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平安夜快樂。”張清檸見她坐好，把手裏一份包裝精美的禮物給她，“這是我自己做的曲奇。”
宋燎也打開一旁一個禮物袋，把裏面一盒水彩遞給她：“送給你。提前祝你聖誕快樂。”
張清檸有些驚訝道：“謝謝你。”
宋燎把書拿出來，又聽見一旁的人說：“對了燎燎，我剛才去辦公室看成績了，這次你又是第一。”
“是嗎？謝謝你。”感受到對方語氣輕快，她回問道：“你呢。”
張清檸有些不好意思，“還要謝謝你給我講題，這次我還是在三四十名，不過我這次數學考了140。真的很謝謝你。”
“不用，能幫到你我也很開心。”
平安夜的祥和氣氛中又彌漫了一絲無法道明的緊張氣氛。
第三次學月考試離期末考只有兩周，而期末考試中的理科部分在下學期文理科分班考核中占有百分之七十的比例。
關于文理科分科，饒是蘇境這樣穩重的人最近也有些不安，中午等餐時一邊試了試宋燎送她的貝蕾帽，邊問道：“宋燎，你會選理科對吧？”
宋燎點頭。
“其實我心裏，有一點想選文科的。”蘇境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總要有些不安的。
宋焱送了她一條項鏈，宋燎的禮物是一支鋼筆。蘇境送給她一盒紅茶，還有一些禮物她還沒打開，想了想打算4點放學後回家先放着。
禮物堆起來有些高，遮住了視線，她一不留神摔倒在了柔軟的沙發上，倒也不疼。目之所及，一份小禮物的包裝有些散開了。
她坐下，順手拆開。
是一枚發卡。
鑲了兩顆鑽石的發卡。
一顆帶了點粉，一顆透明。
親近的人的禮物她已經拆開，這會是誰送的禮物？她仔細觀察了下盒子外殼，并沒有任何人的信息，盒子也是原裝，表面有一小段銀粉寫下的文字，應該是的鑽石品牌名稱。
盒子下壓了張紙條，上面是漂亮的斯賓塞體英文寫下的一句話。
“Merry Christmas eve.”
學生會一早就邀請她去參加聖誕晚會前的宴會。她換好衣服後想了想，梳了一股頭發壓到耳後，用剛收到的發卡固定。
路其言本來并不想參加高中生的活動，只是收到了某個老熟人的邀請，實在無法拒絕。
他進入會場，裏面布置得比他想象中要有模有樣許多，優雅而又充滿學院氣息，偶爾可見的聖誕裝飾物又增添了幾分俏皮。
不時有人上臺發言，都是些學生，氣度還不夠，不過氣質尚佳。
他飲了口果酒，許靜思走了過來。
“我也是看這些學生費了很多心力，想多找點人來壓場子。”許靜思先開口。她着一件略厚的茶色冬裙，搭一件羊毛披肩，頭發挽好，用一支簪子固定。路其言眨眼，“可惜了，謝玄沒來。”
“他不來是他的損失。不過還好，這次有人壓得住。”許靜思得意地揚了揚眉，“看着吧，我的學生，馬上上去發言。”
路其言有幾分好奇，許靜思一向挑剔。目光移到臺上，果然有個纖細的身影在一旁出現，幾步在臺上站穩。
灰色冬裙，紅色格子披肩，面容精致，一枚發卡在柔軟的發間閃耀。一口英音富有磁性。
“怎麽樣？”
這人白了她一眼，說：“許靜思，你知不知道，早八百年這姑娘就叫我老師了。”
“就你？”
宋燎在臺上就看見了兩位熟悉的前輩。她下臺後和旁人聊了幾句便朝二人方向走了過去。
“許老師，路老師。”
許靜思板着一張臉，“第十三冊 已經印出來了，明天你去取一下。”
“好的老師。”宋燎轉了個話頭，“路老師，好久沒見了。”
“宋燎都長這麽大了啊。”路其言感概道。上次校友會匆匆見過一面，沒來得及寒暄。
許靜思心下吐槽，這人以為自己是長輩嗎？這口氣……
宋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的确是過去很久了。扳着手指頭數也就兩三年，但也的确是過去很久了。仿佛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
三人又交談了片刻，宋燎發現許靜思老師其實并不是個嚴苛死板的人，路其言也不是記憶中只有溫和的一面。
宴會結束，外面的晚會表演開始，宋燎與衆人道別，她走到校門的時候，後方的天空一朵朵煙花綻開，卻照不明她的表情。
路其言開車回家，總覺得好像覺得心裏有個什麽地方沒想過來。宋燎發間的那枚發卡挺眼熟的，也不知道是哪位設計師的作品。
宋燎買了盒蛋糕，家裏還有一些果汁，她打算回家自己做點菜。也沒多買什麽。
換好衣服，幾盤小菜做完，已經九點多了。
她選了部電影以打發時光。
突然門鈴響了。是宋焱吧。
她沒太在意地打開了門。
面前的人身材高挑，些許碎發搭在眼前，左手提了盒東西，右手抱着一個巨大的兔子玩偶。
辨不清面前之人的情緒，因他板着面孔，鳳目微合，許有幾分陰鸷。
宋燎一顫。
謝玄。
“一起過聖誕？”
宋燎浮起一絲笑意“好啊。”
來人把東西放在一旁的櫃子上，宋燎連忙道謝。
“在做什麽？”謝玄換好拖鞋，走了進去。宋燎回應：“做了點吃的，在看電影。”想了想又補充道：“剛開始看。”
謝玄把兔子玩偶扔在沙發上，擡眼看了下二樓，又才把盒子打開。
是一盒巧克力千層雪，上面立了很精致的一個小人。他扭頭看向宋燎：“吃。”
“謝謝。”
兩人沒有在多言，電影在播放着，年輕的女郎回到了從前的出租屋，卸下一身都市的繁華，和男友相依在一起。
蛋糕已經吃完，電影也剛落幕，謝玄看了眼鐘，十二點了。
他開口道：“我該回去了。”
宋燎反應了一會是他在說話才回應道：“好的。”說着起身去取他的外套，送他到了門口。
穿好外套，打開門，外面下雪了。女孩自然也看見路燈下飄揚的雪花，順手把門口一把黑色的傘遞給他，“學長再見。”
謝玄接過，低頭囔了句什麽，又自然地揮手“再見。”他走了兩步，宋燎也走上去等他走了關門，客人打開傘的時候，她聽見他說。
“Merry Christmas.”
“Merry Christmas.”她聽見自己的回答。
宋燎打理了一下客廳去洗簌，看見鏡子旁放着的鑽石發卡。
她突然清醒過來，謝玄是怎麽知道她家住哪的？他為什麽來她家？
想不透，她也不再想。
哪有那麽多可以想清楚的事情，就像這枚不知來歷的發卡。
就像這個聖誕過去，她再也沒有戴過那枚發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