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秦珍珠前腳走,林酌光後腳就到了連接顧忱景辦公室的門口。
敲兩下後推開門,顧忱景果然第一千零一次專注在工作裏,只是用眼角餘光看了看他,瞬間就收回了對已婚男人的注意。
林酌光剛準備過去和工作搶奪注意力,順便占點便宜,就聽到自己辦公室的門被敲響。
敲響三次,每次之間間隔一秒,停頓三秒後,再循環一次。标準“假模假式禮貌敲門法”。必須是林紀一。
站在顧忱景的辦公室裏,透過敞開的門,林酌光揚聲:“我不在。”
敲門聲停止了,林酌光聳聳肩,向顧忱景靠近。
須臾之後,顧忱景辦公室的正門被敲響了。
依然是标準的“假模假式禮貌敲門法”。依然是林紀一。
顧忱景看一眼在原地醞釀小脾氣的林酌光,淺笑一下,朗聲說:“請進。”
林紀一推開門走進來,顧忱景有禮貌的站起來和林紀一打招呼。
“馬上要下班了,還來騷擾同事?”林酌光很欠揍的斜眼看林紀一。
林紀一對顧忱景點點頭,然後徑直轉向林酌光:“我是來送口頭警告的——你要再假公濟私,我就打你小報告,扣你工資。”
“我怎麽了?”林酌光毫不退讓。
“工作日報。”林紀一簡明扼要。
“哦。”林酌光了然地點頭,“打小報告,扣工資,你去。”
“讓太上皇收回你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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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紀一你是不是我親表哥?”林酌光嚷,“你是不是姓林的?”
“就算姓木頭也頂不住你的工作日報!我警告你,工作日報是寫工作的,不是讓你夾帶私貨更不是讓你記日記,誰關心你那點事!”林紀一嚷回去。
“那我不寫了?”林酌光提出解決問題的根本方法。
林紀一根本不入林酌光挖的坑:“必須寫。”
在顧忱景的這個小辦公室裏,林酌光和林紀一仿佛都放下了身份,回歸到最原始的兄弟關系——針鋒相對,寸步不讓。
顧忱景忍不住問林酌光:“你工作日報寫了什麽?”
林紀一冷笑一聲:“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大概能想象到。”顧忱景哭笑不得,“他生錯了年份,他應該屬虎才符合他的行為軌跡。”
“不,我屬獅子。”林酌光看着顧忱景,語氣裏沒有絲毫和林紀一針鋒相對時強硬,“小獅子。”
林紀一揉了揉太陽穴,一臉沒眼看的無語:“你的工作日報都是要交到董事會的,我不會再幫你改了。你再夾帶私貨,找你麻煩的就不是我了。”
“我怕誰?”林酌光不以為意。
“你以後的工作日報,先發給我看,行嗎?”顧忱景提出真正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方案。
林紀一露出了“雖然弟弟應該被打死,但是好在弟媳婦懂事”的欣慰笑容。
林酌光也瞬間收斂了氣勢,端正态度:“你夠忙了,別管這事,我保證,今天開始,我好好寫。”
“你怕誰?”林紀一揶揄地一字一頓,“你說呢?”
他笑着出了顧忱景的辦公室。
顧忱景看着林紀一的背影,帶着一點不可置信和茫然。林酌光拉拉他:“不準這麽專注的看別人,是我親表哥也不行。”
“你們家人……對我們……就這麽接受良好?”顧忱景說出他的疑慮。
林紀一對于林酌光和顧忱景的關系接受得太過于自然,顧忱景對這個接受良好,有些接受不那麽良好。
“我哥我舅舅只希望我開心,不像我爺爺只希望我和親。”林酌光笑說。
“你爺爺也不至于如此,他希望你順遂。”
“不過我本來以為也是要震動幾下地表才能讓家裏人适應的,現在看來,只需要對我爺爺發起戰鬥了。”林酌光竟然有些鬥志昂揚。
顧忱景又生出擔心:“董事會……沒有影響嗎?”
“有啊。”林酌光點頭,卻很無所謂地笑,“世俗眼光嘛,哪裏都有。但是董事會的大佬們有一個最核心的指導原則——利益。能給他們穩妥又高效的賺到利潤,哪怕我不是人他們也無所謂——反正我又不是他們家孫子。”
顧忱景已經收拾好辦公桌,此刻他認真看邏輯清晰運籌帷幄的林酌光,表情帶着肯定。
“我青春期看過的傷痛小說裏寫的,愛一個人,必定對他帶着幾分崇拜。你現在對我流露的仰慕之光,藏也藏不住。”林酌光得意洋洋地拉起顧忱景的手,貼上唇邊,“我會成為你的驕傲的。”
在顧忱景的手背上親吻着,林酌光忽然變了臉色:“你怎麽不戴戒指?”
“啊?”顧忱景複雜而深沉地看林酌光——不,瞥林酌光一眼,給了他一句“你說呢?”
林酌光心裏湧出自己仍然沒有被顧忱景“轉正”的擔憂,快速尋找能自我安慰的原因:是海玻璃太便宜了?
雖然顧忱景是不走奢侈路線的,但是戒指的意義本來就特殊,象征大過實際,是不是就該弄個正式的鴿子蛋才配讓對象天天戴着?
但是鴿子蛋和顧忱景……林酌光皺着眉描繪了一下畫面,還是覺得不是一個屬性的。
顧忱景擡手關閉顯示器的電源,顧忱景放好鍵盤和鼠标,走向門口:“我去上課了,今天晚點回家。”
顧忱景學心理學不僅僅是為了文憑,林酌光知道他更多的是為了能夠疏導他媽媽的心理和行為。所以雖然心疼學業事業和家庭兼顧以至于壓縮了一定量的睡眠時間的顧忱景,林酌光也還是支持他去上課。
但是原則問題不能放過。林酌光追上已經走出辦公室的顧忱景,把他堵在22樓的走廊裏,舉起自己端端正正在無名指上戴着戒指的左手怼到顧忱景眼前:“你為什麽不願意戴?”
顧忱景條件反射般地一看公共辦公區的出入口,暫時安全。他又去看監控,那一閃一閃的小紅點讓他神經緊繃,這緊張直接體現在了他僵硬的身體上。
林酌光借助距離的優勢瞬間感受到了顧忱景的緊張,為了自己的幸福和愉快,他乖巧後退了一點,把兩人之間的距離從0米變成了0.1米,但鋼鐵般的意志力卻更堅定:“為什麽,不戴,戒指?”
“在公司?”顧忱景尾音上挑,眼角也上挑,反問着,“戴着太招搖了吧?”
這樣的顧忱景特有種別樣風情。林酌光鋼鐵般的意志借由身體傳遞了誠實的具體表現。
“在公司?!”顧忱景尾音挑得更高,他絕望地閉了一秒鐘的眼,然後一把推開了林酌光。
“不是,我自然而然就……哎這也算我先動的手?”
自知理虧的林酌光看着快速逃進……呃,走進電梯的顧忱景,委屈低嚷。
尾音耷拉着,像雨天無家可歸的流浪小狗的悲傷嗚咽。
在電梯裏按住開門鍵的顧忱景看着林酌光,用口型無聲地說:“進來。”
到了停車場,上了小奶黃,顧忱景系上安全帶。
一道微光在他指間閃爍,暖了林酌光的心。他看着顧忱景的手,目不轉睛。
顧忱景的左手無名指已經戴好了海玻璃戒指,感受到林酌光的喜悅,顧忱景又無奈又寵溺:“我在莫氏不戴,平時都戴着,可以嗎?”
“換來換去,掉了怎麽辦?這可是我們獨一無二的戒指……”林酌光腦海裏迅速轉出了應對方案,“我現在去買對白金的戒指,你當做訂婚戒指先戴着,總之必須先昭告天下你已經被人定下了別打你主意,海玻璃的這枚我平時戴,你可以先收着,結婚後再戴。”
“啊?”
“放心,我買簡單大方的白金對戒,絕對不奢侈浪費。”林酌光保證。
“不是……”顧忱景皺着眉,眉間的疑惑千真萬确,“我們現在……不算結婚了嗎?”
心髒被顧忱景猝不及防地狠狠撞擊,閃出萬千煙花,不做點什麽林酌光是開不了車了。
他熟練地解開了顧忱景系好的安全帶。
只可惜小奶黃的空間實在不适合兩個成年男人施展,三分鐘後林酌光捂着被車頂撞了不下七八次的後腦勺悻悻地怒吼:“中看不中用!爸爸早晚把你換了!”
顧忱景像哄孩子一樣給林酌光揉後腦勺,再系好被林酌光解開的安全帶,說:“送我到地鐵口就行了。”
“為什麽每次去上課都不讓我送你接你?”林酌光趴在方向盤上第一千零一次失落抱怨,“你知道在家獨守空閨等你回來有多煎熬嗎?”
“你可以去見見朋友。”顧忱景說。
林酌光扭了扭身子:“老實交代,是不是心理學的班上有帥哥?”
顧忱景眼神一凜。
“我錯了我錯了。”林酌光立刻乖乖投降,“我就是随口調侃,我不該質疑我在你心裏的魅力,我絕對确定我在你心裏是獨一無二、絕無僅有、舉世無雙、獨占鳌頭、蓋世無雙、登峰造極的存在,當世無雙,無可取代。”
顧忱景終于沒忍住溢出了一絲笑容:“知道就好。”
“那讓我送你,你去上課以後我就乖乖坐在車裏看文件搞事業,等你放學就第一個奔向我。”林酌光憧憬的臉閃着光,“這畫面,多偶像劇,初戀就該這麽甜。”
顧忱景跟着林酌光的思緒走了一秒心,又立刻被現實喚回了理智:“不,你的車太拉風了。”
“就為了這?”林酌光手一揚,“我可以開雷克薩斯呀!”
“不。”顧忱景立刻拒絕,“那輛車太珍貴了。”
林酌光眼睛一亮:“我換個SUV。”
顧忱景眼光一沉。林酌光立刻補充說明:“我把那一根藤上七朵花都處理了,就換個SUV,成嗎?”
“你舍得?”顧忱景愕然。
“我現在的生活美滿充實,不需要外在的刺激來填補。”林酌光撈立刻起電話聯系秦潇:“喂潇總,拜托你個事,你今晚幫我定一輛SUV,什麽牌子無所謂,重要的是有現車,不超過一百萬。确定,非常确定。是不超過一百萬,不是不低于一百萬,千萬不要搞錯了,我家的小獅子質樸無華……”
顧忱景惆悵地閉上了眼睛:給他立個锱铢必較的人設,有意思嗎?
林酌光渾然未覺自己的說法給顧忱景造成了什麽影響:“沒秀,跟你這也有媳婦的人秀什麽,就是交流一下新婚心得……哎別挂啊還有件事,我那七輛跑車你幫我處理了……”
原本已經不想聽林酌光掰扯的顧忱景忽然出聲:“小奶黃,你留着吧。”
“哎?可以嗎?”林酌光問。
“嗯。”
林酌光說:“那就留着小奶黃,畢竟它也立下過保護你的汗馬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