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們會起訴
暗夜星星高懸, 灑落如一盤零星的珠玉，象征着明天應該是個萬裏無雲的好天氣。
程怡秋喝着之前從店鋪裏買來的桃子奶昔，裏面的碎冰在炎熱的酷暑下已經開始融化, 冰渣子喝到嘴裏涼絲絲的，伴随着清甜口感讓人心情舒暢。
筆錄已經做完了，反正主事人也不是她, 她只需要在這裏等到人來就行。倒是旁邊的男人用仇恨的眼神不時朝這邊瞟, 仿佛用目光就能給她的臉挖出個洞來似的。
“張岩。”咽了嘴裏的桃子後，程怡秋笑眯眯開口，“光天化日之下敢做出這種事情，我好像還真的有點嘀咕你了呢。”
張岩把頭埋得很低, 臉上還戴着個黑色的口罩試圖把臉給遮住，但視線一直不斷地朝她這邊瞟。聞言立馬激動地坐直了身體, 如紅眼了的一頭牛般呼哧呼哧喘着粗氣。
“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那總比一個大男人找人來打女生好的很吧？”程怡秋聳了聳肩, 鑲着水鑽的高跟鞋在腳上晃來晃去, 雪白的肌膚直晃人眼。片刻後似是自言自語道, “失策了, 早知道該穿細跟的。”
“你他媽……”
“秋秋！”
還沒來得及罵完的髒話被外面的呼喊聲打斷，率先跑進來的是朱哥，頭頂上的遮陽帽甚至都戴的歪了, 直至上上下下把程怡秋打量了一遍确定她沒有受傷以後才松了口氣。他朝門口又走了幾步：
“你們快點來, 秋秋沒……”
朱哥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 剛剛從板凳上站起來的張岩就感覺到鼻子一痛, 臉上狠狠挨了一拳。男生如一道狂飙般沖到他的面前，一拳之後又是狠狠一下把人撞到了牆上去。張岩眼冒金星，在看清楚來者是誰以後，擡起來的拳頭又緩緩放了下去。
江湛還想再打, 被後面的警察給按住了。
“你別沖動，別在這裏打人！”朱哥急了，連忙一把按住江湛的胳膊，一邊招手示意後面的幾個人，“顧州你也是的，不知道攔他一下！”
“一個大男人對小女生動手，還找個人來一起打秋秋。”向來沉穩冷靜的顧州也沒再和以前一樣好說話，看向張岩的目光帶了點冷意，“換我也打他殺殺氣。”
程怡秋毫發無傷，甚至頭發絲都沒有一點淩亂的痕跡，正優哉游哉地坐在和張岩隔了一段距離的地方喝奶昔。而反觀旁邊人高馬大的男人，鼻腔裏已經流出血來，正用一只手捂住，目光陰恻恻地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幾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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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熟悉的隊友，曾經的朋友，現在卻已經形同陌路，在事發當時全部都站到了程怡秋的那邊去。身上有些地方還在火辣辣得疼，自然，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被女生給打了，只悶不做聲地站在那裏。
眼睜睜看着他們對程怡秋噓寒問暖。
“當時讓你就這麽出去真是輕饒你了。”
謝忱看了眼程怡秋，目光轉移到了張岩的身上。謝忱本身就是個火爆脾氣，剛才要不是江湛被攔住了他也絕對會上去給張岩來兩下。方浩明面色不善地瞅了眼張岩，趁着朱哥跟警察交涉的空隙走上前：
“長本事了演哥，對女生都能下得去手，還有什麽惡心事情是你做不出來的？”他冷哼一聲，下意識地先擋住了仍舊握着拳頭的江湛，“你的目的是什麽，毀了秋秋讓她參加不了比賽？還是要對一個小女生做那種下三濫的手段！？”
張岩鼻子很癢很疼，一邊用紙巾堵着一邊還想解釋，卻在看到江湛眼中堆積的濃重失望與怒火時全部的情緒忽然找到了一個發洩口。他忽然一把推開站在前面的方浩明，猛地一巴掌拍打在實木桌子上，震得上面的水杯都顫了顫。
“你們懂什麽，你們懂個P！新進來的什麽東西都當成寶貝看，到時候有你們哭的傻逼！”
“我們哭不哭不知道。”對着昔日在自己手底下也呆了好幾年的隊員，朱哥此時也徹底冷下臉來，“你先去簽個字吧。張岩，之前的事我們大事化小只是讓你罰款被趕出去了事，但你自己沒能力，不應該把氣撒到別人的頭上去，我回去肯定會讓公司起訴你。”
江湛沉下來的目光一直盯在他的身上，像是一道閃爍着寒芒的利刃，懸在頭頂上遲遲沒有落下來。張岩相信，如果不是此時此刻的場合不對，他的拳頭很快就會再次打到自己的臉上。
張岩摸了摸還在流血的鼻子，溫熱的血腥味沖得腦仁都有點發漲，但在剛剛朱哥說出告他以後，心情卻逐漸跌落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他的确是做了一個很壞的打算，可沒想到向來對他很和善的朱哥也能不顧昔日的情誼……
他還想說什麽，江湛卻拉起程怡秋轉身就走，兩人的身影很快淹沒在濃黑的夜色裏。
霓虹燈映照着的城市下起了一場淅淅瀝瀝的小雨，雨水沖刷着窗戶上的灰塵，也敲打在他的心房。張岩在紙上簽完字，轉過頭去看到昔日幾個隊友厭棄的眼神，忽然悄無聲息地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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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是一陣細密的雨絲紛紛，一眨眼的功夫後已經滂沱如柱。兩個人連忙跑到了便利店的門口，只見雨水傾倒如白瀑，嘩啦啦地從天上淌下。
程怡秋跑得稍微慢點，身上的外套有點沾濕了，江湛沉默片刻後将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見她第一時間沒接，又直接動手給她披上。
單薄的長袖外套有着淡淡的洗衣粉香味，比她穿的碼數要大一些，甚至不是長款也能蓋到程怡秋的大腿。整個人忽而被籠罩在一派陌生的氣息內，卻并不讓她覺得難受。
夏天的雨來的又快又急，氣溫瞬間就下降到了二十幾度，對于光腿穿裙子來說還算是挺冷的。程怡秋下意識地朝江湛身邊湊了點，青年卻忽而一展臂，伸手将她半攬入懷中。
涼風夾雜着冷雨撲到裸露在外的小腿上卻一點都不覺得冷，燥熱的溫度攀升到臉頰，泛起一片淡淡的緋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