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禁打的兄弟
過了一個還算歡樂的白天——除了朱利安之外,到了晚上,除了輪到值夜的塞缪爾之外,所有人都進入了山洞,各自鋪着一張狼皮墊子入睡。
塞缪爾在靠近洞外的地方守着篝火,即使是冬日,夜晚的森林也并不寂靜,密林中不時響起野獸和禽類的叫聲,閃爍兇光的獸瞳更是在黑暗中時隐時現,塞缪爾甚至聽到了不遠處狼群捕獵,以及分食可憐獵物的聲音。
塞缪爾一直将弓握在手裏,箭矢也并不是全都放在箭壺裏,有五支箭被他插在了面前的地面上,以便遇到危險時,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取用。
“如果你再動一下,我就把你釘在牆上。”不過這個晚上,第一個被塞缪爾瞄準的,并不是野獸,而是人類。
自以為有黑暗的掩護,自己的行動不被任何人注意的艾倫,不得不停下了動作。他上一次已經因為小看塞缪爾而受到了教訓,雖然最後的結果是好的,讓他能夠見到法蘭克,能夠恢複人類的外表,但是卻也給他帶來了最糟糕的消息。連法蘭克都已經接受了弟弟的交易,那麽他不是一點複仇的希望都沒有了?!艾倫表面上也接受了現實,但實際上,就算大公的位置不要,他也不能讓父母白死!
“你只是一個冒險者而已,無論法蘭克?西斯伯爵,或者其他人給了你什麽報酬,如果你幫我,我會給你三倍。”
“嗤~”塞缪爾輕笑一聲,仍舊瞄準着艾倫,“這位殿下,我給您三秒的時間,把你手中握着的東西上放開,立刻站起來,然後走到我身邊來。1、2……”
艾倫咬了咬牙,最後明智的選擇了聽從塞缪爾的命令,而不是冒險。他放開了手裏的東西——法蘭克的劍柄,法拉克睡覺的時候把短劍枕在頭下,艾倫恢複意識後,悄悄地爬到了法蘭克的身邊,想要在拿到武器後,順便劫持法蘭克為人質。顯然他現在還并不了解塞缪爾的身份,只以為他們是被法蘭克雇傭來進山的冒險者而已。
艾倫不知道的是,當他老老實實的走向塞缪爾時,另外看似熟睡中的三個“冒險者”剛剛把手從他們各自的兵器上挪開。就是貌似熟睡的法蘭克,也微不可聞的松了一口氣。這些人包括年紀只有十五歲的埃裏克在內,即使有人守夜,也是睡覺時還要睜着一只眼睛的人,艾倫自以為小心翼翼的舉動,早就将他們驚醒了。
三步兩步來到塞缪爾身邊,艾倫剛剛坐在地上,塞缪爾就把一個皮囊扔在了他的身上:“吃吧。”
打開皮囊,裏邊是熏肉和粗餅,這些原本艾倫看都不會看看上一眼的粗糙食物,現在只是聞着淡淡肉味和麥香,就讓他口水直流!但是艾倫并不急着果腹,現在對他來說最重要的是勸降塞缪爾:“剛才我的建議,你覺得如何?”
“雖然在整個克羅利恩大陸上,你不算多出名,但是在大陸東部,如果你出現在任何一個人類聚集的地方,并高喊,‘我是艾倫?克裏斯’,那麽等待着你的必定是被民衆圍毆致死。你認為這種情況下,艾倫?克裏斯,還有活下去的必要嗎?”
“但我是被誣陷的!這一點你了解,不是嗎?那麽為什麽其他人就不了解呢?”
“原來是我的理解給了你希望?”塞缪爾挑了挑眉,“不過顯然你誤解了什麽,你确實是被陷害的,但那既不代表你就是正義的,也不代表你的弟弟是邪惡的。不過是争權奪利而已。實際上從我的立場來說,殺掉你更方便,只是因為和法蘭克有着約定,你才能繼續在這裏坐着。”
塞缪爾的一番話氣的艾倫臉色發青,但還沒等他為自己辯解,法蘭克已經從褥子上爬起來了,他可不想這對兄弟大打出手。他有些不理解,塞缪爾對他的态度很好,甚至還有些依戀,但是為什麽他對自己的親哥哥這麽不近人情呢?
“塞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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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法蘭克一眼,塞缪爾撇撇嘴:“如果他自己要回去送死,我可不會陪着他,你也不許。”說完,塞缪爾重新轉頭去關注自己的篝火去了。
法蘭克低嘆一聲,坐在了艾倫的身邊:“艾倫,現在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克勞迪已經獲得了貴族和軍隊的支持,而納奇布爾也已經承認了他的統治。你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己無辜的證據,冒然暴露身份,只會引來災難。”
“那麽,難道我就這樣隐性埋民度過一生,無視父親和母親的死亡嗎?法蘭克,你不能為我作證嗎?還有費麗娜,為什麽她會站在克勞迪一邊?”艾倫顯然比較激動,擡高的音調在夜晚中顯得有些震耳。
“我可以救你的命,但卻不能為你作證,而費麗娜……抱歉,艾倫。”
“那樣的話,你還不如就讓我死在這裏。”艾倫抱着頭,顫抖的蜷縮在篝火邊。
“其實,根本就不需你動手。”法蘭克輕輕拍了拍艾倫的肩頭,“克勞迪雖然擁有了公國,但他大公的位子卻坐不了幾年,他的性命很可能也無法保住。”
“什麽意思?”
“因為他殺了主祭。”法蘭克瞥了一眼重新擡起頭的艾倫,再看了看一臉淡然的塞缪爾,有些感嘆自己把艾倫保護得太好了。但如果可能,他寧願把兩個孩子都好好的保護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可惜……
“我還是不懂。”艾倫還是沒想明白。
“克勞迪把所有的罪都栽贓在了你的身上,你一死,表面上看所有的事情都有交代了,但是聖廷難道沒人看穿他的把戲,既然看穿了,難道聖廷不會報複嗎?就算這幾年聖廷不會動手,但是并不表示,聖廷就會把這個委屈咽下去。”解釋的是塞缪爾,他現在正是和艾倫的攀比之心最盛的時候,就像是争奪父母寵愛的孩子——雖然以兩輩子加起來的實際年齡看來塞缪爾早就不算一個孩子了,但是從真正的心理上來講,塞缪爾卻是一個實打實的孩子!
“那麽,為什麽現在我不能向聖廷尋求幫助,為我的父母報仇呢?!”艾倫眼睛一亮,雖然他不是沒有感覺出塞缪爾對他的敵視,但是此時此刻,這些對他來說都是可以忽略的。
“因為如果你出現在世人面前,實際上是幫了克勞迪,幫他把矛盾和惡意轉移。艾倫,忍耐一下,只要隐姓埋名兩三年,到時候很可能你就能夠回來報仇了。”法蘭克拍着艾倫的肩膀,低聲安慰着。
“但只是可能,而且我也無法親手……”
“你直接說你仍舊像要去當那個衣食無憂的王子好了。”塞缪爾喝了一口水,又從篝火裏抽出了一根燃燒着的木棍,朝着洞外扔了出去。一陣獸類的嗚咽傳來,看來是塞缪爾集中了某只大膽窺視的野獸。
“當然不是!我只是為了報仇!”
“那就忍耐。不要總是一副所有人都欠了你什麽的嘴臉。你知道法蘭克為了讓你活着,付出了多少嗎?你知道如果你現在竄出去,害死的不只是你自己,還有法蘭克,還有我,還有許多其他人嗎?當然,對你來說,不要說只是剛認識的我了,就算是法蘭克的生命,也沒有你所謂的複仇大業重要。可是……無能而又無用的小鬼,在你害死我們之前,我會先殺了你。所以,閉上你的嘴。你的選擇只有兩個:要麽殺了我,然後去複仇;要麽閉上你的臭嘴,老老實實的跟着我們,做你的冒險者。”
明明應該是怒極之下說出的話,但當塞缪爾用他那種幾乎沒有聲音起伏的平板語調說出後,聽者感覺到的并不是灼熱的怒火,而是讓人背後發涼的陰寒。
“我、我為什麽要聽你的?”其實看表情就知道艾倫并不是不明白,只是并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他,畢竟面對的是弑親之仇,外加陷害之很,這可不是一生順遂的王子能夠輕易接受的事情。
“砰!”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包括仍舊躺在狼皮墊子上裝睡的三位——塞缪爾一拳擊中了艾倫的腹部,在可憐的王子發出呻吟之前,又是一個手刀砍在了艾倫的頸部。結果就是呻吟聲都沒發出來,艾倫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塞缪爾舒服的摸了摸自己的拳頭,話說打了自己的哥哥,他并沒感覺到內疚,反而從心底生氣了一種詭異的滿足感,這也是兄弟情的一種表現方式嗎?可惜,這家夥太不禁打了!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兄弟姐妹之間打打鬧鬧确實是一種增進感情的方式。我自己有一個老姐(親姐姐),小時候總被她打。。捂臉~
後來長大了問老姐為毛打我,老姐答:當時覺得妹妹就是用來打的,而且你一出生老爸老媽就都只顧着照顧你了,我心裏不平衡,當然找到機會就打你了。我: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