在家裏，像是等着愛人歸家的家庭主夫。雖然江棋并不排斥這樣的生活，可他終歸是覺得這麽一直靠着秦擇是不對的，他的生活開銷全都來自秦擇，就像一只寄生蟲，他十分擔心這樣下去他最後回失去人格，變得無法生存，沒有話語權。

秦擇對他的行為一向都是支持的，所以江棋在家待着的日子只持續了一個月，接下來的時間裏，他開始像個正常畢業生一樣，到處朝外面投放簡歷，先是投給自己心儀的公司，到了後來無差別地投放。

只是似乎一點水花都沒有濺起。

他不明白自己一個985畢業的本科生，在沒有提出什麽過分要求下竟然能到處碰壁。

接下來的日子裏他只能一直待在家裏面，秦擇對這件事倒是喜聞樂見。

“正好，你只給我一個人看。”秦擇親了親他，語氣輕浮，“我還不希望外面那群家夥對你評頭論足呢。”

幾家歡喜幾家憂，江棋這麽一住，就是半個年頭。

這半年以來因為他沒有什麽事可以幹，每天能做的就是嘗試各種各樣的菜，雖然偶爾有點失誤，但江棋的手藝整體上來看說還是不錯的，雖然他個人覺得可以入口，但秦擇誇贊說他比外面的好吃這種話，他還是覺得言過于實了。

不過秦擇喜歡吃這倒是真的。

在确認這件事之後，江棋的日常從做飯變成了做飯、給秦擇帶飯。

之前偷偷組成小團體排擠他的人最後被秦擇找到了，是一個叫李小年的。江棋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因為他很像團隊的領袖，活潑又開朗。

他想不明白這樣的一個人為什麽要組成小團體排擠他，他何德何能呢？

秦擇只是帶着神秘的微笑，不願意解釋其中的緣由。之後李小年好像是在公司裏犯了什麽錯，好像是洩露機密還是什麽的，總之在轉正之後沒過多久就被趕了出去，履歷上也有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之後想要尋找下家恐怕對方都在再三考慮考慮。

秦擇對江棋一直是沒有秘密的。兩人睡在一間屋子裏，書房的大門鑰匙江棋也握在手裏，這樣的情況讓他他一直以為自己和秦擇是坦誠相待的關系。

可有次他進書房找秦擇，竟然發現他手裏有個沒見過的本子。這本來不是什麽大事，畢竟只是一個本子而已，江棋并沒有想過多的關注，可就在江棋敲敲門示意自己來了之後，秦擇竟然立馬将本子收起來，慌不擇路地塞進了旁邊的抽屜裏。

一瞬間，江棋仿佛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隔閡。

秦擇藏着什麽秘密呢？

這個認知讓他又難過又不甘，他已經将自己完全展現給了對方，為什麽對方對他要有所保留呢？心裏就像是有只貓在撓癢癢，江棋的腦海裏似乎有兩個小人在戰鬥，一個想要探清真相，一個告誡他要尊重秦擇的隐私。

最後他還是選擇了後者，只是與其同時，他還在抱有一絲幻想，他幻想着秦擇能将這個秘密主動地告訴他，這樣他就能在堅守自己的情況下獲得滿意的結果。

可直到對方摟着他的腰，要關燈睡覺了，都沒有任何想要提起此事的苗頭。

江棋越發覺得這是一件大事。

很多事情是藏不住的，越是想要藏，反而越快露出馬腳。同樣的，當心裏真的藏着一件事的時候，下意識的關注也是躲不掉的。

那淡藍色的本子落在了書房的角落，在不久之後的一天。

之前江棋也有趁着秦擇不在的時候翻找過，他的想法是想知道秦擇到底把這個東西藏在哪裏，想看看這個秘密有多珍貴，可事實上他連這東西藏得地方都找不到。

所以他也不清楚當自己真的看到這一本東西之後會選擇怎麽做。

是悄悄翻看再假裝若無其事地放回去，還是壓抑自己的欲望，讓道德占上風。他曾經沒有機會選擇，可現在選擇就在他面前。

仿佛雙腿失去了自控能力，江棋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那東西旁邊，他緩慢蹲下，将那淡色的本子小心的拿起。

本子有一定的厚度，外面是很硬的封殼。

這本裏面藏着什麽東西呢？

秦擇忍不住想，是秦擇的日記嗎？還是什麽筆記？或者說公司機密？

他心裏有許多猜想，每一個都是十分有吸引力又覺得私密的東西。

右手摸上封殼，江棋發現這本書上一點灰塵都沒有。

看來秦擇将它保護得很好呢....江棋這樣想着，他的手在側邊的紙頁摩擦了幾下，心裏琢磨不定。

可最後還是敗下陣來。狠心地将東西放回原位，江棋還是選擇尊重秦擇，同樣也是尊重自己。

許是江棋的動作有些快，随着書本被垂直着往下放，裏面夾的東西比書本更早一步落在了地上——是一條黑色的布。

江棋的表情突然變得恐懼起來。

黑布？...

黑布！

不美好的記憶突然湧現在了腦海裏，雙手捂着嘴，他差點發出一聲驚呼：

為什麽這個東西會在秦擇的本子裏夾着呢？！

難道說這是秦擇之前收集到的證據嗎？被他留下當做紀念？

他想這麽勸慰自己，可那個男人過分的身高和同樣突出的秦擇，以及秦擇最近關于它的反常反應，讓他一瞬間慌了神。他的腦海裏突然有了一個未曾設想的荒唐設想。

秦擇會不會就是那個男人呢？

這個想法幾乎就是要将他的信仰全部打碎、重新塑造他的三觀。下意識想要否定這樣的看法，可他就是忍不住開始發散思想。

若是真的是這樣，那他又該怎麽辦呢？

他沒有辦法接受那樣的結果。

目光再次轉向剛才落在地上的本子，江棋的眼神閃了閃。現在它對于他而言，已經不是單純的秘密了。

它同樣關乎他。

這一次，江棋沒有抵住心中的好奇。

塵封不久的書本被再次打開，江棋這才發現這根本不是什麽做筆記的本子，反倒是一個相冊，上面寫着的字不多，但照片卻多的驚人。

睡覺的、散步的、傻笑的、發呆的，江棋在裏面看到了大學的自己，照片的角度大多都是偷拍，從視線來看攝影者是個很謹慎的人。

這似乎也沒什麽，最多只能證明學長可能從大學開始也喜歡上了自己。

他這麽對自己解釋，可翻到了大三那年的部分，他的手開始發抖，連翻下去的勇氣似乎都不再擁有。

不要慌張，你要相信秦擇，也是相信你自己。

江棋這麽為自己打氣，大三，是他發現那個男人的時候，也是自己被偷窺得最嚴重的時候。

只要沒有那些他在家的照片，只要沒有那些照片就好.....

他嘴裏這麽念叨，最後卻是廢了好大力氣才敢慢慢翻頁。

.......

手裏的書本沒有束縛地掉在地上，不遠處的窗子照出男人驚恐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