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省城來人
原本被葉二嬸吓得呆愣在一旁的小葉朗也撲過來, 眼裏含着一包淚:“媽媽媽媽,你怎麽啦?”
苗媽看着兩個兒女被吓倒,咬着牙用力想直起身子道:“沒事沒事, 媽媽沒事的, 你們不要擔心。”
葉甜甜心裏十分慌亂,不會是那個神經修複液有問題吧,還是不适合這個時代的人的體質?霍喵喵小朋友這時候也驚吓中回過神來,他伸出小胖手拉着小葉朗努力安慰道:“小朗哥哥,甜甜姐,你們別怕, 找我太爺爺給姨姨看看,我太爺爺厲害的。”
葉多田這時也顧不得分小豬仔的事情了,從人群中擠出來。接到苗媽的身邊,他緊張地握住妻子的手, 苗媽這幾天腰部一直都有些太舒服,他也是知道的。只是怕家裏人擔心,才一直隐忍不說。
腰上那種酸癢刺痛的感覺慢慢地從身上退去, 苗媽臉上的血色才漸漸恢複,她直起腰來,望着擔心不已的兒女和丈夫, 心裏一酸,眼圈也跟着紅了,卻還是柔聲說道:“咱們先回去吧。”
此時, 葉家老宅的小院裏, 一片混亂慌張的景象,葉二嬸的三個女兒在自家牆邊縮成一團,聽着屋內高一聲低一聲的慘叫聲, 三張小臉上滿是驚惶害怕的表情。
村子裏有接生經驗的王奶奶也跟在蘇老太身後進來了,指揮着人去燒熱水便進去摸了一遍葉二嬸的肚子,發現胎位還正,而且确實也到了該生的時候了,便稍微松了一口氣。
她聽着葉二嬸還在一邊痛哭一邊咒罵着苗媽,不由地眉頭緊皺,大聲喝道:“都到啥時候了,還有功夫罵人呢,還不省點兒力氣,一會兒生孩子呢。我看你呀這一胎保準是個小小子。”葉二嬸此刻就聽到生孩子,疼得已經顧不得高興了,卻還是恨聲道:“我這胎可是老葉家的寶貝孫子,苗蘭枝那個賤人害我,害我兒子!”
王奶奶氣道:“都叫你省點力氣,你咋還有功夫睜眼說瞎話呢,你當時怎麽摔的,我們幾個老太太在旁邊都看着呢,明明是你自己不仔細看路,踩着石頭崴了腳,你看你這腳都崴腫了!”
葉二嬸頓時卡殼了,她心裏害怕呀,她怕自己這胎又生個閨女,怕自己不小心把孩子摔沒了,婆婆男人會怪罪,在倒地的那一瞬間,她腦中靈光一閃,立刻想到這麽一個主意,可是她沒想到旁邊會有人看到,她的淚水刷地就流下來了。
王奶奶看着她這可憐又狼狽的樣子,不好再說話,只嘆了口氣勸道:“你也別多想了,你看你婆婆還是待你好的,都去給你找霍大夫開藥去了。”
葉二嬸滿臉淚水嗚嗚嗚地哭着,誰知道蘇老太此時掀開門簾進來,她臉拉得老長:“也不知道我家老二咋倒黴找上你這麽個蠢媳婦,生個孩子都生不清楚,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明白,你前頭都生了三個丫頭,我也沒說過你一句,一天天地就自己作吧,還不趕緊收拾收拾讓人家霍大夫給你看看。”
葉二嬸驚了:“娘,這……這怎麽好,我生孩子哪能讓男大夫看。”
蘇老太冷哼一聲:“你要是好好的生,我能讓男大夫來看,人家霍大夫都不忌諱産房,你還矯情上了!”
屋外,葉多糧正愁苦着一張臉對霍老先生道:“真是麻煩您了,其實能開些藥就好,您還親自走一趟。”
霍老先生望向門簾道:“生孩子就是走鬼門關,不把脈怎麽能胡亂開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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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說着蘇老太打簾子出來,硬擠出一張笑臉道:“霍大夫,麻煩您進去給看看。”
霍老先生滿意地點點頭,他一輩子見過的病人多,生死關頭真是什麽人都會有,有些人寧願自己媳婦生孩子疼死,也不願意請男大夫給看診,這家人雖生在鄉下,婆婆潑辣,兒子木讷,卻都是厚道人家。
他進去給葉二嬸把了脈,又摸了摸肚子,便對旁邊的蘇老太和葉多糧道:“孕婦體質健壯,胎兒問題也不大,也不用給開藥了,給做點好吃的,別大喊大叫,保持體力,估摸一會就能生了!”
兩人連忙答應着,又送霍老先生出去。
葉二嬸縮在床上大氣也不敢出了,只感覺肚子一抽一抽地疼,葉大伯娘很快做了碗雞蛋面條端進來,葉二嬸忍着疼吃完,果然沒多大會孩子就順利地生下來了。
這個順利,讓王奶奶一個勁地直呼運氣好,她拎起小嬰兒拍了一把,小嬰兒哇哇地大哭起來,她又拉着他的小腿看了一眼,對旁邊的蘇老太喜氣洋洋地道:“大妹子,這可恭喜了,是個大……孫子。”
她本來想說胖,可是看看小嬰兒瘦瘦的小胳膊小腿又覺得實在太違心,便将胖字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蘇老太也樂開了花,嘴上卻還是嫌棄道:“我也不是沒孫子,不稀罕了都!”手上卻連忙将孩子接過來,仔細地清洗着包好,又抱着看了一會才将他放到葉二嬸旁邊,葉二嬸一直眼巴巴地看着。
蘇老太和王奶奶收拾好便出去了,按照風俗,蘇老太給王奶奶塞了五毛錢,又給了一籃子雞蛋,感激地送着王奶奶出去。
她回過身來,卻看見葉多糧和三個小丫頭委屈巴巴地望着她,她頓時來了氣:“想看就進去看去,作這個死樣子幹啥?老娘能吃了你們?”
父女四人立刻一陣風般地竄進屋裏去了。
因為葉二嬸突然生孩子,葉家老宅也沒顧上挑小豬崽,等他們想起來的時候,豬圈裏已經只有一只別人家挑剩下的了。
雖然葉多田說這只小豬崽也不錯,蘇老太卻始終氣不順,喂豬的時候總免不了要罵上兩句。她雖然沒指着葉二嬸罵,葉二嬸坐月子整天在家,她隔着窗戶聽見,卻總覺得婆婆這是怪自己孩子生的不是時候,要不自家總能挑個肥肥胖胖的小豬崽,過年也能吃一頓肉了,再看看身邊瘦瘦弱弱的兒子,心裏就更氣了,明明她養得很好,霍大夫也說她健壯,生下來的兒子卻這麽瘦,可是這要怪誰呢,還是都怪苗蘭枝那個賤人!
葉二嬸天天在葉家老宅裏心中暗恨,而一大早的葉家,卻是一片歡騰。
葉二爺爺,葉爹,葉甜甜,小葉朗圍着苗媽,小葉朗不停地道:“媽媽,再走一次,再走一次。”
苗媽笑容滿面,她扶着輪椅扶手,顫微微地站起來,兩腿向前緩慢地挪動了幾步,葉爹趕緊在她身後推着輪椅,就防着她腿軟走不動時可以坐下來。
小葉朗和葉甜甜歡呼着蹦得老高,尤其是葉甜甜,本來她都以為這神經修複液要不頂用了,沒想到它只是修複速度緩慢一些而已,以後不能再随便懷疑人家星際出品的東西啦!
苗媽揉着自己無力的雙腿,感受着腿上傳來一陣陣宛如針紮一般的疼痛,雖然雙腿異常難受,心裏卻被喜悅滿滿地充斥着,真好,自己的腿終于又有感覺了。
在過去的日子裏,她白天晚上地躺在床上,時不時地總是想着,自己當初還不如直接被砸死省事,省得拖累男人孩子,自己也每天日日夜夜都疼痛難忍,沒想到乖乖的女兒卻給自己想到謀生的活,自己還能編家具,現在居然又能慢慢走兩步,她越想越開心,自己肯定會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葉二爺爺說道:“好了,今天第一天,少走兩步別累着了,畢竟這麽時間沒用這腿了,咱們去霍家請大夫給看看。”
葉爹便推着苗媽往霍家去,一家人都跟在後面,外面人都到上工的時候了,看見一家子人便打招呼問他們幹嘛去,小葉朗便仰着小臉開心地道:“我媽能走啦,我們去霍爺爺家看看。”
村子裏每天就是上工下工,來來去去不過繞着這方圓幾裏地轉悠,實在是沒有什麽新鮮事,大家一聽這癱了那麽長時間,居然還能走了?
一時間有不少人就跟着往霍家走,都想着去看看熱鬧呢,還沒到霍家門口,霍老先生就出來了,他也是聽到不少人嚷嚷着葉家媳婦能走了什麽,便将幾人讓了進去。
霍老先生仔細地給苗媽診着脈,他眉頭越皺越深,好半晌才換了另外一只,又診了好一會,依舊一言不發,他一擡頭,卻發現葉家老的小的都一臉緊張地看着他。
他不由地笑了:“這是好事啊,我之前診脈的時候确實是發現你這腰傷比較嚴重,今天再一細診,脈相居然全變了,雖然我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确實是好事一樁。只要以後自己多加鍛煉,不要太累着,不日就可以恢複如初了。你們要不放心可以再去城裏檢查下。”
葉家人頓時都放心了,葉爹道:“您這麽說我們就放心了,之前您給開的藥我們一直喝着呢,先前疼痛好了些,現在就能走了,這都多虧了您,我們之前在城裏醫院,人家大夫都說治不了了。”
霍老先生搖搖頭:“我開的那藥只能緩解疼痛,想治好這病不太可能,這還是你們自己積德,老天爺開眼啊。”
霍老先生也沒再給開藥,只囑咐着多補補,葉家人滿口答應着。
大家夥見葉家人滿面笑容地出來了,頓時都圍上來問道:“葉三嫂是真能走了啊?”
“吃霍大夫的藥治好的?”
“咋還坐着輪椅呢?”
一時又有人起哄,讓苗媽給大家夥走兩步看看,因為苗媽不能走路的事情,村裏人沒少議論,苗媽也有意讓大家夥看看,到了自家院子門口,便站了起來想自己走進去。
她一站起身,周圍人頓時都瞪大了眼睛,這是真能走了啊!
許多雙眼睛看着苗媽走進院子,雖然非常慢,腿看着也有些拌,但是那是真能走了,大家夥也不再圍葉家門口了,立刻扛起家夥去上工,順便在上工的時候找老夥計們聊聊這事。
苗媽在家鍛煉了一些天,雖不能恢複到以前的狀态,但不跑不跳的時候,也和正常人相差不大。這時候各家的自留地也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葉甜甜記得往年大家都在地裏種些抗寒的菠菜茼蒿什麽的,勉強算有些收成,沒有荒着地,便覺得十分可惜,她的紫薯可不止高産,還抗旱抗寒,生長時間也短,算算本地的溫度,在年前完全可以再種一季。
說幹就幹,她便将這個主意提出來,葉爹也沒反對,又在村裏和大家說了,大家夥議論紛,卻沒有多少戶人家跟着種,還有些人家像陶老太這樣的,還要說些風涼話,看見葉家育苗栽種,都等着看笑話,就看着冬天了紅薯還沒長成就給凍死在地裏了,到時連種子都收不回來,白費功夫。
葉甜甜家才不管他們說什麽,他們本來就覺得葉甜甜拿回來的這個紅薯種,三個來月就長成了,完全來得及,自家最近運氣不錯,所以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就這樣忙忙乎乎的,農民們又開始為種冬小麥作準備,只剩稻茬的田地要翻犁一遍,可是河東村窮,整個村子裏也只有一頭耕牛,為了能不耽誤時間,便有不少村民在前頭拉犁,這是個非常辛苦又消耗體力的活,可是因為工分高,壯勞力們還是願意去幹。
因為耕種辛苦,村子裏這幾天都沒什麽人閑聊八卦了,大隊長看大家下工的時候都是累得快掉一層皮的樣子,便打上葉多田養的那些兔子的主意
俗話說“小兔小鴿,一月一窩”,兔子繁殖能力快,幾個月下來,兔子房很快就住不下了,本來葉雨順還想着農忙完了,交一部分到公社裏,到時也能換一些別的東西,現在看看還不如養養自己隊裏的壯勞力。
于是這天在大家下工後,他便又将大家夥召集到村口的高臺下了,看着一張張曬得黑紅的臉,葉雨順很大聲地宣布道:“大家夥這些天的辛苦我都是看在眼裏的,隊裏經過商量決定給大家來點獎勵,大家高不高興?”
底下一片稀稀拉拉的聲音問道:“獎勵啥呀,放大家夥回去睡一天嗎?”
也有人道:“睡啥睡,這時候睡了,麥子種晚了,回頭還沒長起來就下雪了,全得凍死在地裏。”
也有小夥子嚷嚷:“隊長,殺頭豬吧,讓咱吃頓肉!”
“對,殺豬,我看那豬都長了快有三百斤了吧,也不下崽,殺了就是給公社裏交一百斤,咱也能剩二百斤!”
葉雨順沒好氣道:“天天就惦記那兩頭豬!兔子肉就看不上?”
嗯?!兔子?!
大家夥忽然醒悟過來養殖場裏還有一批兔子,雖然每次去看豬的時候也能見到,到底兔肉沒有豬肉香,一個個的倒是把這些小家夥們給忘掉了!
沒有豬,兔也行!
“兔子,兔子好!豬留着再長長!”大家夥趕緊叫好,生怕晚了黑臉大隊長一生氣,兔子也不給大家吃了。
葉雨順笑道:“行了,今天先回家好好歇歇,明天隊裏安排人殺兔子,吃了肉幹活都卯足點勁啊!”
“好!”原本還蔫頭茸腦的村民們,頓時覺得剛用完的力氣又回來了,都拉開大嗓門喊道,驚得村口老槐樹上的鳥兒都飛跑了。
然而第二天下午,葉大隊長帶着村裏的屠戶和葉爹正在挑選兔子時,有小孩子突然跑過來說村口來了兩輛大汽車,說是省裏的幹部下來檢查呢。
葉雨順不由地皺緊了眉頭,這時正是耕種繁忙的時候,省裏的領導怎麽會下鄉呢,雖然想不明白,卻也不得不叫人先別殺兔子了,先去看看什麽情況再說。
來報信的小孩本來還盯着那雪白的兔子流口水呢,一聽大隊長說不殺了,心裏失望不已,心裏也偷偷地埋怨起來,那些大幹部們就不能等他們兔子肉吃到嘴裏再來檢查嗎?
到了村口,果然停着兩輛綠色吉普車,車前有一群幹部模樣的人,為首的是一個四十來歲、有點禿頭的微胖男人,他見着葉雨順,十分客氣地上來拿出介紹信說他是省城革委會某工作組的組長,姓黃,他來這裏是因為接到舉報,大隊裏有人思想極端不正确,藏有大量反.動書籍,并且還偷偷給人傳播,造成的影響非常惡劣。
葉隊長頓時懵了,隊裏除了孩子們的課本,誰家也沒書,還大量反.動書籍,上哪弄去。
黃組長見到葉隊長傻愣愣的表情,和善的說道:“你們大隊是不是有一戶姓霍的人家?剛剛從省城搬回來,還會點中醫?”
葉隊長更懵:“他家老人醫術是很厲害,可是他們家一大家都是軍人,還出過烈士吶,而且我們大隊有人癱了,走不了路,也是老爺子給治好的,他家可不會有反動思想!”
黃組長聽着也不生氣,只是繼續道:“葉同志,你看你已經被他們迷惑了,從來沒聽說過癱了還能治好的,你和鄉親都被他騙啦!”說着又對身後的人道,“大家看看,咱們的工作還是做得不到位,這種人深藏在人民群衆中,我們都沒有發現,讓咱們的鄉親們受到欺騙了呀!咱們一會可得仔細搜查,絕不能放過任何一絲可疑之處!”
他說的情真意切,葉雨順的一顆心都沉下來,他雖然是個老農民,可是前兩年外面鬧得比較亂的時候,他也不是沒見過,随便扣個罪名就敢胡亂整人的大有人在,霍家反動不反動的,他也沒見過,可是這幾個月給鄉親們免費治病總是真的。
想到這裏,他扯出一個笑臉道:“領導們遠道來也辛苦了,先進我們隊部裏喝口水吧,我叫人去找幾個鄉親回來,一會咱們一起去霍家檢查,也讓鄉親們以後不再受騙!”
黃組長笑呵呵地看着他:“為人民服務哪敢談辛苦,水就不喝了,我們趕緊工作吧!勞煩你給帶個路,真查到有什麽不妥的地方,葉同志你作為大隊長也是大功一件,到時候一定會讓省裏對你進行表彰。”
他身後的一個小青年也趕緊上前道:“就是就是,咱們黃組長可是一心為公,大公無私!”雖然馬屁拍得不倫不類的,黃組長很明顯非常受用。
葉雨順心裏着急,卻又一直被催促着,他慢吞吞帶着一行人往村裏走去,一眼瞥見周圍跟着的幾個小子,正想着怎麽叫一個皮小子去霍家送個信,再去地裏叫幾個人回來呢,卻迎面看見葉老三家的小丫頭葉甜甜帶着弟弟走過來。
這個小丫頭有幾分聰明勁,也比村裏這麽大的娃娃懂事。他正想着時,葉甜甜走到跟前和他打招呼:“村長爺爺你又在忙啦?”
葉雨順便朝她使着眼色道:“是啊,這是省裏來的革委會領導,來咱們村裏檢查工作,這不是說新搬來的霍家有反動書籍,咱們得去看看,可不能讓他用反動思想禍害咱們鄉親啊!”
葉甜甜聽着葉雨順一大串話,再看看葉雨順的擠眉弄眼的表情,頓時明白了,這是要自己去霍家報個信呢,就說大隊長整天黑着臉,和他打招呼也就是回個笑臉,嗯一聲就過去了,怎麽會給她一個孩子解釋這麽多。
她立刻道:“我明白啦,大隊長一定要好好查查他們家!”說完她拉着弟弟便找了個近道飛奔往霍家跑去。
黃組長聽着葉雨順說話,面上不動聲色,他旁邊的小青年卻忍不住了,悄悄地附到他耳邊小聲地道:“這小丫頭不會去報信吧?”
黃組長氣定神閑地道:“報信能怎麽樣,他家的東西多着呢,當時運回村裏來據說都搬了好多趟。大不了咱們辛苦幾天,将村子裏都清查一遍。”
葉雨順聽着,脊背都不由地一僵。
河東村地勢不平,房屋建得也沒什麽規劃,東一家西一家的,葉雨順又故意帶着人繞路,半小時才到了霍家門口。
一路上,黃組長原本還和藹的面色,漸漸地越來越陰沉,他目光晦暗地盯着前面那個老頭,心裏十分不悅,原本他覺得一個深山溝溝裏的老農民有什麽見識,吓唬一下,再給點甜頭勾着肯定就老老實實了,沒想到還跟他耍這麽低級的小手段。
黃組長忽然微微一笑道:“葉同志,你作為一個大隊長,對村裏的路這麽不熟悉,明顯不太稱職,我可得向公社反應反應,大隊長這麽重要的位置可不能輕忽啊!”
葉雨順笑道:“不是不熟悉,是我們村裏,山多平地少,路就不太好走,各位領導沒來過咱這窮鄉僻壤的,不習慣也是有的。”說着樂呵呵地指着前面道,“看看,那不就是霍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