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成長
“可裏克，看在我要沉睡那麽久的份上，給我留一點可以做好夢的回憶吧......”
然後，是翎越來越近的臉。還有，唇上那溫熱的感覺。
......
可裏克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離天亮，似乎還早。
三天了，翎已經沉睡三天了。
而自己，連續三天晚上都在做同一個夢。
不，其實應該說是“情景重現”更貼切一點。
夢裏的一切，正是三天前翎沉睡前對自己做的事。而自己，竟然沒有推開他。當時的自己，甚至沒有想過要推開他。
血族的睡眠都很沉，人類把這種睡眠稱呼為“深度睡眠”。所以作為吸血鬼，可裏克很少會做夢。連續三天做同樣的夢，那就更是不可能了，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
翎那天對自己說的話，讓可裏克的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尤其是他最後看自己的那個眼神是那麽的...再加上那句話。現在回憶起來，竟然讓自己的心感覺很疼。
可裏克雖然并沒有談過戀愛，但活了這麽多年，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走了。自己現在這樣的感覺，似乎，很像...難道自己，對翎動心了？！
......
翎沉睡的事，可裏克自然是告訴了萊克的。
但，他并沒有告訴萊克，翎最後對自己說了什麽，做了什麽。雖然說小萊克比起跟他同齡的孩子确實是成熟太多。但在可裏克心裏，他畢竟還是一個小孩子。可裏克有時候真的不希望他這麽成熟，反而希望他可以和其他小孩子一樣有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而且可裏克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傾訴的人，有什麽事，他總是喜歡憋在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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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翎在的時候，可裏克總是會嫌他煩。現在，他睡着了，自己倒是開始有些沒着沒落的感覺了。
在翎睡了大約一個月的某天夜晚，再次從夢中醒來的可裏克終于走進了書架後的那個房間。
......
那之後，可裏克經常會在深夜進入那個房間。
最開始，可裏克都是沉默的站在一邊看着熟睡的翎，什麽也不說。就這麽默默的守着他，看他一會，然後就默默的離開。
後來，他漸漸的，開始對着翎自言自語。
不過呢，他說的大都是一些日常瑣碎的事。比如今天生意上出了什麽事，比如萊克今天做了些什麽之類的。
在不知不覺間，經常來到翎這裏和他聊一會天已經成為了可裏克的習慣。
......
這樣持續了一段時間後，終于有一天，當可裏克走出那間房間時，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小萊克。
看到萊克坐在外面，可裏克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有些尴尬道：“我不是故意瞞着你的。”
“可裏克，你舍不得那個家夥？”萊克坐在那，面無表情的看着有些心虛的可裏克問道。
“......”可裏克抿了抿唇：“我只是覺得，虧欠他的太多了。畢竟，他做了這麽多，都是為了我。”
“是嗎？”小萊克看了可裏克一眼：“那好吧，我要去睡覺了。”
說完，便徑自離開了。
可裏克：“......”
總覺得，萊克看自己那一眼明顯是在說“可裏克，你一點都不坦白。”。
......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萊克都已經十六歲了。
萊克這孩子，從小到大，各方面都很優秀。學習更是從不需要可裏克操心，他也從沒有請教過可裏克什麽關于學習的問題。除了在學校總是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不合群狀态，萊克幾乎就是完美的。出衆的相貌，年輕，，聰明，富有...盡管萊克總是冷冰冰的，但他在學校裏的追求者還是衆多。不過，萊克似乎從沒有動過那方面的心思。
可裏克問過萊克這個問題，如果萊克真的有什麽喜歡的人，他是支持的。可萊克只是淡淡的回答自己還小，不想去考慮感情的問題。
按理說，可裏克應該對這樣的萊克很滿意，很放心。
但事實并不是那樣。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在萊克身邊的時候，可裏克總會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可他明明就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而已...
“可裏克，坐到我身邊來。”從小到大，萊克都一直堅持直呼可裏克的名字。周末的早上，吃過早飯，萊克便招呼可裏克道：“我有話和你說。”
可裏克默默的走過去，坐到了他的身邊。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着這些年，萊克給自己的感覺越來越陌生了。明明是自己一手帶大的，最最親近的孩子，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呢？難道是因為孩子越來越大了，秘密也開始多了起來了？但可裏克一直是很尊重萊克的。如果他有什麽不想說的，可裏克是絕對不會追問他的。
“我已經十六歲了，就快成年了。”萊克端着咖啡，喝了一小口：“這些年，你辛苦了。又要照顧我，又要工作。我看你這些年做的，一點也不比翎差。”
“我只是盡自己最大的能力去做而已。”提起翎，可裏克的表情有些默然。
“可裏克，我就快成年了。也就是說，你對我父親的承諾就要完成了。今後，你有什麽打算嗎？”萊克不動聲色的看了可裏克一眼。
“打算？”可裏克愣了一下，腦海裏不由的閃過翎的臉：“我暫時還沒想好，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些年，自己會的，能教給萊克的都已經教給他了。等他長大了，自己可以獨自挑起大梁了，自己也就可以休息了。除非，萊克還要求自己繼續留下來幫他。
但是，如果自己繼續留下來幫他。那，翎呢？
當年，翎沉睡前問的最後一個問題是：“可裏克，你會想我嗎？哪怕只有一分一秒？”
當時可裏克并沒有回答。
但現在，他可以回答翎那個問題了。
會的，他會想起翎。而且，每天都會想他。
等那個家夥醒過來，自己，就把答案告訴他吧。
......
這幾年，可裏克從之前的幾天去看一次翎，變成了現在的每天都去。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說的話翎在裏面還能不能聽到，但他還是喜歡說話給他聽。一直以來，可裏克都不覺得自己是一個依賴性很強的人。雖然那個時候，他總是嫌翎很煩人。可是，他現在卻真的很懷念翎醒着的時候。
為什麽在擁有的時候總是不知道珍惜，非要等到失去了才會珍惜呢？
不過還好，他并沒有真的失去。
那個人，還好好的在自己面前。只需要再等待一段時間，自己就可以把他叫醒。
長久以來，漫無目的的生活着的自己。終于，找到了心靈的歸宿。
......
不過可裏克并不知道，當他走進翎的房間的時候，萊克經常會站在翎的房間門口。
他從未跟進去過，只是默默的站在門外。然後，在可裏克出來前離開。
......
接下來的幾年，可裏克都很忙。
他希望可以做更多的事情，為萊克打下更好的，更穩固的基礎。然後在他大學畢業以後，把一切都交給他。
可裏克做這一切，都是事先和萊克商量過的。
開始的時候，可裏克很是擔心，因為萊克從小就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他擔心自己一旦忙起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有那麽多時間照顧他。
別的不說，就說吃飯這問題。萊克的胃口早已經被可裏克這個大廚養叼了，除了可裏克做的飯，萊克極少吃別人做的飯。就算吃，也就是湊合着吃幾口。
結果可裏克沒想到，萊克竟然自己學會了做飯。
在感慨萊克聰明的同時，可裏克也突然感覺到，孩子是真的長大了啊...現在也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
可裏克每天已經很努力的盡量早回家，盡量能多陪陪萊克。但，在萊克大學畢業的這一天，他還是沒有能趕上萊克的畢業典禮。
為此，可裏克在回家的路上一直都在內疚。不知道回家後，該怎麽面對萊克。
這樣重要的日子，自己竟然錯過了。
......
可裏克在家裏的小酒吧那裏找到了萊克。這時的他，已經換下了畢業服，正在悠閑的玩臺球。
什麽時候起，萊克也喜歡玩這個東西的？記得從翎沉睡後，這個臺球桌很久沒有人動過了。可裏克不由得又在心裏暗暗自責，自己總是忙于工作，對萊克的關心太少了。萊克現在已經長大了，而自己卻越來越不了解他了。
“你回來了？”聽到腳步聲，萊克轉過身來，看着站在門口的可裏克。
“對不起，我...”可裏克向前走了幾步，尴尬的想着該怎麽解釋才好。
“沒關系，只是畢業典禮而已。”萊克放下了球杆，走到了吧臺旁邊：“要喝一杯嗎？”
“對不起，萊克。”可裏克很抱歉的說：“我，也沒有給你準備禮物。對了，你想要什麽禮物？”
其實剛才在路上，可裏克想過要給萊克準備禮物的。但他突然發現，自己現在真的不知道萊克喜歡什麽，想要什麽。
“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萊克倒了兩杯酒，朝可裏克走了過來：“用錢買的禮物，就不必了，我喜歡特別一些的東西。不過可裏克，你欠我的這份禮物，我先記下了。”
可裏克接過了萊克手裏的酒。翎沉睡後，他就沒有再喝過酒。今天，就破例再喝一杯吧。
就在這一瞬間，他驚訝的發現，不知不覺間，萊克竟然比自己還要高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