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來

湯元走了個拐角,看見了一座梅林掩映下的小院落,這才知道這哪是什麽一般的方便之地,是專門辟出來給女眷歇腳用的。

裏面顯然已經有了人,院子中間零散着幾個姑娘,都是穿着厚實背襖的,一身丫鬟打扮,應該是有哪家權貴女眷已經占了這個地方。

李姑姑陪着湯元一點沒想再找別處的意思,笑話,這姜國哪有她們讓人的道理。也就自自然然的打開木質院門一直往屋裏走。剛要進屋就有人攔住了她們。是個穿暗紫色背襖的,圓眼圓臉,粗粗一看到是個和氣的,可說出來的話不好聽,“我家夫人小姐在此歇腳,你們還是到別處去吧。”邊說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們一番,雖是笑着但眼角眉梢都在嘲諷對方的不懂規矩。

湯元到是沒什麽感覺,自己穿着在這些權貴眼裏還真是樸素的緊,也不怪人家瞧不上,但就是想不通明明是個公共設施,她們怎麽就能占的如此理直氣壯。

李姑姑可沒有自家主子好脾氣,也沒有自己站在一邊讓主子受委屈的道理,跟丫鬟鬥嘴還是得她來,“這麽說這個院子是姓你們家的不成,不若報上名號來,我到要去問問是不是你們家的。”

貴人辦事,講究暗示你一把,你知難而退就好,哪有這種明明知道她們來頭不小,還不躲不閃讓人報名號的。

“你這人……”暗紫背襖的丫鬟一時被堵的無話可說,旁邊忽然閃出一個藍背襖的,嘀嘀咕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那人一聽後,臉上不屑更甚,當下就冷喝,“原來真是個不懂規矩的。”

李姑姑和湯元在一旁,看着她們嘀咕,就是不仔細聽,還是有幾句小話進了她們耳裏,說什麽外室,行為不妥,半道上撒嬌什麽的。

當下兩人都氣樂了,李姑姑也不跟這些人自降身價,高聲叫道,“叫你們主家出來一見。”

門口堵路的丫鬟阻攔不及,裏面的人顯然是聽見了,總算是出來個一身桃紅鮮豔打扮的尊貴小姐。

湯元一看她這打扮就有些眼熟,仔細一想這才記起是半道亭中的那個小姐,除了大氅而已,露出全貌,到是真正長的一副好相貌,怪不得有這麽強大的自信心。

來人面含隐怒,嬌斥道,“哪來的閑人,在此無故喧嘩,回去自領板子去。”

這話一開口就把人都當奴才看了,“真是好大的威風,你當你是誰呢,”李姑姑雖站在院中,但比氣勢絕不比人差,“也不知是誰家養出來的小姐這般沒規矩,就光學了個鼠目寸光,這德功婦美都喂狗吃了不成。”這年頭女孩子的名聲跟名節一樣重要,這話若傳出去,李湄別說嫁個好人,嫁人都難了。

李湄這輩子沒聽過這種話,被氣的個七竅生煙,下來就甩出一巴掌,沖的還不是李姑姑,是一直沒出聲的湯元。

站在一邊的湯元完全沒反應過來,她從頭沒想跟人計較,但也不想被人欺負,所以她站在一旁看着李姑姑跟人鬥嘴,全然的看好戲狀态,對于李姑姑她是完全相信的,那可是趙元睿親自找給她的人,那戰鬥實力能差的了。可這巴掌實在來的過于突然了,也是真正把她激起了憤怒,她又不是泥捏的性子,出口傷人她是不想把事情鬧大,這樣人家都不準備放過她,真當她是個傻的,當李姑姑伸手擋下那巴掌後,她甩手就送給她一個。

李湄一聲尖叫劃破長空,怨毒凄厲,活像湯元跟她世代結仇,如今要分出個你死我活。本在一邊看熱鬧的丫鬟們發現情況倒轉被掌刮的是自家小姐,就全沖過來了。李姑姑側身把人擋了住,湯元乘機就出了去,對方人多她可不吃眼前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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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姑姑光顧着擋丫頭,沒搭理李湄。李湄見湯元跑了,不顧一切的就沖了出去。

于是就有了前頭那一幕。

趙元睿在湯元喊手疼前,早就把她給看了個遍,知道她沒吃虧,其他的也就沒理會,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輕撫了兩下,問道,“完事了嗎?”

“沒有,”湯元更委屈了,她去了半天,正事還沒辦呢,“那裏面的人不讓進。”

他們倆正自說話,一點都沒理睬後面跟出來的氣的發瘋的女人。亭中的人把下面看了個清,李浩見後面出來的既然是李湄,急急的就出了亭,一點都沒注意到哆哆嗦嗦已經完全呆滞的成旻。

趙元睿正要陪着湯元還要往裏面去,裏面的人已經收到消息全出了來,李姑姑毫發無損的跟在後面,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似的。

出來的人擋住了他們的去路,有人乘機披了件大氅在李湄身上,李湄現在總算是恢複點理智,開始懊惱自己的莽撞,不該就這麽出來。她其實是認出了湯元她們,先前她不理李浩的囑咐,刻意的跟他們來了個偶遇,本以為還能跟成旻說上幾句話,沒想到他躲她如躲瘟疫,別說當初迷戀的神色完全不見,見她一走近就自動規避三尺。這對于自己的美貌才情過于自負的李湄李小姐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侮辱,心裏這股怒火和屈辱無處發洩,正巧看見湯元她們進了小院,暗恨這種女人也能得了那般男子的縱容,簡直就是老天不長眼,當然以現在的趙元睿她是完全看不上的,但她就是見不得別人好,全天下的男人就應該對她求而不得。這才不顧一切的給人擺臉色看,嘴上一句好話沒有。李姑姑再這麽激上一激,她就瘋了,受了成旻的屈辱也就算了,怎麽可能在這種人身上也讨不到便宜,理所當然的就想給那個自在的在一邊看熱鬧的女人一巴掌。沒想到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種女人竟然還有膽子還手,急怒攻心這才不管不顧的跟了出來。現在理智回歸,也就躲在大氅裏哀哀戚戚,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這位先生,”二夫人顯然還是個明白的,看不出對方來頭,但顯然對方對自己的女人極為在意,只能把事情往奴才身上繞,“縱奴行兇,總要有個說法。”

你讓趙元睿跟一個女人講理,那還真是算了吧,他本不予理會,帶湯元進去後,叫下面的人處理就算了,可湯元顯然不服氣,她剛才還什麽沒說,就有人想掌刮她,這口氣就是她掌刮回來,也不算出了,拉住身邊的男人就說了,“那你為什麽占着這個地方不讓人進?那她為什麽無緣無故就要打我?”

“她要打你?”話是對着湯元說的,怒氣是對着對方去的,“哪裏來的膽子。”

在場的所有的人都被這句話給震了,都有些摸不着頭腦的感覺,這到底是哪來的菩薩,這氣勢真是非同凡響,但滿京城若開遠侯府要橫着走,那別人就別想豎着走,這幾年是低調了,但底蘊猶存,出來行走,還是無人敢得罪的。

本想給對方遞臺階的二夫人當場就怒了,“血口噴人,明明是你的女人沒管好出來撒野,反倒倒打一耙,你……”

話還沒說完,原先被聲響驚動過來的侯府侍衛都被人給撂倒了,丫鬟仆婦都被塞住嘴,拎到一旁,現在除了亭中下來的,就只有二夫人和李湄還站着。

兩個女人被吓的臉色慘白,知道可能遇上狠角色了,但始終沒敢往上想,但京城除了莊王誰敢這麽得罪開遠侯府,難不成搞了半天他們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二夫人壯着膽子冷喝道:“大膽,堂堂開遠侯的人你們都敢綁,想造反不成。”

“造反?”趙元睿冷笑,“你讓高繼倉過來跟朕說說,是誰想造誰的反。”

此話一出,就聽見撲通撲通的聲音,但凡沒有吓呆的都給跪了,吓呆的也有癱倒在地起不來的。

湯元看着滿地跪着的人,小聲嘀咕,“這微服私訪就算完了啊。”

趙元睿看看她極度不滿樣,他也很不滿,“本來就是想讓你玩個痛快,反而還要讓你受委屈,那不如不要。”

“哦,”湯元不敢反駁,又接着問,“那山下我們還住不?”

“你想住?”

湯元想了想,确實想,除了剛才的不快,這整個行程還是不錯的,山下那莊子就不錯的很,還有那梅魚做的丸子,她還想吃呢,“想,但山下會不會有人也知道了,到時就不方便。”

“不會,這些人,今晚下不去。”他們走到哪,自然有人跟着,行為異常的人早就被清除了,這些人是要被處理一下,剩下的就是放下山去,相信他們也沒膽子說。

說着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剛才湯元想進進不去的地方,隔絕了外面的哭天搶地,湯元自動把這事忘了,就是她不提,那些人的下場肯定好不到哪裏去,她這也算仗勢欺人了。

等到她們出來的時候,外面早已平靜,一點痕跡也沒留下。可湯元的興致還是受了影響,總歸是沒剛來時那麽興奮。

再說玩了老半天,天色也不早,二人還是決定下山。

下山的時候,湯元決定不給自己男人找麻煩,乖乖的就叫來了軟轎。

趙元睿這麽一路看着她跳躍着上山來,沉悶着下了去,很清楚這是怎麽回事,明裏不說,暗地裏卻是不肯再輕易放過這些人。

開遠侯早就派人到山上來探過,過了這麽久二夫人和三小姐都沒回府,還一點消息都探不出,這已經不是不尋常能解釋的了了。但是滿京城能給開遠侯府好看的真沒幾個。

一開始侯府老祖宗還以為是底下人不盡心,只是一疊聲的叫人去探直到派了三撥人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連到李府去打聽對方也說沒接上自家少爺,這就是大大的不妥。

直到高繼倉高侯爺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有人特意傳消息給他,山上有禍。等到兩股消息一彙到,他的心都抖了,前頭那人是專門跟皇上的線,極隐秘。後面的消息也說人在山上失了蹤,這随便一想,就能想出一種可能。當晚就把尋人的撤了回來,全府上下都封了口,一字不許再提。

平時疼愛李湄的老祖宗也發了話,內院誰都不可嘴碎,從上到下沒人再敢提,也沒人再說要去找,就是李湄的母親也被人看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哦,更的有些晚了。

非常感謝豌豆豆的手榴彈,朵朵的地雷,還有似乎沒出過聲的peggy的地雷。

謝謝大家了

哦,差點忘了,評論25字有積分送哦,大家随便多打兩字我就能送上了。

若是萬一麥麥漏了,可千萬要告訴我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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