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素紅千盼萬盼總算把元平帝給盼來了,元平帝的人影還未進青玉宮,便早早有宮人進來告訴了素紅。素紅聽罷,馬上與榻上的主子說道:“娘娘,陛下來了!”

元平帝從鼻子裏哼了聲。

總算知道要過來了,他以為她把自己的身體都給忘了。

因受傷了的緣故,這一聲從葉凝的身體裏發出來,倒像是貓兒在撒嬌一般。素紅聽在耳裏,笑吟吟地道:“娘娘這般模樣真教人憐惜呢。”

憐惜二字壓根兒就不适合用在葉凝身上,元平帝瞅了素紅一眼,又是輕哼了聲。

“扶我起來吧。”

“是的,娘娘。”

元平帝半躺在榻上,又吩咐道:“你們可以退下,在外頭守着,沒有本宮的吩咐,誰也不得進來。”素紅應了聲後便領着其餘宮人退了出去。

葉凝進來時,整個青玉宮都是靜悄悄的,繞過紅木彩雕屏風後,葉凝便見到了元平帝倚在床架子上,阖着眼,巴掌大的臉蛋上毫無血色。

元平帝咳了幾聲,聽起來似乎十分辛苦。

葉凝輕輕地喚了聲:“陛下?”

元平帝這才緩緩地睜開眼來,“知道要過來了?葉凝,你在外頭玩得流連忘返是吧?你……”話音戛然而止,元平帝注意到了葉凝身後多了個太監。

他神色一凜,目光立馬掃向了葉凝。

葉凝苦笑一聲,說道:“陛下,臣妾是無心的,這不能怪臣妾,是您的暗衛太過聰明,識破了臣妾。臣妾別無他法,唯有帶他來見您。”

阿一從葉凝身後走出,他跪在地上,“微臣拜見陛下。”

元平帝看着葉凝,“發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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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宮裏的地龍燒得火熱,比起外頭的寒冬,青玉宮裏就像是初夏,葉凝脫了身上的鬥篷,随意地放到一旁的太師椅上,她說:“陛下問你的暗衛吧。”

葉凝自個兒倒了杯茶,坐在一邊,打了個哈欠,又道:“陛下的暗衛還真是忠心耿耿呢。”她瞅了阿一一眼,他打從跪下後頭便一直是低垂着,眼睛也是一直看着羊氈。

想到方才阿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閃到她的身後,然後毫不留情地掐住她的脖子,葉凝就心有餘悸。

“阿一?”

元平帝沉聲道。

雖然換了個殼子,聲音也相當虛弱,但帝王的威嚴之氣仍然不減。阿一此刻無需多想,便知躺在榻上的良妃就是貨真價實的元平帝。

阿一又将之前與葉凝所說的話和皇帝重新說了一遍,語氣也是一模一樣的。

葉凝的心中不由得有幾分詫異。

原以為阿一對着皇帝的時候語氣不會這麽冷,不料也是冷冰冰的,他的表情也沒有變過。葉凝暗暗稱奇,原來阿一無論對誰都是一張這樣的臉。

元平帝聽了阿一的話,心裏頭倒也有幾分欣慰。

真不愧是自己一手培養出來的暗衛。

元平帝本來是不打算讓人知道這個秘密的,畢竟實在是太過天荒夜談,且也有損他身為皇帝的聲威。不過如今阿一知道了也無妨,阿一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

元平帝道:“以後十六你便來青玉宮向朕禀報。”

沒等阿一回答,葉凝就出聲道:“陛下,此事不妥。青玉宮人多眼雜,且阿一面生,而素紅又不知此事,難免會有意外發生。臣妾認為既然如今阿一知曉了,陛下不如十六時過來乾和殿。”

元平帝道:“也好,就這樣辦。”

話音落時,元平帝咳了好幾聲,脖子上的傷口又開始在隐隐作痛了。葉凝見狀,起身給元平帝倒了杯溫茶,“陛下今天喝藥了嗎?”

元平帝說:“還不曾。這事你可有查出什麽蛛絲馬跡來?”

葉凝道:“有些頭緒了,臣妾已是讓小永子去獸舞園裏打聽了,想必再過些時日就能有結果了。”

微微一頓,葉凝又道:“陛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一回陛下有上天庇佑,可下一回又不知她們會出些什麽招數。臣妾的青玉宮裏的人雖然沒有二心,但遇到毒蛇之流的也毫無招架之力。為了陛下着想,臣妾想着不如在陛下身邊添幾個像阿一那樣武功高強的暗衛。若是這一回有暗衛在身旁,興許陛下就不用受苦了。”

說着,葉凝不動聲色地瞥了眼阿一,随後又和元平帝道:“陛下意下如何?”

元平帝微微沉吟。

葉凝言之有理,若身邊有幾個暗衛護着,的确安全不少。只是……他與葉凝身體互換一事,不宜讓太多人知道。元平帝對阿一道:“十三和十七的傷恢複得如何?”

阿一回道:“半月前已是痊愈。”

元平帝道:“那就他們倆吧,傳令下去,讓他們……咳咳咳……暗中保護良妃。”恰好此時外頭傳來素紅的聲音,“娘娘,該喝藥了。”

“阿一,你退下吧。”元平帝吩咐道。瞥到葉凝脖子上的一圈紅痕,元平帝不難猜出阿一做了什麽,阿一能這麽警惕,元平帝心底欣慰極了。

當初他果然沒有看錯人,也幸好沒下殺手。

阿一應了聲,從窗子裏跳了出去,身手利落極了。素紅得到元平帝的回應,方推門而入,屈膝給葉凝行禮後,葉凝直接道:“把藥擱下吧,這裏不用你侍候。”

葉凝捧起藥碗,坐在床榻邊的繡墩上。

藥碗是溫的,不會燙也不會冷,葉凝舀了一勺,遞到元平帝嘴邊,笑着說道:“素紅向來細心,陛下有素紅照顧,臣妾也放心。”

元平帝被嗆了下,睨了一眼葉凝。

“你當真這麽想?”

葉凝面色不改地道:“當然。”

元平帝重重一哼,“素紅什麽都說了。”

葉凝輕咳一聲,“素紅與陛下說了什麽?”元平帝道:“你明知朕喜靜,而你的侍婢又聒噪得很,你還讓她在朕耳邊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你這不是存心是什麽?”

葉凝恍然大悟,“陛下是誤解臣妾的意思了,臣妾擔心陛下會發悶,才特意吩咐了素紅。而且以前臣妾身子不适時,也常常是素紅陪着臣妾說話解悶的。”

葉凝的表情十分真摯。

元平帝哪會不知葉凝睜眼說瞎話,可瞧着她絞盡腦汁說好話的模樣,元平帝竟覺眼前的葉凝怎麽看就怎麽有趣。遂他也不與她計較這一點了,只不過……

元平帝又道:“你這幾日怎麽總去慧秀軒?”

“招寧昭儀侍寝呀。”見元平帝臉色微變,葉凝改口道:“陛下放心,不是真侍寝,是假的。陛下的美人兒,臣妾是有一萬個腦袋也不敢亂碰的。再說了,寧昭儀的父親現在被委以重任去中林城赈災,臣妾也該多去看看寧昭儀才是。”

葉凝說:“陛下,我們的事讓阿一知道了,當真不要緊嗎?萬一他……”

元平帝打斷了葉凝的話,“朕信得過阿一。”

元平帝的語氣十分篤定,仿佛阿一永遠都不會背叛他。葉凝好奇地說:“臣妾聽阿一說,他跟了陛下十六年了。”

元平帝感慨地說:“是呀,他跟了朕十六年。當初朕見到他時,他還只會爬,連話都不會說。”

葉凝問:“因為陛下對阿一有養育之恩,所以陛下才這麽信得過阿一?”

元平帝沒有回答,只道:“總而言之,阿一是信得過的。”

葉凝心中很是詫異,元平帝竟然能這般全心全意地去相信一個人!可詫異歸詫異,葉凝也只能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陛下信得過阿一,臣妾也自會信任阿一。”葉凝喂了元平帝最後一口藥,她擱下了空藥碗,說道:“陛下喝了藥可有好些了?”

元平帝說:“頭不怎麽疼了,是好些了。”

葉凝笑道:“陛下再熬多幾日,體內的蛇毒也能清光了。王太醫的藥果真不錯,陛下剛喝完就見效了。”

元平帝說:“頭是不怎麽疼了,只是這裏仍然脹痛得很。”

元平帝指了指胸前的兩團渾圓,“這幾日一直在疼,你以前可會如此?”

葉凝瞅了眼,忽然露出古怪的神色來。

她咳了聲,一本正經地道:“陛下,是臣妾的月事快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黃桑娘娘終于要體會女人的痛了!為黃桑娘娘默默地點根蠟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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