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61章

陽光下的世界太忙碌,每日疲于應付各樣迫于生存的瑣事,是上至貴族下至平民都逃不過去的必修課程,因而随着夜晚的來臨,能夠結束所有辛苦,躺在床上和心愛的人說幾句貼心的話,便是難得的幸福。

有人說這份幸福是天下最平等的東西,其實它卻是最難估量的奢侈。

榮華富貴的代價總有數量,但換取幸福的愛卻要人付出一切。

想要,就永遠不要問值不值,不要去想悔不悔。

“這幾天你好像很累,工作忙嗎?”陸青衣躺下後,先幫顏透蓋好了被子,而後才躺下輕聲問道。

看着手機的顏透頓時将其放到一邊︰“嗯。”

講是公司事情多,其實卻是花了大半精力去防着陰魂不散的王子衿。

但就算他不說,不代表旁人不明白。

陸青衣說︰“Noah雖城府深,卻不輕易死心,很難說不是在賭氣,非執意在北京賴着就賴着呗,大不了我少出門便是。”

“你該怎樣就怎樣,我答應過你不讓他再出現在你面前,那天是我沒做好。”顏透伸手摟過他。

陸青衣笑︰“你這輩子答應我的事可多了。”

顏透無奈道︰“能少食言一件是一件。”

“你媽回紐約了?”陸青衣忽然支起身子問道︰“她肯定很忙,既然來了,肯定是有着急的事情。”

“沒什麽,我外公又病了。”顏透回答。

陸青衣沉默片刻︰“那你不用回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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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透伸手玩弄着他的發絲,看不出悲喜︰“留在北京是我答應你的另外一件事啊。”

“你要是為了遺産溜須拍馬,那打算回去就想都不要想,但是要是關心他……就去吧。”陸青衣說。

“我以為你恨我全家恨得要死。”顏透不置可否的彎着嘴角。

“我和你外公無冤無仇。”陸青衣皺眉。

顏透重新把他摟進懷裏︰“好了,少想那麽多,王子衿在這裏我哪裏也不可能去,我怎麽能留你一個人,睡覺。”

陸青衣眼前的燈光被忽然熄滅。

黑暗讓溫暖的卧室變得混沌。

寂靜中,心跳聲變得比何時都要劇烈。

陸青衣松開被無意識緊咬住的嘴唇,慢慢地問道︰“你媽媽對曾經的事……是否有那麽一絲一毫的愧疚?”

“她沒說過,她不是會被輕易看透的人。”顏透說︰“但她沒有那麽壞,我相信她會後悔。”

“你總講我對你多麽重要,但我明白,你家人對你也很重要……一個因為父母離婚就走在街邊哭的小孩子,是不可能……”陸青衣的語氣帶着令人難以捉摸的悲傷。

顏透惱怒的不讓他講完︰“我沒哭過,我也不是小孩子了!”

“是啊,你早就不是小孩子了,你和你媽媽一樣,最終也是個不會被誰輕易看透的人。”陸青衣抱緊他,閉上了眼楮︰“但我看得透你。”

顏透沉默。

陸青衣說︰“你是個好人,可惜你什麽都想要,如花美眷,慈健高堂,富貴繁華,鴻業遠圖,地久天長,一樣都不能少,小透,我和你賭,這是不可能的,你到底要什麽,可得考慮清楚。”

講着話,他便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胸前。

顏透有幾秒沒講話,最後依然堅持道︰“我要你。”

陸青衣沒再回答,黑着燈看不清,也沒必要裝出笑臉。

事實上需要考慮清楚的豈止顏透一個人?

到底要什麽,到底怎麽抉擇,之于陸青衣本人,更是根本沒有正确答案的抉擇。

躲避王子衿不容易,想找到他卻沒有多難。

沒辦法再把陸青衣帶回巴黎,他索性像是要常住北京,不僅籌備着幾樣生意,還抽空看房置家,模樣愉快的跟要好好生活一樣。

這日,王子衿見完電影制片人,便頗有興致的去找有名的中式按摩館休閑。

誰知他在房間裏等了幾分鐘,沒等到老師傅,卻等到個不速之客。

“你倒是很悠閑,來騷擾別人還不忘享受。”顏透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似的,很自然的反鎖上門,四下瞅了瞅,才哼道。

王子衿坐在沙發上依舊淡定喝茶︰“我和你無話可說,你可知我能讓人一分鐘之內把你擡出去?”

顏透從兜裏拿出個小小的電子産品,笑着的擺弄了擺弄︰“你可知現在這個房間沒有任何手機信號,你無話可說,我卻有話對你說。”

王子衿放下茶杯︰“說吧。”

顏透忽然變了臉色,說道︰“我只給你這一次警告,別再騷擾青衣!”

“我追求我喜歡的人有什麽錯,誰能保證他這輩子的真愛不是我?”王子衿笑着攤開手,綠色的眼楮彎的和月牙似的漂亮。

“這沒錯,錯的是另一個非要和他在一起不可的人是我!”顏透忽然狠狠的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滿眼怒火。

王子衿依然不惱,也不還手︰“不,錯的人是青衣,他早就該想到選你會有沒完沒了的磨難,我會幫他糾正這個錯誤。”

“我倒想看看你還有沒有命糾正。”顏透冷笑。

王子衿眼神微變,他對于忽然頂到腰間的硬邦邦的東西有了種不祥的預感,但很快就又說道︰“你終于不再只會講廢話了,開槍啊,殺了我你以為你自己就沒事,最好我們都死了,剩陸青衣一個人好好享受生命,不,恐怕他只能到監獄裏享受了。”

“你說什麽?”顏透眉頭皺的更緊。

“哈哈,你跟他同床共枕竟然不知道他每天做什麽,真好笑。”王子衿盯着他的眼楮說︰“青衣可是和你現在一樣,在殺人呢。”

幾天的囚禁,已經把原本體面的張醫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

這民房本來就寒冷,外加花錢雇來的幾個亡命徒也根本不用心管他,很快就搞得他半死不活。

“你告訴我實話,究竟是誰讓你害死我爺爺的,我就讓你回家。”陸青衣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衣着矜貴,真成了鮮明的對比。

“是我,藥是我加的,你反正不會放過我了,那現在就殺了我啊,我不會回答你的問題!”半昏迷的張醫生似乎回光返照,躺在房間肮髒的角落聲嘶力竭的吼。

“如果我真的要放過你呢……我只是想知道,是誰讓爺爺死。”陸青衣淡淡的反問。

張醫生難受的喘息,不再吭聲。

“你這種貪婪的小人,舍得死嗎?”陸青衣又問。

“我只舍不得我女兒,我舍不得她沒爸爸。”張醫生面色髒污,半睜的眼楮裏卻有些慈愛的光。

“你撒謊,你想我心軟?”陸青衣莫名被戳到痛處,蹲下來給他遞過一碗溫水︰“你都要死了,還想你孩子幹什麽?”

“死變态,看你半男不女的樣子,永遠做不了父親,你哪裏懂男人要為家做多少……”張醫生狼狽的喝完,話說得太多,狼狽咳嗽。

“父親?”陸青衣對于他的侮辱置若罔聞,愣了一會兒又說︰“為家做的事,包括殺害一個無辜的老人?”

“依他的健康,就算手術成功……咳咳……也、也活不了兩年了。”張醫生艱難的說︰“好、好,我告訴你……是Gabrielle讓我做的,我導師與她家族關系密切,當初被顏透那小孩折騰來中國給你爺爺做手術,她便趁機利用,說不想讓兒子誤入歧途。”

“是嗎?”陸青衣不知信了沒信,漸漸開始走神。

最終是院落裏小小的吵鬧打斷了他的沉思。

很快,顏透便氣喘籲籲地破門而入,不敢相信的看着裏面的慘狀,好半天才痛心的說︰青衣!你……你知不知自己在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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