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對不起,我給老祖宗丢臉了

餘清冬對八個字先生的印象可太深了。

即使他離得遠,對方又被金光籠罩,看不太清臉,但在看到那八個字的第一時間,他就想起對方那張俊美不失陽剛、卻又在說明襯托下變得難以言喻的面孔,忍不住輕輕笑了下。

岳靖淵眼神極好,看到餘清冬這個笑,直接愣在二層的走廊上。

他很難形容看到餘清冬笑容那一刻的心情,總有種傳說故事主角站在自己面前的不真實感。

餘清冬注意到岳靖淵的僵硬,意識到對方也在看自己,就很有風度地沖岳靖淵點頭致意。

他這次不打算接觸岳靖淵,因為他現在處境比較複雜,又牽扯進借運改命這種需要被重點關注的事情,注意力必須首先放在紀教授身上,不合适也沒精力找八個字先生攀談,還不如改天再找機會。

岳靖淵清楚地看到他點頭,心尖不由一顫。

錦官閣酒店建築面積相當大,酒店二樓是貴客包間,到大廳的直線距離比較遠,少說有好幾百米。

在岳靖淵看來,地球如今正處于和平時期,華夏多年沒有燃起過戰火,一般人缺少磨砺自身的外界條件,又不像星際戰士那樣有精神力,從大廳很難注意到二樓包廂的情況。

偏偏樓下這位高人身處一片混亂中,卻能第一時間察覺到他的視線,敏銳度實在不比曾無數次在戰場上搏殺過的他差,定力更是讓他嘆為觀止。

看來老祖宗遠比他想象的更厲害。

不知道什麽樣的宴會才能吸引這種人物?

岳靖淵略有些好奇,轉頭問梁特助:“他們這是?”

梁特助本來在懷疑人生,聽到“他們”兩個字,這才注意到餘清冬身邊紀教授和淩律師的存在。

他眯起眼睛仔細看了好半天,終于認出紀教授,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是A大的紀向琛教授,難怪他們岳總會關注!

梁特助平時主要協助岳靖淵處理公司行政事務,他曾看過一份公司技術部門提交的備用方案,其中重點提到了這位紀教授。

紀教授父母都是功勳科學家,自己卻沒有繼續武器方面的研究,反而一頭紮進了計算機方向的學習和研究中。因為能力出衆、又紅又專,他留學歸來直接參與了機密研究,成果如今仍是軍方某些設備的核心,可以說為國立下了汗馬功勞。

回到大學做教授後,他的研究依舊尖端,并且在某個方面與溯洄科技的研究不謀而合,自然引起了溯洄科技的注意。

梁特助又看了看站位,覺得岳總剛才注意的那個年輕人應該是紀教授的學生。

他自覺發現了真相,忙向岳靖淵解釋:“紀教授可能是來拉投資的。他不是很喜歡應酬,不過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煩,資金不足,研究進度停滞,這次帶着學生參與聚會可能就是為了找新投資人。”

岳靖淵微微皺了下眉:“原來如此。”

他記得這位紀向琛教授。

作為來自星際時代的人,岳靖淵十分了解未來的科技發展,明白紀教授研究的方向完全正确,只是受到各種限制暫時沒有拿出特別驚豔的成果。如果研究資金到位,他不說馬上将華夏的計算機科技推進幾十年,起碼也能給國內相關研究指明正确方向。

他不禁又看了眼站在紀教授身邊的餘清冬,心頭一動。

“我記得公司下設的研究資助金這期還沒選定投資方向?”岳靖淵對梁特助說,“有機會可以和紀教授接觸一下。”

梁特助:“是。”

岳靖淵想了想,改變主意:“擇日不如撞日,既然在這裏遇到了紀教授,不如現在就下去——”

話音未落,樓下又傳來一陣喧嘩,他和梁特助同時往下看去,只見錦官閣的負責人匆匆趕到,連腦門上的汗都來不及擦,就跑到某個中年富商面前點頭哈腰地致歉。

岳靖淵隐隐預感到今天不能和餘清冬接觸了,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梁特助餘光瞥到自家老板的表情,心情愈發古怪。

岳靖淵忽然興致全無:“回公司吧。”

幾位宴請他的老板大驚失色,顧不上其他,紛紛上前挽留。

任他們說幹了嘴皮子,岳靖淵都沒改變決定,只給了梁特助一個眼神。

梁特助心領神會,上前打圓場,并說:“都是棠湖的企業,幾位老板也不必急于這一時,以後有的是時間再聚。”

幾位老板表情一松,竭盡全力都掩飾不住自己的激動,臉色很快一片赤紅。

整個棠湖市有誰不知道,岳靖淵是出了名一口吐沫一個釘,梁特助都這樣說了,那溯洄科技改天必定聯絡他們!

幾人笑容滿面,殷勤地送岳靖淵從酒店後門離開,避開了前門的騷亂。

……

錦官閣的負責人是真的沒想到酒店會出現這麽大的意外。

他聽服務生說了當時的情況,見錢總不依不饒也沒覺得對方不講理,畢竟差點在對方舉辦的宴會上鬧出命案,人家有點脾氣完全可以理解。

他不停鞠躬,無比誠懇地向在場所有人賠禮道歉,承諾一定查出吊燈脫落的原因,又給每人送了一張錦官閣的貴賓卡,盡全力安撫受到驚吓的客人們,終于讓一些人松了口。

錢總臉色卻依舊難看得要命。

他細細查看過長命玉鎖,感覺紅繩斷口沒有疑點,一邊為玉鎖碎裂不是人為感到安心,一邊懷疑這是上天催促他趕緊找個新貴人借運的征兆。

餘清冬猜得沒錯,錢總舉行這次老鄉聚會确實不安好心。

他年輕時白手起家,一路打拼将産業做得極大,因為手段過于歹毒,命中注定沒有子女,先後娶了幾個老婆,卻連一個孩子都沒保下。他這人在某些方面觀念比較複古,覺得自己掙下了偌大家業,如果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這一輩子就算白奮鬥了,常年做慈善無果後就動了借運改命的心思。

他找了不少人作法都沒成功,直到遇見現在供奉的這位大師,付出極大代價才請動對方出手。

經由對方指點,十年前他以扶貧家鄉為名義組織了老鄉會,與紀向琛教授搭上關系,設陣汲取紀教授的氣運保護後代,果然有了兒子。

不過随着他兒子長大,紀教授的氣運逐漸枯竭,最近他兒子越來越熊,越來越愛闖禍,又不像以前有紀教授的氣運壓制每次都恰好不成功,給他帶來不少損失。

大師告訴他,想要他兒子無病無災長大成人,他在過程中不受到兒子拖累,就必須得換一個氣運強盛的貴人重新借運。

錢總知道被借運的人和他無冤無仇,一旦被借運成功就會變得倒黴,但他自诩已經付出過代價,就心安理得用這種方法“自救”。

這次宴會前他就相中了淩律師,特意管大師要了媒介——一種特殊的粉末——提前倒進香槟中,準備趁敬酒的功夫騙淩律師和紀教授喝下媒介。

他舉辦宴會就是為了敬酒方便,誰知居然出現了意外?

錢總郁悶不已,回頭掃了眼吊燈砸落的地方,确定自己剛才端過去的兩杯酒都已經摔得粉碎,安心之餘更多的是憤怒。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機會!

暗自咬了咬牙,錢總擔心地看着摔碎的長命玉鎖,想起臨行前大師交代他們借運用的陣法最重要,媒介可以随便換,定了定神,勉強壓下心中的忐忑。

既然要換人借運,那麽聯系紀教授氣運的玉鎖就不是必須的了。

錢總眼珠子一轉,打量了再次向餘清冬表示感謝的紀教授和淩律師幾眼,突然有了個好主意。

他再找個新借口請兩人到他家裏吃飯,不就萬無一失了嗎?

心裏有了主意,他轉頭冷冷盯着負責人,發狠說:“我差你們酒店這點賠償?你知道這次宴會對我的家鄉有多重要嗎?為了打動更多人,所有環節我都是親自把關的,費了不知道多少功夫,就這麽一下子,全毀了!這事我不會就這麽算了!”

負責人對此也無可奈何,徒勞地道歉:“很抱歉,我們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如果您願意,我們可以協助您再舉辦一次宴會……”

錢總怒道:“沒有用!這次天時地利人和,正好趕上家鄉扶貧有成果,換個時間根本達不到效果!”

負責人只好問:“那您說怎麽辦?”

錢總一拍桌子,厲聲道:“報警,馬上報警!”

負責人一愣,稍微想了想,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一方面,他看錢總這個怒發沖冠的架勢就知道攔不住,另一方面他也覺得吊燈脫落得蹊跷。

三天前錦官閣剛做過一次大型安全隐患檢查,整個酒店都沒發現問題,今天聽說吊燈脫落差點砸到人,他真的難以置信。

他果斷說:“行,我現在就報警。”

錢總臉色終于緩和,餘光掃過毫無所覺的紀教授和淩律師,跟負責人一起報了警。

……

警察來得很快,一到現場就分頭調查取證。

錢總和負責人分別交代了自己知道的情況,警察們聽着也覺得怪異極了,難免對細節更加上心。

錢總旁觀了一陣,見沒人注意那兩杯灑了的香槟,轉身走到紀教授等人身邊,低聲游說他們協助調查。

“……紀老哥、淩老弟,你們也聽到了,這次的事情很可能不是意外,不知道到底是沖着咱們三個誰來的……老哥你的學生無辜牽扯進來,我看這事不能善了,多一份信息就多一分早破案的可能……”

紀教授早年參與過特殊項目,淩律師常在法庭上和人打交道,多多少少和人結過仇,都覺得錢總這話有道理,自然答應配合警方調查。

餘清冬心裏有數,見錢總賣力地表演,反倒興味盎然。

他看了眼錢卓,這熊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不哭了,在錢總忽悠人時頭頂的說明再次發生變化,成了“我來了,我來了,我帶着報應回來了”,唇角弧度頓時擴大不少。

看來這次協助調查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情。

想到這,他低聲對紀教授說:“老師,我陪您去。”

紀教授當然不會拒絕,錢總卻有些忌憚餘清冬的身手,幾次提起不要牽扯無辜的人,但紀教授堅持己見,一口咬定自己帶出來的學生必須自己帶回去,錢總沒辦法,只能任由餘清冬跟上。

幾個人各自做了筆錄,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心人的算計,離開時又在派出所門口碰面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某位來自星際的先生:對不起,我不如老祖宗。

老祖宗·餘清冬:……

我看你是想挨打.jpg

那個傳說故事的主角對某八個字先生來說是有典故的,這個以後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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