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開

“姐姐有事?”

沈驚蜜站在門口,有些欲言又止。

“姐姐先進來吧。”

讓沈驚蜜進門,又遣了其他人下去。

沈驚蜜才開口道:“今兒去國子監見着汪大人了,他同我說《雪月》有了。”

驚鵲一聽,有些高興,這汪闵,還是挺上道的。

“你說,你都去國子監伴讀了,他又平白無故地同我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驚鵲笑了笑,有些揶揄道:“男女之間,若不是愛慕,哪來的平白無故。”

“可我之前同你說過,我心有所屬。其實方才我去國子監時,見到你同铖王殿下了。”

驚鵲一滞,看着沈驚蜜,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沈驚蜜她來,想說的,根本不是汪闵的事,而是易淵的事吧。

驚鵲還未應聲,沈驚蜜便接着道。

“我也有仔細想過,我一個庶女,說喜歡铖王殿下,即便是喜歡了,也難同他有什麽好結果。”

“不過都是些鏡中花,水中月罷了。”

“且方才我見着你同殿下,心裏好像,并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

沈驚蜜說完,倒是揶揄地看向沈驚鵲笑着道:“我看妹妹同铖王殿下倒是挺般配的,且妹妹嫡出的身份,若是真要嫁,也嫁得。”

“姐姐莫要說笑了。”驚鵲這麽說着,心裏卻忽然閃過一絲念頭。

沈家原本就跟易淵是一條船上的,若她真嫁給易淵,說不定,能更好地幫他,坐上皇位。

沈驚蜜見沈驚鵲愣神,笑着道:“妹妹莫不是早就存了這樣的心思吧?”

沈驚蜜也只是玩笑話,她同驚鵲自小感情不錯,知道她是個怎樣的人,所以在她面前,說話也沒顧忌。

且方才她在國子監門口,見着易淵和驚鵲,兩個人倒是真挺般配的。

驚鵲沒說話,心裏有些亂亂的,開口問道。

“那汪大人姐姐怎麽想的?”

沈驚蜜笑了笑:“方才同我說話時,倒是呆呆的,臉有些紅,說不上喜歡,可也不讨厭。”

“汪大人寫的詩,可是受過皇上贊譽的,姐姐若是同他一起,是得了便宜呢!”

沈驚蜜撇了撇嘴:“只有你稀罕那些詩詞,我可寧願在屋裏做些女紅,彈彈琴。”

“我看吶,汪大人怕不是找錯了人!”

“姐姐瞎說什麽呢,姐姐自然有姐姐的好,汪大人不過是見着了姐姐的好罷了。”

同沈驚蜜說笑了一會兒,前廳來叫,該用晚膳了。

今兒晚膳有花蛤湯,沈驚蓉倒是高興,飯吃多了些,加上方才吃了一支糖葫蘆,現下正用手摸着圓滾滾的肚子呢。

“蓉兒吃那麽多,過會兒入夜睡覺,可得鬧騰好一會兒了。”驚鵲笑着道。

蓉兒撅撅小嘴,有些不高興道:“驚鵲姐姐少說兩句,不然娘下回不許蓉兒吃糖葫蘆了。”

“曉得了。”

沈驚顯坐在旁邊,驚鵲想起方辭臉上的傷,問道:“哥哥,方辭在練兵場,練的可好?”

沈驚顯怔了怔:“他練的挺好的,妹妹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沒怎麽,只是近來瞧見方辭臉上的傷多了,随便問問。”

沈驚顯無所謂道:“練武之人,磕着碰着都是常有的事,不必擔心。”

“嗯。”

陸琪藍接着對驚鵲道:“鵲鵲,昨兒你舅母來,送了好些人參和脂粉,待會妙語和連珠一塊過來拿吧。”

“是,夫人。”妙語連珠應聲。

同他們聊了一會兒,回到西宅,沐浴完,便想起姜覺下午留的課業。

朝門口叫了一聲:“妙語。”

叫了一聲,沒人應,便想着叫一聲連珠,剛想開口,便聽見門口傳來方辭的聲音。

“小姐,妙語和連珠姐姐去夫人那兒了。”

這才想起來方才晚飯時,娘讓妙語和連珠去拿東西了。

于是道:“那你進來,替我磨一會兒墨吧。”

門口安靜了一小會兒,門便被推開了。

方辭的衣裳已經換回了下人的粗布衣裳。

他進來時低着頭,依舊能看見臉上有些白白的,擦着金瘡藥。

方辭有些局促地在驚鵲面前站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唇瓣開合了一下,才開口道:“小的,不知道該如何磨墨。”

驚鵲拿起桌上小碗裏的水,用勺子舀了一小勺,倒進硯臺,然後拿起桌上的墨塊,朝着一個方向磨。

然後擡頭對方辭道:“便是這樣,一直磨便好。”

方辭點頭,伸手從驚鵲手裏接過墨塊。

然後就看着沈驚鵲鋪好紙,拿起筆架上的毛筆,開始寫字。

她坐的端正,桌旁的燭火很亮,一跳一跳的紅色的光,映襯在她格外認真的臉上,添了幾分溫意。

一時間,方辭看的有些癡了。

順着驚鵲寫字的動作,便看見宣紙上,整齊的簪花小楷。

方辭不認識驚鵲寫得是什麽字體,只覺得甚是好看。

開頭的三個字,他認得,長歌行。

之後寫的,便認的參次不齊。

一首詩還未寫完,便聽見門外的響動。

“小姐!”連珠的叫聲從門外傳進來。

方辭磨墨的動作一頓,有些貪戀地看了一眼沈驚鵲。

驚鵲把最後一個字寫好,把筆放下,看向門口。

就瞧見妙語和連珠搬着兩大盒東西進來。

連珠看見方辭在屋裏,有些驚奇道:“你怎麽進來了?”

“是我讓他進來伺候筆墨的。”驚鵲應聲。

驚鵲沒讓方辭出去,方辭便安靜地站着,但手裏的動作,是停了的,拿着墨塊不知道該放哪兒。

驚鵲察覺到他的動作,說了一句:“無事,你接着磨吧。”

方辭應聲,擡頭瞥了一眼連珠的臉色,才接着磨。

“你們把拿回來的東西理一理吧。”驚鵲吩咐道,接着沾墨寫字。

她十歲也上過私塾,讀過兩年書,父親待她嚴厲,讀書那兩年,練字是每日不曾落下的。

所以兩遍《長歌行》對驚鵲來說,不算太難。

驚鵲寫完,見方辭還磨着,便道:“不用磨了。”

方辭應聲,驚鵲接過他手裏的墨塊放好。

然後突然想到問了一句:“你可見過自己的名字?”

方辭搖搖頭。

驚鵲便拿出另外一張紙,鋪好,蘸墨,工工整整地這下方辭兩個字。

寫好之後吹了吹。

指給方辭看:“你看,這是你的名字,方,辭。”

方辭眼睛裏甚是高興,笑着對驚鵲道:“多謝小姐。”

“用了藥,可有覺得沒那麽疼了?”驚鵲随口問道。

“不疼了,謝小姐。”

然後拿着那張紙,退了出去。

妙語走到驚鵲身邊,瞧了瞧,有些奇怪道:“小姐今兒怎麽突然想起來寫詩了?”

驚鵲嘆了一口氣:“姜大人布置的課業罷了。”

說着把筆放回架上,起身道:“等墨幹了,便把紙收起來吧,明日還要給姜大人看。”

妙語應聲道:“那奴婢到時候便把紙同傘放在一塊,免得明日忘了。”

說起傘,驚鵲便不自覺地看了一眼靠在門邊的白蓮傘。

“小姐,你看,陸夫人不僅送了人參,脂粉,還有好幾支簪子呢。”

驚鵲順着連珠的聲音看過去,一支合歡花步搖,極其精巧,合歡花是用極細的絨線做的,花柄上綴着顆綠色的寶石,從簪子上挂下來,綠色寶石的重量,帶着下面的絨線一起晃動。

看着就像是被風吹落的合歡一般,極其靈動精巧。

驚鵲看了,甚是喜歡。

拿在手裏,看了又看。

連珠見驚鵲喜歡,便道:“小姐既然喜歡,不如奴婢給小姐簪上瞧瞧。”

“嗯。”

驚鵲看着銅鏡裏的合歡步搖一晃一晃的,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夜裏驚鵲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姜覺和易淵在牢裏,易淵在審姜覺,姜覺滿身是血。

被吓的醒來,背後都是汗,黏糊糊的,難受的緊。

正想緩緩,突然想起一件大事。

前世國舅爺傅聲西,結黨營私,私相授受,連同國子監祭酒潘宏,私自篡改會試上榜名單,兜售會試名次斂財。

而姜覺是傅聲西的學生,此事,即便是查清楚了,他也說不清楚。

她那時已經是太子妃了,此事,也是歸寧時,沈驚蜜同她說的。

汪闵是國子監監丞,跟會試之事沾邊,便也被關進了大牢,沈驚蜜哭求驚鵲,能不能讓易沉幫忙求情,汪闵絕不會做這樣的事。

她同易沉說過,但易沉那時只說,此事父皇正在氣頭上,若是無故求情,必被牽連。

當時,此事的主審,正是易淵。

因為那時候驚鵲知道,汪闵沒有參與,且有父親和哥哥,他最多也是進牢裏待着,吃些苦頭,定然不會有什麽大事。

于是這事,她也沒怎麽放在心上。

現下突然想起來,倒是驚出一身冷汗。

那件事之後,她曾跟易沉提過一嘴,問事情結果如何。

易沉只告訴她一句話:姜覺是被冤枉的。

姜覺是當上大理寺卿之後,才發生的此事,而他如今,在國子監。

可他前世,并未在國子監做過官,因為她清楚的知道,易汐前世的老師絕不是姜覺,而易汐,也沒有伴讀。

驚鵲腦子裏一團亂,心裏慌的很,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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