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洛山高校02

整個腦袋裏都似乎有些昏昏沉沉的，赤司征十郎無奈地放下了手裏的鋼筆，緩緩地将疲憊的身體靠在身後的軟椅上，仰頭手上用了些力道地按了按額角的位置。

輕輕閉了閉有些模糊的雙眼，想着或許是因為最近公務處理的時間過長了，再加上前天去墓地又淋了場大雨，導致他的身體終于有些受不住了。

“阿征，看媽媽今天帶誰回來了？”

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母親獨有的那種細膩溫柔的嗓音，只是母親不是一直在國外修養身體嗎？

盡管身體很疲憊，赤司征十郎還是聞言慢慢地睜開了有些酸澀的雙眼。

眼前的視線微微刺眼，明媚的陽光一直從門口的位置照進了大廳裏，在光潔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大塊明亮的光暈。

然後赤司征十郎看見眼前的一幕，就好像是十年前的母親正淺笑地牽着一個穿着白色小洋裙的少女，一步一步慢慢地從門口的方向走進來。

少女一雙漂亮的杏眼掙得圓圓的，裏面亮晶晶得似乎對眼前的一切很是很好奇，但還是守禮地不敢四處亂看，軟軟的小手有些害羞地捏着裙角，小步子緊緊地跟着走在前面的溫柔女人。

“阿征？”

赤司詩織注意到自家兒子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兩側的眉梢皺得死緊一副難受的樣子。

溫柔地揉了揉身邊少女小腦袋上軟軟的長發，示意她先不要擔心乖乖站在原地，然後上前俯身站在少年面前關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怎麽了？是不舒服嗎？”

“沒事。”

赤司征十郎的意識依舊有些暈暈乎乎的，他的全副心思卻根本沒有放在眼前的母親身上。

他擡眼目光有些迷離地看着站在離自己不遠處的少女，心裏突然隐隐浮現了一種不可思議的猜測。

赤司詩織此刻的注意力雖然是放在赤司征十郎身上，但其實心裏也并沒有放松對少女的擔心，她很快便注意到眼前的兒子把視線放在了自己身後的位置。

慢慢地直起身，赤司詩織的唇角揚起了一抹欣悅的微笑，她有些高興地牽過少女軟軟的小手，溫柔地把少女推到了赤司的面前，熱情地介紹道，“阿征，這是雪奈。”

“要不是雪奈，媽媽上次可能就……”赤司詩織的聲音頓了頓，沒再說下去，還是繼續原本的話題，“媽媽一直都想要一個乖女兒，以後阿征可以把雪奈當做妹妹看待。”

尤其在調查出雪奈還是已經過世的好友家流落在外無法外宣的女兒，赤司詩織對少女的憐愛幾乎到達了頂峰。

雖然無法收養雪奈，不過也沒差，這麽乖巧懂事的好孩子本來就值得任何人對她好。

看兒子似乎沒有什麽抵觸情緒，赤司詩織的心情更好了，低頭暗示般地輕輕捏了捏少女的小手，“雪奈乖，這是征十郎哥哥，向哥哥打個招呼。”

雪奈輕晃了晃小腦袋，她總覺得眼前的場景哪裏有些不對，但事實上明明一切都很正常。

少女無意識地撫了撫右手手腕上系着的手鏈，手鏈正中墜着的玻璃珠子裏隐約鑲嵌着一把袖珍的刀劍，看着極為精致，似乎跟手鏈整體的廉價感完全不搭。

少年瑰紅色的眸子一直盯着自己，讓雪奈有些不安起來，而且不知為何她對面前的少年似乎本能地有一抹隐隐的排斥感。

小動物的躲避法則讓少女恨不得立刻把自己的全部都躲到詩織阿姨的身後藏起來。

但雪奈還是雙腳牢牢地站在原地，只是低着頭，小聲地跟着叫道，“征十郎……哥哥。”

詩織阿姨對她真的很好，盡管沒有辦法被收養，但雪奈也下定決心一定會把赤司家的所有人都當做一家人。

少女粉潤的唇瓣小小地開合着，發出的聲音嬌嬌甜甜的，綿軟得就好像在口中化開的糖果一樣，因為心底的緊張和不安，可愛的尾音上甚至還帶着小小的顫音。

拉着雪奈小手的赤司詩織可以明顯地感覺到，少女甚至緊張得連手心裏都慢慢地滲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知道自家兒子的冷性子，她其實心裏也是有些擔心自己這樣貿貿然地把雪奈帶回來兒子會不高興。

尤其是看到赤司征十郎只是雙眸盯着少女也不準備開口的樣子，赤司詩織心裏原本的喜悅不禁就消了一些下去。

正想說些什麽緩和一下客廳裏稍微有些凝滞的氣氛，赤司詩織卻驚異地發現自家向來不喜歡跟陌生人身體接觸的兒子竟然直接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雪奈的小腦袋。

少年微微垂眼，瑰紅色的瞳孔裏快速地劃上了一絲意味不明的情緒。

很快赤司征十郎就擡頭把視線對上了眼前的少女，他的唇角淺淺地勾勒出了一抹溫柔的弧度，明明很熟悉的兩個字似乎在唇齒間缱绻地含了許久才緩緩地傾吐出來，“雪奈。”

感受到發絲上溫暖的觸碰，雪奈的心底顫了顫，雖然依舊不安，但還是努力地做出了乖巧的表情，漂亮的眼角像只嬌軟的小貓咪一般微微彎起。

她配合地蹭了蹭少年放在自己腦袋上的掌心，半晌才終于鼓起勇氣想要偷偷地擡眼打量一下面前少年的神情。

然而一對上少年溫柔到極致的眸色，她像是突然被燙到一樣，一下子有些害羞慌亂地移開了視線，白嫩嫩的小臉上從兩頰的位置一點一點漸漸地熏紅了起來。

這真的比她想象中的好上太多了。

赤司詩織有些欣喜地看着兩個孩子間和睦的相處，原本有些擔憂的情緒終于慢慢地被放進了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