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主祭的求援

塞缪爾和他的小隊一開始的時候路程很順利,他們還接了幾個商人的委托,為幾支商隊護航,反正也是順路,能夠掙幾個銀幣當然更好。一個半月後,他們到達了費丁王國的邊境城市,這座城市有着和游俠一樣的名字——朱利安,因為這裏是以第一任城主朱利安?波本的名字命名的。

塞缪爾沒進城,而是在城外一處小樹林裏支起小帳篷,由游俠拿着文件和錢進入城市購買補給品并到教會登記。讓他沒想到的是,朱利安臨近中午的時候進城,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他該買的東西沒買,倒是把當地的主祭帶來了。

“大人!真沒想到你們這麽快就能趕到這裏!”主祭大概四十歲上下,花白的頭發,幹癟而銷售,他被帶到這個小小的臨時營地之後,立刻興奮的抓着馬夫多羅的手,用唱贊美詩的聲音高喊着。

“這位主祭大人,我并不是見習聖騎士,您後邊的才是我們的主人。”多羅尴尬的向主祭身後指着。

主祭一愣,蒼白的臉頓時紅得能夠滴出血來……

短暫的尴尬之後,主祭總算把事情說了出來。朱利安城的靠北邊的一個附屬村落,在兩個月前發現他們的墓地被掘。當地村民認為出現了黑暗生物,于是向城主和教會求助。

一開始不論是現任城主盧克斯,還是這位主祭馬丁,都沒有相信村民的話,只以為是附近樹林裏的野狗挖開了墓地。所以只是象征性的派了兩個戰士和一個連照明術都用不靈光的祭司學徒。這三個人當然知道上面是怎麽想的,所以只是村子裏粗略的看了一趟,就回來報告說沒事了。

這件事當時也就被所有人淡忘了,一直到一個月前,到周圍存在買賣物品的行腳商人驚恐無比的跑進了神殿,報告說柳樹村的人都死光了!而柳樹村正是之前發現墓地被掘的村子。

“村子裏沒有屍體,但是房子全被毀了,到處都是肉沫、血跡和碎骨,而且能夠清楚的感覺到死靈的氣息……城裏派出了由兩名騎士指揮兩百正式軍隊,我也命令教會的五十名護教騎士及兩名正式祭司加入,前往柳樹村清剿邪惡的死靈。但是,一直到今天也沒有一個人回來。而且朱利安城臨近柳樹村的另外兩個村莊也發生了類似的慘案……所以,我只能向上級教會求助,沒想到大人您們這麽快就到了。”因為汗水主祭油膩膩的頭發油一根根貼在了他的額頭上,讓他看起來很滑稽。

費丁王國是個內陸國家,地勢平坦國境內除了森林外并沒有什麽兇地,而且四周都是人類國家,雖然這限制了它的發展。但是也讓它極少面臨來自異類的威脅,在這個國家裏的神職人員們大多幹的是治病的活計,所以也就可以理解這位主祭大人如此恐懼而緊張了。

“實際上,馬丁大人,我并不是教會派來處理這件事的人員。我只是一個因為游歷而路過此地的見習聖騎士。”

塞缪爾的話,讓燃起希望之火的馬丁如遭雷擊,他顫抖得更明顯了,在場的人都在懷疑他是否會哭出來。

“不過,”略微停頓,塞缪爾繼續說,“不過作為聖廷的一員,既然遇到來自死亡的威脅,我就不能置之不理。在真正的處理人員趕來之前,我願意在這件事上盡一份心力。”當然塞缪爾并沒這麽高尚,只是見習聖騎士外出游歷的初衷,就是要将有能力的人員化整為零,以便更加靈活更加及時的處理某些問題——比如現在這樣的。

所以塞缪爾遇到了,就要把事情擔起來,要知道騎士身份可不止和騎士個人武力有關,也和騎士的操守品德有關。要是他置之不理,名聲變臭固然無所謂,宗教裁判所找上門來就糟糕了,因為這屬于游歷的聖廷所屬騎士的職責。

“太感謝您了!太感謝您了!”馬丁終于還是哭了出來,而且還是鼻涕眼淚一起流的。

其實,因為兩個月之前柳樹村的報告他沒有進行正确的處置,致使事情發展到現在,馬丁的這個朱利安城教會主祭已經算當到頭了。他最好的結果是被撤職成一般的祭司,最糟糕的是進入苦役營,甚至被指責為光明叛徒捆上火刑架。但是那也要是在他有命活到上面派人的前提下——無論襲擊柳樹村的東西時什麽,顯然它從一開始只敢在深夜挖開墓地,到現在能夠讓兩百多正式士兵、兩個祭司、兩個騎士消失得無影無蹤,很顯然,它在變強!誰知道接下來它會不會攻擊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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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一個熟悉柳樹村附近地形的向導,幾瓶聖水,還有一些戰鬥用品,如果可能,明天早晨我就會帶着我的人出發。”塞缪爾朝朱利安伸了伸手,對方立刻醒悟,把他還沒來得及買的采購單子遞了過來。

馬丁神色有些猶豫,但還是點頭答應了下來,并立刻回城去找向導,并購買相應物品。

其實他更希望塞缪爾現在就帶着他的人前往柳樹村,那樣如果那個該死的死靈正在前往城市的路上,那麽它首先要面對的就是這個年輕的見習聖騎士了。當然,馬丁只敢在心裏這麽想想,他是絕對不敢說出來的,否則對方要是因此記恨了他,表面上說是帶着人去柳樹村,實際上随便找了個山溝一躲,等着看好戲怎麽辦?

主祭走了,小營地裏的幾個人剛才都在旁邊聽着,他們當然知道自己即将面對危險。于是除了多羅仍舊守着篝火煮蘑菇湯之外,其他幾個人都開始整理自己的武器裝備,雖然這些東西每天都會做養護,但在開始戰鬥前檢查一下還是非常必要的。

塞缪爾從馬車裏搬出了自己鎖子甲的箱子——他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的東西很危險,而作為戰鬥在前線的騎士,皮甲和輕鐵甲顯然都有些防護不夠,如果穿着重铠,在非軍團作戰,且敵情不明的情況下,很可能戰鬥還沒開始,他和坐騎就先被铠甲的重量壓垮了。這樣的話,他的最佳的選擇就是裏邊鎖子甲,外邊套上皮甲。防護夠,重量也能夠承受。

“巴恩!多羅!朱利安!”其他人的鎖子甲也放在同一個箱子裏,塞缪爾把它們一起拿出來,一件件扔給本人。

“我是個游俠~”朱利安反對。

“啪!”鎖子甲仍舊扔到了他頭上。

于是游俠翻了個白眼:“好吧~好吧~我們都知道,游俠都是全能的戰士,所以游俠也能穿鎖子甲。更何況,有個叫朱利安的弓箭手,穿着鎖子甲異常的英俊。”

朱利安碎碎念着,但是回應他的只有巴恩不明所以的傻笑。

“大人,我明天也要跟着你們一起去嗎?”多羅拿着鎖子甲緊張的問。

“是的。”

“可是,可是我是個車夫。我……”

“你不去,我會再找一個車夫。”塞缪爾甚至沒去看多羅,只是走到一邊,專心的檢查着鎖子甲的每一個鐵環。

“可是我不善于戰鬥,我是說,如果我受傷,或者我戰死……”

“你受傷,我為你治療;你殘疾,我養你的後半生;你死亡,我會再找一個車夫。”塞缪爾總算看向了他,但多羅卻寧願塞缪爾沒注意他,那種冰冷的眼神,看得他心裏發冷。

其實多羅自己也知道,作為塞缪爾的三個随從之一,他的工作不可能只是按照老本行趕車,其他時候就好吃好睡。需要戰鬥的時候卻躲在安全的地方。只是在之前,相對于高大威猛的混血兒巴恩,在傭兵界小有名氣的游俠朱利安,還有他們的主人——年輕但卻貨真價實的見習聖騎士塞缪爾,多羅覺得平凡的他有可能被當成非戰鬥人員。不過現在,随着塞缪爾的幾句話他真的死心了。

咬着牙開始修理自己的長劍,多羅知道他的未來,确實只能在危險的戰場上求得了!

當天晚上,馬丁就把塞缪爾要的向導和他需要的補給帶來了。向導名叫本,他是臨近柳樹村的另外一個村莊的獵手,數天前帶着兒子到朱利安城販賣獵物,并在城裏停留了一晚,結果第二天早晨回村的時候,看見的只有破敗的村舍、大片的血跡、肉沫和細小的骨骸,他的所有家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馬丁尋找向導的時候,本主動推薦了自己,他兒子已經十五歲,是個足夠獨立的年級了,而他要給家人報仇……

“你們村子的周圍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能夠鬧出這麽大動靜的死靈生物,除非有着特別的寶物,否則身上必然帶着濃烈的死氣,而本離開村子的時候,那東西很可能已經在一邊窺伺了。

本并沒急着回答,而是低頭努力的想着:“确實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任何情況你都可以說一說。”

“好的。”本點點頭,雖然在面對塞缪爾這樣的上等人時他感到拘束和不知所措,但是想想死去的家人,那點拘束立刻就被他抛到了九霄雲外!他現在最重要的是為家人報仇,其他的所有事情都無所謂!

“我們村子的北面有一條河,大概在一個多月之前,河裏忽然飄來了很多死魚。當時有幾個孩子把死魚撈上來烤着吃掉了,第二天,這幾個孩子就都死掉了。我們當時害怕是瘟疫,沒敢上報。只是把我們看得到的所有死魚都撈了上來,然後燒掉了。”

塞缪爾點點頭,這一點他能理解,畢竟村莊發生瘟疫,那麽上報之後,着整個村子都會被隔離。遇上鐵血一點的領主,為了防止傳染擴散,甚至會直接燒死整個村子的人。

“除此之外,就是我到城裏賣皮子之前,我兒子說他到北面的林子裏打獵,可是那裏古怪的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我當時,以為他少見多怪,我懷疑那東西當時就躲在林子裏,我……”說到這,本忽然低頭,用雙手捂着臉,嗚嗚的哭泣,“如果我能注意漢斯(本的兒子)說的,至少,至少不會讓全村的人都……”

朱利安看看木然的塞缪爾,主動站過來把情緒激動的本勸走。一刻鐘之後,雙眼通紅的中年獵人走了回來:“大人,我說的這些對您有用嗎?”

“現在還不知道,我們明天仍舊要首先去柳樹村,看看那塊墓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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