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等到都敏俊再的時候,了卻了一樁心事的黎沫已經回到了他的房間裏,準備睡個回籠覺。
都敏俊來到房間門口,打開門,看到睡得正香的黎沫,輕笑了下,就小心的把門關上,離開。
他來到廚房想了想還是把粥熱好保溫着,等到她中午的時候可以吃。雖然覺得以黎沫的體質加手藝,是絕對不會讓自己餓到的。但是,她現在畢竟沒有全好,還是不要碰油煙的好。細心的安排好一切,都敏俊才出門去上課。
然而都敏俊沒想到的是黎沫這一睡居然就是一整天,更槽糕的是,他離開了之後黎沫就陷入了無窮無盡的噩夢循環裏。
夢裏一下子又是無盡的黑暗,她在那裏死命的奔跑可是怎麽都跑不出去,大聲的呼救也沒有回音。
一下子又是小時候的那場毀滅性的車禍,她的媽媽滿含恨意的質問,那些受害者家人悲痛的哭泣。
一下子又變成了韓宥拉無助的掙紮,絕望無聲的吶喊。她掐着黎沫的脖子,厲聲質問她:為什麽見死不救。
黎沫像是掉進了冰窖裏一般,抱成一團瑟瑟發抖。
都敏俊一上完課就立刻收拾東西往家裏趕。以前的都敏俊上完課沒有事的話也是直接回家的,但是今天他顯得格外急切。只要一想到家裏還有一個人在等着,他就覺得心裏暖暖的,整顆心都膨脹了起來,恨不能立刻用瞬移回家。
當都敏俊帶着不易察覺的微笑回到家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和平時無異的房間,來到廚房一看,他留的紙條依舊擺在那裏,保溫盒裏的粥也是原封未動,此刻已經冷卻了,他原本喜悅的心情一下子降到冰點。
“已經回去了嗎。不是說找不到別的讓她安心的地方了嗎。還是說一晚就真的只住一晚啊。其實再住一晚也是沒關系的。”
都敏俊看着已經冷了的粥,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這時聽力過人的他聽到樓上他房間裏的動靜。心裏一喜,難道……
一眨眼之間他人已經出現在了房間門口,他小心的打開門,就看到蜷縮在床上的黎沫,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有點無奈,原來自己已經這麽在乎她了。
想要關門離開,但是想到她肯能又是什麽都沒吃,就有點擔心。再不起來吃點東西就又要渾身無力難受了。
就上前想去叫醒她,可是轉過紗帳,看清楚黎沫的樣子就知道她的情況很不好。她滿頭是汗,渾身都在發抖。都敏俊馬上去摸黎沫的額頭,發現燙的可以,昨晚已經退下去的溫度居然又上來了。
這樣虛弱的黎沫讓都敏俊想到了那時候的韻,那時候韻也是這樣的,不斷地生病,反複高燒,怎麽都好不了,卻查不出病因,他除了看着她一次一次的被病痛折磨以外毫無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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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必須要去醫院。”都敏俊掀開被子,想要把黎沫抱出來,但是卻被黎沫一把抱住了。
黎沫雖然整個人發燙,但是她絲毫沒有感覺到熱,只覺得一陣陣發冷,所以當都敏俊把她唯一的溫暖掀開的時候,黎沫下意識的想要把它拉回來。但是沒有接觸到被子,卻感受到了另一個熱源,尤其是這個熱源還散發着熟悉的讓她安心氣息就不顧一切的貼上去。口裏喃喃着:“好冷。”
都敏俊僵在那哪裏,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但是他聽到黎沫喊冷,下意識的還是抱緊了。他輕聲喚着黎沫的名字,想要換回一點她的意識。
“黎沫,你這樣不行,我們去醫院吧。”
黎沫抱着都敏俊,迷迷糊糊的聽到他說要去醫院,便搖頭拒絕。“醫院,不,我不要去,不能去。”
“可是……”
“沒,沒事的,我,只是有點冷。”黎沫更加往都敏俊懷裏縮。斷斷續續的說道。
都敏俊看到她堅持,也沒有辦法就想着去給她買點藥來,因為他家裏是不可能備藥的。但是他剛要有動作,黎沫抱着他的手又緊了緊,喃喃着讓他別走。
沒辦法,既然都敏俊舍不得強硬的扯開她,那就只能順勢躺下,把她攬進懷裏,心裏想着等她睡安穩了再去買吧。
黎沫在他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就再次陷入了夢中。只是這次的夢不再是之前糾纏着她的噩夢,而是一個美好卻悲傷的夢。
韻回到明朝之後,進了宮見到了垂死的父親。她之所以要回來不僅是因為她知道疼愛她的父親病重,也是因為她知道了現在一直陪在她的父皇身邊的居然是她的三皇兄。那個一直想要除掉太子哥哥的三皇兄,她很懷疑她的父皇的病也是三皇兄的手筆。
畢竟有她這個先例存在,以她堂堂的一國公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淪落到被人漂洋過海的賣到朝鮮的地步。她不信她的皇兄還有所謂親情。
想到她的三皇兄居然那她和一位權臣做交易,要不是那閣樓是建在水上的,讓她可以跳水逃生,她現在早就死了。
來的時候想的很好,但是當她看到她的父皇奄奄一息的樣子,就再也說不出口了,她怎麽能在一個老人臨終的時候告訴她,她的女兒流落他鄉是被他的兒子所害,讓他死前還要失望一次呢。
所以最終韻只是陪伴了她的父皇走過最後的一段路,那些皇位的紛争就留給那些感興趣的人去管吧。而她在父皇的葬禮之後就回朝鮮,回到她的大人身邊。
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她不計較了,卻不代表有些人也不計較了。那段波瀾壯闊的日子徹底拖垮了她的身體,等到太子登基之後,她最後的願望就是回到朝鮮,可是最終她還是沒能見上,就帶着遺憾離開了。
夢到了這裏,黎沫已經被這無法抑制的悲傷淹沒了。在任何時候都沒有哭的黎沫卻在夢裏留下了眼淚。
都敏俊看到她滿臉的淚痕,心疼的幫她抹去。夢到了什麽,才會讓一向堅強的她哭成這樣。分開她汗濕的發,摸了摸她的臉頰,湊到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既然是悲傷的事,就不要再回憶了。”
似乎是他的安撫産生了作用,黎沫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
好像時光一下子倒退到了以前,回到了沒有生病,沒有離開。每天在家裏畫着畫等着她的大人回家的那段無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