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要說江家,自打江寶珠的婚事徹底不成後,王友妹的注意力就轉到了兒子身上。

女婿沒了就沒了,要真說起來,徐二弟也是真配不上她女兒,但是兒子的婚事她還是希望能成的。

這年頭嫁女兒可比娶兒媳婦簡單多了。

沒見只有男光棍,沒有女光棍的嗎?

江寶珠沒有過多去關心她三哥的婚事,反正這事之後,她家又上了幾次徐家的門,具體也不知道怎麽說的。

看王友妹的心情,事情應該不怎麽順利。

每次從徐家回來,都拉着一張臉,吃飯還得摔一遍碗筷,罵張巧春不是個東西。

一直到出了正月十五,這事情才算明朗起來。

王友妹的一張臉上也算是有了笑意,不過該罵張巧春的話一點也不少。

“你都不知道她張巧春怎麽能張得了這嘴,不過就是嫁個女兒,竟然要我們拿120塊的彩禮錢,她自己整天也埋在地頭裏幹活,她能不知道一年咱們掙幾個錢?她女兒是鑲了金子的這麽貴?”

“我看她家就是窮瘋了,結婚那天我可是見着了,徐小妹身上連點金器也沒有,就是一對老銀的耳環,這才值幾個錢?”

“還敢直接開口要分家,這人都沒過來,就已經打好了主意把公婆趕出家門,她張巧春可真夠敢想的,也不怕人戳着她女兒的脊梁骨罵!”

王友妹在家吃飯的時候罵,出門也四處宣揚,也沒多久,這事情便傳得誰誰都知道了。

就是江曉花也過來和江寶珠閑聊了兩句。

“這事要是不成也就算了,要是成了,以後你媽和你三嫂可怎麽相處啊?”

事情鬧成這樣,江寶珠在這事上覺得她媽的話就多了。

不過這事她插不上嘴,只盼着等徐小妹真過來了,這日子能安生一些。

江光弟和徐小妹這婚事,最終江家還是貼了錢出去,120塊的彩禮錢沒給到徐家,不過結婚當天的紅包和王友妹夫妻倆另外貼了錢,一共湊了200塊給到徐小妹,但這錢不拿到徐家。

徐小妹過來後以後小夫妻倆單過,現在住的房子歸他們,王友妹夫妻倆得搬出去,另外再造一套房子,當然,這樣江寶珠也就沒有理由再和哥哥嫂子住,要麽和父母一起搬出去,要麽就直接嫁出去。

家裏本來有的水田,除了江光民和江光龍已經分出去的那部分,剩下的江光弟和父母那一部分還在一起,原本有前面兩個哥哥做了樣,後面江光弟一樣分多少就成,剩下在父母手裏的田,等到以後老人過世了再算,但是張巧春不同意,硬是在原本的基礎上多要了半畝地。

江光民和江光龍還沒說什麽,他倆的媳婦可就心裏不舒服了,話裏話外已經顯了出來。

這大大小小一堆說法,一直到兩家說定,徐小妹才又被江光弟接着回了江家。

“三嫂。”

徐小妹進門,大家暫時還在一個屋檐下吃飯,江寶珠也不能當作看不見,點頭與她打招呼。

“嗯。”

徐小妹只是瞥了她一眼,轉身就進了已經沒有了熱騰新意的新房,也不知道拖着江光弟說些什麽。

這也算是意料之中的态度了。

對此,江寶珠心裏倒也沒有太過在意,以後她也不是要和徐小妹過日子,互相不待見,最多避着點就是了。

不過這一天吃飯的時候,江光弟倒是難得的又高興了,還和他爸喝了幾盅,牛皮吹得上天,把這個年頭在附近聽來的各種閑話都當成真事來講了一遍。

“大富也是真倒黴,竟然娶到個石女,他那個媳婦回了娘家,這就這麽算了,就退了當時的彩禮錢,又費勁又花錢辦了喜宴算是白辦了,這錢也砸了水花,要是我肯定不能就這麽算了,非得把人家裏鬧翻了不可,那女人臉皮也是厚,竟然還回娘家了,叫我說不如投了河裏死了算了,以後都要娘家人養着,她家也真是倒了黴了。”

江光弟說話間,拿眼看向徐小妹,不無得意。

這竟然是她親哥?

江寶珠硬生生憋住了拿話砸他的沖動,她算是看明白了,她這個三哥就是只為自己考慮的主,自私。

過了十五,出了正月,這一年裏唯一的幾天休息日子算是過完了。

挨家挨戶的都忙了起來,天色轉暖,地頭裏的草也長得快了,莊稼也需要施肥,這會兒用的可不是後來的化肥,基本都是豬糞堆肥,拿了大簸箕一擔一擔地挑到田裏,再均勻地分散到田裏。

事情一茬接一茬,能從年頭忙到年尾,永遠有幹不完的活。

江寶珠雖然是個姑娘家,髒活不用她幹,但是家裏還養着豬,種着菜,割豬草打理菜地的事情總也跑不掉。

而且開了年,王友妹就讓自家男人去了一趟村裏,找了書記申請建房。

兒子結婚成家要分家建房,這是政策允許的事情,和村裏打過招呼,又看了空的宅基地,江家便看了日子,準備動土。

這年頭家裏造房子可不比後世,只要拿錢找工人就行,現在也沒有所謂的包工頭,都是請一個泥水匠師傅,再找村子裏的男人們幫忙。

挖地基,買磚瓦木頭,做泥坯……事情拉拉雜雜一堆,這會兒便能看出平時為人的重要性,你要是合不了群,辦事的時候連個幫忙的人都找不到。

照理來說,這次江家造房子,徐家那邊的親戚也該來幾個過來幫忙,不過他們仿佛完全不知道這回事似的,連個聲音都沒有。

王友妹那裏江光遞不知道怎麽說的,最後也沒聲音。

過來幫忙的人不用給工錢,但是飯可是要給人準備的。

江寶珠便每天忙着和她媽一起做飯燒水,茶水不能斷,還得上下午兩次送墊食。

一直忙了十幾天,兩間的小平房算是造好了。

房子只是空殼子,門和窗一裝就算完事,不過是新建的房子還潮得很,暫時還不能搬進去住人。

江寶珠和她爸媽暫時還是和江光弟夫妻倆住一個房子。

這陣子家裏忙,江寶珠也沒有時間出去,等到房子弄得差不多,她得了空便又去了一趟鎮上。

這次她是一個人去的,沒有叫上任何人,就連江曉花也沒告訴。

江寶珠一個人直奔小鎮上,倒也走得挺快,不過她也想過人家裁縫店一般不會開那麽早,倒也沒有趕早了來。

大概上午十來點鐘,她來到上一次進去過的那家裁縫店。

正好老板娘也剛來,正不緊不慢地開了店門。

“喲,姑娘來做衣服,還是買衣服,上次來有看中的?”

老板娘今日依舊打扮得漂亮時髦,看到江寶珠的時候,她似乎還有點印象,打量了一眼,順口問了一句。

“我不買衣服,老板,我想問問你這邊招不招人幫你看店。”

饒是江寶珠經歷的事比別人更多,但她囫囵兩輩子加起來,和人打交道的機會也并不多,這句話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打過幾次腹稿,這會兒說出來心跳竟然還是加快了一點。

還是不經事。

“嗯?”

老板娘這會兒重新又回了頭過來看她,她開店到現在,還是第一次遇到有人來找工作的。

“姑娘,你看我這店裏是需要招人的樣子嗎?還是你會裁縫的手藝?”

她看着江寶珠也不像是裁縫師傅的樣子。

江寶珠搖頭,心裏倒是安定了下來。

“裁縫我是不會,不過我會搭配衣服,老板你店裏的衣服我看過,款式都比較新,是外面大廠裏做的成衣,樣子好看,是老師傅做不出來的新潮風格,我知道外面大城市裏現在都流行買成衣,我們這裏雖然是小地方,但是肯定很快也會流行起來的,老板你到時候進貨賣貨,一個人總也有忙不過來的時候,等到生意好起來,你這地方大,還能再擴一擴,招個人也是遲早的事情。”

江寶珠一通說法,先不說有沒有道理可言,反正把老板娘說得挺高興。

“小姑娘你還挺有想法,進來坐會兒。”

說着,把人一起讓進了店裏。

江寶珠頓時覺得眼前一亮,毫不猶豫跟了進去。

一段時間沒來,店裏的衣服已經換了季節,顏色粉嫩了不說,料子也單薄了,不過也正常,現在都是春暖花開了,也該賣單衣了。

而且,這次老板娘的店裏明顯成衣就更多了,看來這一位也是有心要做成衣生意。

“随便坐吧。”

老板娘店裏也沒有什麽好收拾的,她先去拎了店裏的熱水瓶,出門就去了隔壁的理發店。

估計是倒熱水去了。

江寶珠聽到她的說話聲,看來兩家店主的關系還不錯。

她記得上次隔壁店老板娘還過來叫人去打麻将呢。

就這一會兒的時間,正巧就有客人上門來了。

“咦,老板不在嗎?”

兩個三十幾歲的女人走了進來,看穿着打扮便是鎮上的居民,不是埋頭在田裏幹農活的樣子。

“老板去打水了,是要做衣服,還是買成衣,剛上了新款春裝可以看看,有喜歡的可以試穿。”

江寶珠站了起來,邊說邊帶着人往成衣那邊走。

進店閑逛的兩人見這姑娘長得高挑又漂亮,說話也挺禮貌,不由自主就跟着她走了,再被引到成衣那裏,經歷了一個冬天的寒冷,這會兒看到色彩鮮亮的春裝,頓時眼前一亮。

“樣子确實還挺好看的。”

江寶珠聞言便笑了,說道:“喜歡可以試穿,這都是去大廠裏專門拿貨的,請了設計師打樣做出來的衣服,效果絕對和平時裁縫師傅做出來的不一樣 。”

說着,她拿起叉衣服的杆子,将挂在牆上的一件淺黃色外套拿了下來。

這衣服顏色在人看來太鮮亮,屬于看着好看,但是穿在身上可能就太豔的那種,那兩個顧客剛開始還想搖頭,視線也沒在這上面,偏江寶珠拿下來,在自己面前一比,說道:“像這件外套,接下來這個季節穿就正好,而且這個顏色穿出來顯得皮膚特別白,等花都開了,到時候穿這顏色不但不覺得紮眼,還會正合季節。”

江寶珠本身就白,這淺黃色的衣服在她面前一比,簡直讓她白得跟發光似的。

那兩個女人頓時也忍不住心動了。

“可以試穿是嗎?這大小我合身嗎?”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新年快樂呀~年夜飯都吃起來了嗎?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