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借屍還魂,妖精附體

我懸浮在半空中,看着寧府大廳裏那哭的凄慘的老爹和老娘竟是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只是一看到地上那摔得面容模糊的一具屍身卻有些笑不出來了,枉費了我生得如此好皮囊,也枉費了我十年如一日拼命鍛煉出的虎背熊腰了,從此,這一切都不再歸我所有,卻要寄生在那羸弱病态的雪墨染身上,實在覺得虧了許多。

正準備去往對面府上詐屍,忽聽老爹寧少軒對我那哭得肝腸寸斷的老娘說道:“玉娘啊,我們可就這麽一根獨苗啊,你這二十幾年就沒再誕下另外一子,我看,趁着為夫身子還算精壯,我還是盡早納妾為好。”

我頓時失笑,不料這毫無節操的男人居然在我大喪當天想到了要續香火之事,于是搖了搖頭,道:“走吧,趕早不趕

晚,趁着那雪墨染的屍體還熱乎我需盡快醒來,也省得屍體硬了,到時我不好活動。”

牛頭馬面應了一聲便帶了我又飄飄悠悠地去往了雪府,剛走近就聽到一陣哀哀凄凄的哭聲,不管是老爺夫人還是府上的下人,可謂是聲嘶力竭,無限悲涼。

人與人之間當真不同,沒料到我人品比之這病痨子竟是差了這麽多,也不知他平日裏是給了這些下人多少好處,竟讓他們比死了自家老娘都要難過。

牛頭看了我一眼,交待道:“地府一事切勿與人說起,今日你借屍醒來,不得吐露自己的真實身份。從此,你不再是寧無塵,而是雪墨染。”

“說了會怎樣?”我問道。

“這個——”牛頭遲疑了一下,道:“不清楚,許是規矩吧。”

“奧。”我答應了一聲,然後附上了那具瘦弱的屍體之後,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牛頭馬面,笑了笑坐起身來,說道:“我不是雪墨染,我是寧無塵,不好意思,我要回府了。”

衆人失聲尖叫,牛頭馬面一臉的抽搐,然後衆目睽睽之下,就那樣看着我拍打了一下衣襟,優哉游哉地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我兒呦——”雪老夫人突然哭嚎了一聲,然後上前抓住我那冰涼的屍身,說道:“快來人啊,少爺這是一口氣沒回過來所以憋死過去了,如今這是回魂了啊。”

我對那貌若癫狂的婦人盡量和善地笑了笑,說道:“夫人,不好意思,我是對門府上的寧無塵,随便借墨染老弟的身子使用确實不太地道,但是事出突然,還望多多包涵。”

那婦人嘴一扁,立刻回身看向了雪黎深,抽抽搭搭地說道:“老爺哎,墨染這是怎麽了啊?盡說胡話。”

“這是腦子燒糊塗了嗎?天天挂念着對門的小痞子,我看他是失心瘋了。”雪黎深說着,氣急敗壞地抓起一只彩繪瓷花瓶摔到了地上。

我皺了皺眉,有些不明所以,這雪墨染沒事挂念我作甚?想我們寧府和雪府雖說是近鄰,但我和那娘娘腔一般的雪墨染向來沒有瓜葛,何時就被他惦念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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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頭見我一臉的不服氣,沙啞着嗓子道:“說起來也真是上天開眼,讓那寧無塵小王八羔子命殒了,省得繼續禍害京城,你也趕緊收收你那心思吧。”

我眯起了眼睛,心道怎麽對你客氣一點,你就越發上杆子了啊,于是交叉了雙手看向那老東西,說道:“素聞雪大人菩薩心腸,如今看來您這心思也夠歹毒的,怎麽,本少爺命絕了你就那麽開心?”

雪黎深

咳嗽了一聲,然後走到我面前來,劈手就給了我一巴掌,然後低罵了一句:“不成器的東西,你這是學來些什麽壞毛病。”

我摸了一把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這只會耍筆杆子的老家夥,心道自己從小就是練把式的,居然沒躲過去?

是因為這雪墨染的身子太弱了所以反應跟不上還是這老家夥出手快,準,狠,我根本沒有躲閃的餘地呢?

腦子一熱,來了一句:“有本事再來一巴掌啊!”

于是,臉上又光榮地挨了一巴掌。

我摸着那紅腫的臉蛋,心道真是怪了,剛剛明明是看清楚這老東西出手的套路了,但是身子怎麽就跟不上反應,竟是沒有躲避過去呢?

雪夫人見我一臉的疑慮,只當我是被寧少軒打懵了,趕緊地勸慰了一句然後将我推進了房內,說道:“我讓下人去喊大夫,墨染你好好休息一下。”

她一走,我突覺胃裏一陣抽搐,心道這牛頭馬面居然诓我,不是說這身子上的毛病不會傳給我嗎,如何會覺得這麽難受。仔細一感受,頓時變色,居然是餓得厲害,心裏難免懷疑這雪墨染會不會是絕食而死的。

有氣無力地走到梳妝鏡前面坐下,等等,梳妝鏡?我不得不重新審視這個娘們氣頗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雪墨染了,這厮窩在府上難不成天天對着鏡子塗胭脂玩嗎?

只見鏡中的男人面色白皙,眉眼如畫,鼻梁高挺,薄唇看着有些寡情,較之我曾經那劍眉星目,面容剛毅的長相簡直差上了不止十倍,好在看起來不是那麽娘娘腔,勉強還算英俊。

只是勉強。

雖是這麽想着,我卻是越看這張臉越覺得耐看,這好像是外頭那些女人新定的美男子标準吧,要是有了這具身體再出去勾搭小娘子,絕對是——

想到這,我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只是轉念一想,這男人打小身子骨柔弱,也不知道有沒有發育健全,于是趕緊扯着褲腰帶往下瞄了一眼,然後長籲了一口氣,道:“還好還好,總算給我留下的這個小兄弟還比較強壯。”說完,走到門口喊了一個家丁,說道:“吩咐一下廚子趕緊給本少爺做一頓好菜,可是餓死我了。”

他見我開口讨要飯食似乎很高興,剛準備下去安排卻被我喊住,我擺了擺手道:“你先過來。”

他一怔,急忙舔着臉走上前來,問道:“少爺還有什麽吩咐?”

我大體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然後站在他的對面稍作衡量道:“你下去吧。”

有些莫名其妙,而我則是放心地靠在門框上,心想好歹這身高還可以,至于這羸弱的身子日後多加鍛煉應該還是有前途的。

不管自己如何的不情願,從今日起,我得以雪墨染的身份活着,至于對面府上的老爹老娘,日後開心了我再回去認親不晚,若是不爽了直接在這裏長住下去,也省得聽那寧少軒沒事就對我罵罵咧咧了。

等到晚飯備好了,府上的小厮給我呈上來之後,我面色變了變,指着那一桌子的清水挂面問道:“老頭子是秉持着艱苦樸素的生活作風嗎?如何全是素食,我的肉呢?”

那小子一怔,說道:“少爺,您不是吃齋念佛,一向不沾葷的嗎?”

我臉上一黑,心裏頓時明了,難怪這雪墨染瘦成了這幅慘象,感情有自虐傾向,于是一邊懶洋洋地伸出兩根手指敲着桌子,一邊說道:“換菜,我要吃肉。”

他一頓,然後又下去安排了。

等着那滿滿一桌子肉食擺上來之後,我頓時有了興致,剛準備動筷子卻忽覺體內又一陣抽搐,接着是一陣分筋錯骨般的疼痛,這些都不是難以忍受的,最讓本大爺惡心的是我胸前竟然探出一條雪白的毛絨絨的狐貍尾巴,然後那畜生似乎是從我體內一點點分裂出來的,最後終于把腦袋也拽了出來,一躍上了桌子,以自诩優雅的姿勢落定,然後一邊舔他雪白的毛皮一邊漫不經心地盯了我看。

等等,這貨難不成寄生在我的體內嗎?我一陣惡寒,然後慢慢走到一邊,抄起一花瓶就準備砸死那畜生了事,卻見他拿狹長的眼睛滿是笑意地看向了我,并且拿慵媚的聲音說道:“別耍小聰明,沒聽說過狐貍最是狡詐的嗎?”

這我倒是聽說過,只是會說話的狐貍卻是頭一次遇上,本該吓得屁滾尿流才是,但是經歷過借屍還魂這種扯淡的事情之後,一切妖魔鬼怪在我看來也不是不能接受,于是收起了花瓶,然後在桌旁坐定,問道:“你是妖精嗎?”

他翻了個身,然後從盤子裏叼起一片肉咀嚼了幾下咽到了肚子裏,說道:“你還是喊我妖魅吧,不然總容易讓人聯想到狐貍精,老子可是公的。”

我失笑,心道就你這毛球的樣子換誰會和那傳說中妖冶漂亮的狐貍精聯想到一起呢,只是他像是看透了我內心的想法一般,哧笑了一聲,道:“老子火候還不到,不過再過三十天就能幻化出人形了,你需得明白,我們狐妖一族的個個都擁有着絕色容貌,勾魂攝魄的本事不是只屬母狐貍所有。”

關我鳥事,我撈起一只豬蹄放在嘴裏咬了幾口

,問道:“你不在窩裏待着,怎麽會跑到我身體裏?”

他冷哼了一聲,一邊和我争搶食物一邊說道:“你的身體早摔成肉泥了,別占用了人家的身體還那麽理直氣壯的說是你的,既然都是借來用,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吧。”

雪墨染的身子這麽吃香嗎?我皺了皺眉,問道:“你準備拿來作何用?”

“我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幻作人形了,這期間有必要先模仿一下人類的生活習慣,到時也不怕出漏子。”

“怎麽,你想着霍亂人間不成?”我問道。

“老子吃飽了撐的啊,只是想着去見見我的恩人而已。”他說着,自顧自地眯起了眼睛傻笑,像是想起了什麽令他懷念的前塵往事。

狐貍終究是狐貍,畜生的腦子就那麽一點大,我還能指望他們多麽智慧呢。

“你為何不問我恩人是誰?如何被她救下的?”他見我對此似乎并不感興趣,于是扭着脖子看向我。

“哦,是誰?”我漫不經心的問道。

“五百年前,我被獵戶所傷,正巧她經過了,救了我不說,還對我悉心照顧了許多時日。”

“好俗。”我說道。

他聽聞之後眼神頓時有些兇殘,像一條瘋狗一般對我呲牙咧嘴起來。

“畜生!”我暗罵了一句,然後輕笑道:“五百年啊,相信你的恩人已經爛得連骨頭渣渣都不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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