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神到了雲绶山3

葉息正頭腦風暴的時候,窗外傳來一陣刀劍相加聲,夾雜着物品落地聲,和白雪的咋呼聲,亂成了一鍋粥。心無旁骛的雪胤真人終于放下手裏的鏡子,皺了一下眉。

忽然,一陣大風将緊閉的窗戶吹開,窗框重重地碰到牆壁,花花和小寶駭得一個停下了手、一個停下了嘴。

雪胤真人忍無可忍地提高聲音道:“白雪!”

片刻後,白雪風似地跑進來,喘着氣行禮道:“師尊您叫我?”

“外面吵什麽?”雪胤真人雖然面無表情,但熟悉他的徒弟們都可以看出他很不高興。

“大師兄在和顧師兄切磋。”白雪小心地回道。

雪胤真人:“誰贏了?”

這還用問嗎?雪鵬都現跟腳了,絕對是被顧探微逼得鳥急跳牆。

果然,白雪:“顧師兄贏了。”

雪胤真人站起身,輕飄飄地道:“你們啊,修煉不專注,如何是探微的對手?”

他說的輕巧,卻分明是在責備徒弟學藝不精。修煉最不用心的白雪,被說得紅了臉,吶吶地低着頭不敢說話。

雪胤真人看他一眼,拿起案幾上的小鏡子遞給,道:“此物乃是你父親留給你的,好好保管,不可再随意丢棄。”

那面鏡子當時與霹靂烽火雷相撞,若非雪胤真人及時趕到拾回,現在也不知掉到哪個旮旯裏。它也夠結實,沒被炸得粉身碎骨,只裂了一條縫。

白雪恭敬地接過鏡子,卻在聽到“父親”兩個字時露出不以為然的表情。盡管淺淡,卻沒逃過雪胤真人的眼睛。

“孩子,你父親有不得已的苦衷才離開你,其實心裏一直很記挂你。”雪胤真人語重心長地勸慰這個老實徒弟。

白雪吸了吸鼻子,終于在師尊面前發了句牢騷:“要是真記挂我,怎會十多年都沒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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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胤真人嘆了口氣,指着鏡子道:“你可知此是何物?”

白雪搖搖頭。

“這叫魂鏡,裏面收了你父親的靈識。那日若不是你父親通過魂鏡施法,你早就被炸死了。也是他向我發消息,我才及時找到你們。”

白雪和葉息俱是一愣。

想那日池碧向他們擲雷時,魂鏡金光大做,白雪才想起将其丢出撞飛了烽火雷,保住了二人性命,之後師尊從天而降,原來竟是不知身在何方的白鏡汀在保護兒子。

捧着鏡子,白雪先是雙手顫抖,随即肩膀也開始輕/顫。一顆淚珠從他眼中滾落,落到鏡面上,碎成一叢水花。他用力地去抹眼睛,可越抹眼淚越多,紛紛灑灑,打濕/了魂鏡。

雪胤真人撫着他的肩膀道:“白兄無論在何處,都會看着你、護着你。”

白雪再也忍不住,靠着師尊的胳膊,嗚嗚地哭出了聲。

半晌,他止住哭泣,哽咽地問道:“師尊,我爹什麽時候才回來?”

雪胤真人眸色深沉,默然良久,才道:“快了。不用等多久,你們就會見面。”

白雪小心翼翼地捧着魂鏡走了。

屋裏一時間安靜下來。葉息作為旁觀者,感同身受,有些酸楚。

“發什麽呆?”雪胤真人走到他面前,揉着他的頭發問道。

“呃,師尊,”他仰頭看着雪胤真人的眼睛道:“您說白前輩很快回來,是騙二師兄的吧?”

雪胤真人微怔,道:“何以見得?”

“就是……感覺。您剛才一點都不真誠。”葉息嚴肅地答道。

“小鬼頭。”雪胤嘴角往上勾起,展臂将小僵屍撈到懷裏來了個公主抱。

葉息紮着手嚷道:“幹、幹嘛?師尊,不要因為弟子揭穿您,您就罰人……弟子以後再不說實話了!”

雪胤大步流星往靜室深處走,道:“亂叫什麽?為師帶你去沐浴。””

葉息聞言急忙将雙手抱在胸前,怎麽看都是即将受辱的驚慌樣兒。

雪胤皺眉道:“不想洗?躺了那麽些天,不難受嗎?”

眼珠在眼眶裏轉過一圈,葉息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實在莫名其妙。

且不說雪團子是個小孩子,就是自己前世也是個筆直的直男,從小到大男男同浴的情形多不勝數,怎的忽然怕起來了?難道是變性的威脅并沒有解除,自己在心态上受到影響、有了僞娘的趨勢?

5555555,這是絕對不允許發生滴!

他立馬端正思想,愉快地接受了師尊共/浴的建議。

等雙雙坦誠相見時,葉息又不淡定了。

無他,主要是師尊身材太好了。別看他平時仙氣飄飄,哪知衣服下面藏的竟是侵略性十足的身體。

做為一個身體沒長開如弱雞仔,心智成熟已快奔三張的男青年,葉息表示:“師尊身上的八塊腹肌、麒麟臂啥的,我打死也不會告訴你。修個真還練肌肉,這特麽不科學!”

不過羨慕嫉妒恨之餘,葉息的钛合金狗眼也把雪胤真人從上到下掃了遍。

白/皙光滑,啥都沒有,讓葉息幾乎相信幻境中見到的只是幻覺,沒有龅牙老虎,沒有血腥戰鬥,沐陽老頭也是個逗比的夢中人。

雪胤靠在池壁邊上,慵懶地舒展開雙臂,阖着雙目問葉息:“雪團子,想家了嗎?昏迷的時候一直在叫爹、娘。”

葉息撓着頭,不知該如何回答。說不想吧,他确實是大大地做了一場亂夢;說想吧,他心裏其實不怎麽留戀21世紀的生活。

雪胤顯然把他當做那個被魔族滅了門的小孩,真正的雪團子應該是想家的。

于是他故作天真地轉移話題:“他們的模樣我有些記不清了。師尊會不會也想家?”

“為師是孤兒,襁褓中就跟着師尊沐陽真人。”雪胤仍舊閉着眼,語氣飄忽地道:“說起來,為師倒偶爾會懷戀在無相門和師兄弟們一起修煉的時光。”

他唇邊浮起一抹清淺的笑意,如雲霧般飄渺,如滄海般遙遠,轉瞬即逝,餘下的皆是沉甸甸的枯寂和冷清。

那一刻猶如靈光乍現的頓悟,葉息深切地感受到,眼前人如冰似雪的外表下,藏着剪不斷理還亂的無奈,及遺憾。

“雪團子。”雪胤睜開眼睛,兩步蹚到葉息身前。他低頭凝視着面前稚弱的孩子,柔聲細語道:“相信我。為師一日,便會護你周全。”

一定是頭發上的水滴到眼睛裏,怪酸的。葉息使勁兒揉着眼,直把一雙大眼睛揉得通紅。

他充滿感動和崇敬地仰望着雪胤真人,無比誠摯地道:“求師尊給弟子一面魂鏡吧。這樣師尊就可以随時随地保護弟子了。”

這個請求不但煞風景,還有點兒厚顏無恥。

雪胤真人僵着臉足足有一息,方才以拳抵唇幹咳一聲,道:“這個嘛,容為師想想。”

厚臉皮葉息持寵而嬌,毫無自覺地道:“魂鏡不行,就給個別的法器呗。只要能防身就行。”

雪胤:“……”

沐浴完,葉息神清氣爽地坐在榻上,師尊不知所蹤,大概是去給小徒弟找法器了。

“喵嗚……”花花蹑手蹑腳地跳進屋。

葉息提着一只鞋,大言不慚地道:“過來幫我鋪床。”

雪胤真人不在,花花是不聽他的。葉息并沒打算真讓他幫忙,只是過過嘴瘾而已。

花花一雙貓眼在葉息身上骨碌碌地轉,琥珀色的眼珠賊亮賊亮的,看得葉息很不舒服。

葉息:“喂,你看什麽?”

“魂鏡,喵,是凝了魂魄的法器。你做夢去吧,師尊不會給你的。”花花揚着下颌,一臉“你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貨,少癡心妄想”的表情。

葉息的第一個念頭是“這貓瘋了吧?拿這種事擠兌自己,切!”

默了一息,他終于發現哪裏不對。

随着一聲:“無恥貓咪!居然聽牆角!”的咆哮,葉息将手裏的鞋全力擲出,快準狠地糊到花花的貓臉上。

“喵啊!”花花尖叫着逃開,打翻了案幾上的茶盤,瓷瓶碎一地。

左近的客房裏,手持“順風耳”的顧探微,将發生在小師叔浴/室及靜室裏的情形,全程聽了個仔細清楚。如今聽聞那屋一片雞飛狗跳,不由得搖頭感嘆“養徒弟真不容易”,同時在心裏為養了三個徒弟的小師叔掬一把同情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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