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閩文伸出去的筷子更是連停頓都沒有的,就夾了塊肉放到嘴裏。
“我知道。”他嚼了嚼咽下去說:“你們馮家村唯一出去打工賣血染了艾滋病的就是你父母,我知道你,你父母得病的時候,我們路家山還給你們家捐過東西,我有件藏青色的帶螺旋紋的小襖就給你們家了,後來你父母死的時候,還是我們路家山上的人幫着辦的後事,當時那個辦事的是我姐夫的三徒弟,姓胡,頭頂有點禿的那個。”
閩文這一串話說完,好好已經用原來是你們啊的表情看着閩文了。
好好也就跟着啊了一聲的道:“那襖兒是泥的呦,俺媽把那個襖給俺改了個小襖,俺穿着可暖和咧……”
閩文露出個得意的表情,還特意瞄了眼馮凱,繼續說道:“艾滋病那東西可怕是可怕,可也沒村裏人說的那樣,什麽你喝過的水別人喝了就會傳染,那都是胡扯呢,那東西的傳播途徑也就那幾樣,一般握個手啊吃個飯的還不至于傳染。”
閩文說完就咧嘴一笑,又往嘴裏扔了塊肉吃,還順帶着露出個颠倒衆生的迷人笑容來。
那個笑容馮凱看了都有點恍惚,馮凱也就緊張起來,他忙擋住好好的視線,生怕閩文把好好給拉攏了過去似的,那麽趕緊的對着好好說道:“好好,你可別太輕信了,主要幫過你們家的是他姐夫,可跟他沒啥關系,一個破襖而已,你可別太把他當好人了,這人不是什麽好鳥,你得明白這個。”
說完馮凱就跟想到什麽似的對着閩文嚷道:“說起來,一開始你還裝我救命恩人呢,說什麽你救了我,其實都是騙我的吧,我後來都想起來了,是你們戴着面具給我吓下去的……我還給你買核桃吃,那核桃怎麽不噎死你!!”
一想到自己當初買核桃花的那些錢,馮凱就覺着心疼的慌。
閩文一邊聽着馮凱指責自己,一邊大口的吃着菜,那個滿不在乎的勁差點沒給馮凱氣一跟頭。
閩文這麽能吃倒不是裝的,這些他平時吃慣了的口味,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麽的倒是說不出的好吃,讓他就跟上瘾似的吃起沒完了。
馮凱看閩文那筷子上下翻飛着,終于是坐不住勁了,他忙握起一雙筷子,夾了碗裏最大的那塊肉就給了好好,一邊給好好,他一邊叮囑着:“你別傻看了,快吃啊,一會兒肉就沒有了。”
經他這麽一提醒,好好也反應過來了,忙小跑着去廚房那給自己拿了雙筷子,也跟着下碗撈肉吃。
就在他去廚房拿筷子的功夫,閩文跟馮凱的筷子已經開始武鬥了。
馮凱使筷子有個習慣,平時拿筷子就跟握筆似的,他這種握筷子法,吃飯的時候就很容易使出力來,只是這個時候碰到了這個四兩撥千斤的閩文,馮凱的幾次進攻就都落了下乘。
馮凱就只有聲東擊西的,把希望都寄托在了好好的身上,盼着好好能多吃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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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見好好那孩子真不虧是沒吃過肉的,在吃肉上完全是青出于藍,很有點一統江湖的架勢,楞是可以幹吃肉不就餅,而且一嘴一個跟不用嚼似的那麽直接咽了。
吃的馮凱這個高興,簡直都要為好好鼓掌助威了,對他來說,甭管他吃了還是好好吃了,只要不讓閩文吃了,就是勝利。
閩文能跟馮凱鬥個筷子,可要從小孩子嘴裏掏食吃就沒意思了,閩文也就把目光轉到了烙餅上,他也就轉移了戰場,忙要伸手去掰餅。
馮凱早防備着他這手呢,一看閩文那要去夠餅,馮凱就忙把盛餅的篦子高高的舉了起來,還做出我就是氣你的表情對閩文說:“這餅又不是你的,我請你吃了嗎你就吃?”
閩文無奈的看了眼馮凱,終于是拿出撒手锏來,猛的就從自己懷裏掏出個塑料袋子,随後馮凱就見閩文從那袋裏拿出個薄餅來,那餅很像馮凱在城裏吃烤鴨的時候吃過的那種春餅。
閩文拿出廚師烙的什錦春餅後,塞到嘴裏嚼了幾口,味道肯定是要比幹巴巴的烙餅強,他也就聊勝于無的對馮凱說道:“瞧你這小氣勁,來你家吃頓飯都要自備幹糧,幸好我早有準備。”
說完閩文又從口袋裏掏出個巴掌大的小玻璃瓶來,裏面滿滿的裝了些透明的液體。
馮凱還以為裏面裝的是水呢,就見閩文一打開那瓶子,一股很沖的酒味就沖了出來。
馮凱在上學的時候頂多也就夏天的時候喝個啤酒,他這個時候一見閩文連酒都拿來了,馮凱也就忙說他:“這大中午的呢就喝酒啊?”
閩文笑着看了馮凱一眼:“酒後亂性還分什麽中午晚上的,只要有酒不就好了。”
這話說的馮凱臉色就是一白,馮凱當下就想果然沒有白吃的紅燒肉,這人現在就要收利息了。
閩文卻只是逗逗馮凱罷了,看着馮凱那副樣子,閩文也沒說什麽,低頭找了個還算幹淨的碗,只是村裏的碗都大,他這酒都倒進去半瓶子了,也只滿了個碗底。
閩文也就一邊吃自己帶來的餅一邊喝個小酒。
看那樣子倒也算是悠閑。
馮凱緊張的看着閩文,也不知道這人妖下一步要做什麽,沒想到閩文一直到吃完了飯,也沒做出啥動手動腳的事來。
反倒是放下筷子後,閩文還主動的問了馮凱一句:“明天想吃什麽?”
馮凱這下真摸不準這人的脈了,他也不知道這閩文是圖的什麽,之前可以那麽不是人的欺負他,又能那麽不要臉的占他便宜,現在又改成天天送吃的了,自己就算說他幾句,他也不生氣,馮凱也就楞了楞。
閩文那還等着呢,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着,就跟對着他暗送秋波似的。
馮凱臉上就是一緊,忙掩飾着對好好說:“你有什麽想吃的沒有?”
正在收拾碗筷的好好聽了就是一楞,忙扭捏着不好意思的可還是一臉期待的對馮凱說道:“那能要肘子白,俺想吃肘子咧……”
這下馮凱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忽然就覺着他跟好好就跟倆吃貨似的,算是着了這個閩文的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