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接連幾次任務領取失敗，讓原石川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确是太差勁了。
如果是換成聶宇齊那樣的天之驕子，或許結果就不一樣了吧？
這樣想着，原石川多少有些失落。
但很快，他又覺得這樣不行，他怎麽能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呢！
就算，現在他沒有資格去領取那些，需要特定技能的任務。
難道他以後就沒有資格了嗎？
被各種雞湯弄得熱血沸騰的原石川，信心滿滿的去找母親，提出了要上街舞班的要求。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石桂貞直接翻了一個白眼，想也不想就拒絕了他。
“還上街舞班呢？你是不是忘記了去年暑假，你吵着鬧着要去學圍棋，說什麽學圍棋的人最帥啦之類的，最後的結果要我提醒你嗎？”石桂貞雙手環抱，居高臨下看着原石川。
石桂貞極具壓迫感的視線掃在原石川的身上，讓他瞬間想起了久遠以前的記憶。
他記得……當年他的确是吵着鬧着要去學圍棋。
因為當時有一部超帥的圍棋動畫《圍棋X年》，他幻想着，自己學了圍棋以後，能夠如同動畫主人公一樣，馳騁棋場。
但是，僅僅學了兩天之後，因為學習圍棋實在是太痛苦、枯燥了，原石川說什麽也不再去圍棋班學習。
也難怪有了前車之鑒的石桂貞女士，會在他提出去學習街舞的時候，想也不想，一口拒絕。
“我這一次是認真的，絕對不會半途而廢。”原石川想了想，決定還是再一次的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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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桂貞卻異常的堅持，絕對不改變主意。
這讓原石川有些沮喪，更讓他覺得自己被小瞧了一樣。
他甚至心想，實在不行，他就去書店買街舞的教程書，總而言之一定要弄出成績，讓石桂貞收回對自己的輕視。
氣勢洶洶的原石川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沒有任何猶豫，砸掉了自己的小豬存錢罐，将裏邊的錢拿了出來，頭也不回的往書店走去。
下班回到家的原陶，看着出門的兒子，有些疑惑。
“咱兒子這是怎麽了？這麽氣勢洶洶的，仿佛要去打架一樣？”
正在做菜的石桂貞，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別管那個臭小子了，他那德性我還不知道？沒個定性，指不定又是受到了什麽刺激，才想要我去給他報街舞班。
“等真的給他報了街舞班，他肯定又嚷嚷着，叫苦連天，不肯去上。”石桂貞說完這話，便招呼丈夫過來将飯菜端上桌。
原陶了解完的事情經過，也笑了起來，他來到石桂貞身邊，輕啄一口，随即認同的點點頭。
“他之前還去問永豐關于悠悠球的事情，現在又想去學習街舞了，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原陶說。
石桂貞挑了下眉，但也沒有太過在意：“悠悠球？可能是電視看多了吧？覺得那玩意兒和電視裏的差不多，等他真正接觸就知道，那玩意兒有多苦了。”
不得不說，石桂貞對于原石川的了解實在是太深了。
片刻之後，在外邊走了一圈，完全冷靜下來的原石川，讪讪地走了回來。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推開門，輕輕地摸了摸鼻子，向石桂貞道歉，為自己剛才沖動的态度。
“既然知道錯了，那麽我就原諒你吧，不過懲罰還是要有的，就罰你洗三天的碗吧！”石桂貞也沒客氣，直接開口說。
原石川聽到這話反而松了一口氣。
見母親沒有提起街舞的事情，心有惴惴的原石川總算是安定了下來。
在外邊冷靜的這段時間裏，他想了很多，他覺得自己可能無法堅持學習街舞。
這麽說雖然讓人沮喪，但遺憾的是，似乎他從來就沒有任何一樣事情，是能夠長時間堅持不懈去努力的。
正因為他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打算放棄街舞的學習。
回到自己房間的他，此刻臉上卻顯露出了些許的懊悔。
他的确是放棄了學習街舞，但這一趟出去卻也并非什麽都沒做。
看着自己手上這個嶄新的，如同火焰一樣絢爛的金屬悠悠球，他糾結地不斷拍打着手。
“叫你管不住自己的手，現在好了，花了一百多買了這麽一個悠悠球，到時候肯定是吃灰的命……”
嘴裏喋喋不休的他，看着手上那個悠悠球，臉上的懊惱卻逐漸消失。
他似乎想到了什麽有趣的東西，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門口，發現房門并沒有關緊的原陶，手維持着準備敲門的動作，微微有些僵硬。
他蹑手蹑腳的回到了客廳，尋求石桂貞的幫助：“桂貞，咱兒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我看他表情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
聽到這話，石桂貞拍了拍在自己身邊原陶：“沒事兒，小孩子總有幾天抽風，別管那麽多了。”
原陶聽罷，這才将心裏的擔憂放下。
根本就不知道客廳裏發生的事情，原石川摸了摸自己這枚球，心滿意足地躺回了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将新買的悠悠貼身放好的他，吃過早餐之後便出了門。
他的目的，是去路邊拾取被随意丢棄的垃圾，就目前而言，這可能是他最方便獲取的積分途徑。
一個垃圾0.1積分，雖然性價比并不高，至少沒有學習名列前茅來的高，但誰讓現在是在假期期間呢？距離上學還有一兩個月呢！
咳咳，扯遠了。
總而言之，靠着拾取垃圾，原石川上半天就湊齊了二十積分，雖說也有意外路過的人向他投遞來了鄙視的目光，可想到自己的積分，他便直接将其無視掉了。
中午十二點鐘，感覺自己胳膊都快要擡不起來的原石川，一屁股坐在了公園的花壇邊，不斷的用随手撿來的海報給自己扇風。
突然，他的手邊多出了一瓶冰鎮過的飲料，不明所以的原石川擡起頭來，就看見聶宇齊靜靜的站在自己跟前。
“喝口水吧，為什麽一個人出來？”
聽到這話的原石川，臉上的表情一僵，雖然很想說對方明知故問，但忍了又忍，他最終還是沒有将這樣的話說出來。
“謝謝大哥哥，”原石川也不矯情，直接接過了那瓶飲料，将其放在了一邊後，轉讓詢問聶宇齊為什麽會在這裏，“這裏距離俱樂部還挺遠的，大哥哥是過來散步的嗎？”
聶宇齊點點頭，認真地說：“這裏很安靜，風也很溫柔，我嘗試将他們的軌跡捕捉下來，融入我的招數之中。”
聽到這話的原石川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沒忍住，吐槽了起來：“大哥哥，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說的這些話，聽起來真的很中二啊！哈哈哈……”
他放肆笑着，然而聶宇齊臉上的表情就沒有絲毫的變化，對方淡淡的看着自己，完全沒有被絲毫觸動。
原石川讪讪地收回笑容，有些無措地抓了抓腦袋。
就算聶宇齊沒有任何的反應，但他這麽說的的确确是過分了吧？
想到這裏的他，沒有過多的猶豫，起身鄭重其事地朝着聶宇齊道歉。
他不該嘲笑聶宇齊的。
就算他不能理解聶宇齊的想法，也起碼給予對方一定的尊重才對。
感覺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的原石川，好好的自我反思了一頓之後，倒也沒有厚臉皮的指望，聶宇齊能夠因為他輕飄飄的道歉而原諒他的行為。
只是希望對方能夠看見自己的誠意。
但聶宇齊卻遲遲都沒有給出反應。
終于，眼前的人終于是動了，然而原石川因此更加害怕，這人怕不是要打我吧？
這樣的想法在他腦子裏轉了一圈，很快就消失不見，他覺得，聶宇齊也不是那種惱羞成怒了就會打人的那種人。
事實證明，他的猜想的确是沒有錯。
聶宇齊雖然有所動作，但是卻并沒有對原石川出手，而是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自己随身攜帶的悠悠球。
“你這是要幹什麽？”原石川有些迷糊，并不明白聶宇齊一言不合将悠悠球拿出來，是想要幹什麽。
“風是能被捕捉到，并且被融入到招式之中的。”聶宇齊看原石川這樣茫然的模樣，難得好心為其解釋自己這麽做的緣由。
“诶？”原石川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家夥該不會是……
下一秒鐘，他心中所想成了真，聶宇齊果然在他的面前，玩起了悠悠球。
不僅如此，聶宇齊還讓他看這些招數。
不是，你們這些玩悠悠球的都這麽奇奇怪怪的嗎？原石川心中的吐槽欲望源源不斷。
但是很快，原石川的注意力就徹底的被這些招式吸引。
“假的吧？”雖然依舊看不懂這些招式，可是原石川卻詭異地從這些招式之中，看見了一棵被風輕輕吹拂的楊柳梢。
這麽說雖然有些抽象，但這的的确确是原石川的第一感受，他似乎明白聶宇齊為什麽要這麽說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的确能夠算得上是留住了清風，不僅如此，招數之中還帶着一種神奇的魔力，有人欲罷不能。
看到了最後，原石川似乎也明白了，聶宇齊這一套連招所表達的主題是什麽。
似乎是在模仿着春天到來的時候，樹木抽出嫩芽的瞬間？
但不管怎麽說，能夠将這樣的主題表現出來的聶宇齊，真的很厲害啊！
原石川如實的說出了自己的感受。
“如果我說錯了的話，大哥哥你可千萬不要和我生氣啊！我在這方面可是徹徹底底的新手，所以對這些東西不了解，并沒有要冒犯你的意思。”
末了，他還不忘記，小心翼翼地看過去，來觀察聶宇齊的神态如何。
聶宇齊聽到原石川這麽說，手上動作不停，稍微變招，直接終止了表演，完美收球。
“沒有，你理解的非常好。不過這個主題，我诠釋的還是不行，所以得到處找靈感。”聶宇齊認真地看着原石川。
聽到這兒的原石川目瞪口呆，那樣的程度還诠釋的不行嗎？他光是看着就覺得很厲害啊！
他一下子意識到了，自己和聶宇齊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想到之前在絢麗悠悠俱樂部，自己那麽狂妄的想要複刻聶宇齊表演的招式，原石川只感覺自己的面頰通紅。
實在是太丢人了，他為什麽會有那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想法？
不過還好，他之前并沒有狂妄到把自己的野心說出來，不然的話，現在直接社死呀！
或許是原石川長時間沒有說話，覺得略微有些尴尬的聶宇齊，突然開口：“你那天在俱樂部裏，想要複制我在練習室裏練習的招數嗎？”
那一瞬間，原石川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驟停了，他不可置信地扭過頭去，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你之前……”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該不會他那天不自量力的挑戰，被聶宇齊看了個正着吧？
聶宇齊不明所以的偏了一下頭，似乎在疑惑原石川為什麽臉色大變。
“我……你別誤會……”感覺腦子裏面一片空白的原石川，現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讓聶宇齊千萬忘記有了自己的丢臉時刻。
臉上寫滿了迷茫的聶宇齊，看着結結巴巴也說不出一句完整話的原石川，半晌之後，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手。
“你是覺得，沒能夠成功的複制我的招數，而感覺到丢臉嗎？”
感覺自己下一秒鐘就要暈過去的原石川，滿臉寫着不可思議，腦海之中不斷的回蕩着：救命啊，他說出來了！
緊接着，他又聽見聶宇齊繼續說，“雖然你的基礎很差、動作并不協調、而且有些地方助理的完全不到位。
“但是，我覺得你很厲害！居然僅憑一眼，就能夠将大概的招數步驟記下來。
“如果你對悠悠球也有興趣，願意狠狠磨一磨基礎，還是大有可為的。”
感覺自己的心上，被插了一把又一把鋼刀的原石川，差點沒吐血。
他有些虛弱地看着面前的聶宇齊，很想要詢問對方是不是故意想要打擊自己。
可看見聶宇齊清澈而又真摯的目光，他知道對方是真的這麽想的。
話是這麽說，可是他感覺自己更加憋屈了呀！
像是終于意識到了自己說的太直白，聶宇齊後知後覺道歉：“是我說的太過直白了嗎？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向你道歉，不小心戳中了你的傷疤。”
“不，不用了……”你這樣一說，反而更讓我難受了啊喂！
原石川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讓聶宇齊務必別再這麽說了。
沉默，良久的沉默。
和聶宇齊大眼瞪小眼的原石川，實在是無法将眼前這個有些天然黑的家夥，和上輩子那個風光無限的歌王對應上。
“如果你願意的話，或許我能夠幫你彌補一下，基礎知識的短板？”聶宇齊突然開口。
回過神來的原石川，有些不明所以，扭頭看了過去。
他不明白，為什麽話題突然就轉到了這個上面，他們剛才跳過了什麽劇情嗎？
“我看你好像并不是對悠悠球沒有興趣的樣子，所以就貿然的提出了這樣的邀請。如果你不願意的話，也沒有關系。”
聶宇齊說到這兒，将目光鎖定在了原石川的衣兜上。
原石川的衣兜上，露出一端的悠悠繩不斷晃悠着。
後知後覺明白過來的原石川，大大方方，将被自己擱在衣兜裏的悠悠球拿了出來。
“是這個球啊，雖然睡眠的時間短了一些，不過其他方面倒是不錯……”聶宇齊下意識的點評起來。
說到一半，他想起來，這并不是在隊裏邊和自己的隊員交流，于是再次道歉：“抱歉，我又有些得意忘形了。”
“沒關系，沒關系的，我對于悠悠球也不是很了解，如果能夠得到你這樣的專業人士科普，那就再好不過了。”原石川立刻擺了擺手，有些誠惶誠恐。
聶宇齊沉默了一下，對于原石川這樣過分拘謹的态度，有些不知所措。
難道他很吓人嗎？聶宇齊細想了想，好像在隊裏的時候，隊裏的大家也沒有特別的怕自己呀？
不明所以的他認真地說：“我不能算是專業人士，只不過是比你多玩了幾年的悠悠球手而已，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們甚至還可以做朋友。”
被聶宇齊主動邀請作為朋友的原石川，心中瞬間狂喜，但很快這樣的喜悅卻消失不見。
他皺起了眉頭拒絕了聶宇齊：“不行的，我又不會悠悠球，而且基礎也不行……”
聶宇齊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沒關系，只要你也熱愛它，哪怕技術不行，我們也是能夠成為朋友的。
“而且我覺得如果是你的話，我們一定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
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時候，原石川眼睛瞪得圓溜溜的。
這……你這是在犯規啊！
為什麽你可以這麽的單純？
難道你就不怕，我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接近你，想要欺騙你嗎？
原石川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聶宇齊，随後忙不疊将頭扭到了一邊。
他不斷的在心裏吶喊着，感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這種事情呀！
為什麽他的周圍，一個、兩個都是這樣的天真笨蛋呢？
這……這讓他完全無法拒絕嘛！
耳根發燙的原石川，下意識揉了一下自己耳垂，眼神游移不定。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那什麽……如果你不嫌棄我菜的話，我當然樂意抱大腿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