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路其言把小宋燎叫到外院，院子裏的迎春花開了，一簇簇金黃色的小花，十分可愛。

他蹲下身，給她戴上一頂金黃色的鑲有小花的帽子。

“燎燎，今天路老師除了要送這頂帽子給你，還要給你介紹一個朋友。”

她歪着頭，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路其言拉着她，從一旁的樓梯上了二樓。

“這個哥哥這幾天病得有點厲害，暫時還不能和他一起玩，不過他長得和燎燎一樣漂亮，你可以經常來看看他。”

兩人在一間病房外停下。這間病房很大，如果沒有那張白色的床與床邊用于吊水的支架，它看起來就像一間寬敞明亮的公寓。

隔着透明的玻璃，裏頭有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他坐在一張桌子前，垂着頭，面前擺了張白色的紙。

“他在幹什麽？”宋燎仰頭問一旁的人。

“嗯……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麽。以後你們成為了朋友，你可以自己去問他。”路其言輕聲道。

最近幾天宋燎的可活動區域變大了，她看到了一些新鮮事物，好奇心也随之變重。

想到她充滿光亮的小眼睛，路其言欣慰地笑了笑。

宋燎這天從門口的小超市買了點零食，回來時在外院停住，從一旁的樓梯走了上去。

她來到了上次路其言帶她來的病房。她剛一踏上這條走廊，把目光投向病房裏，就看見了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睛。

那雙眼睛裝在那人的眼眶裏，帶了一絲藍色的光芒，美麗得像鑽石一樣。

那人就站在玻璃前，直直看着宋燎。

兩人透過玻璃互相注視。

“你叫什麽？”少年幾次開口，又停下，然後問了這麽一句話。

他的眼睛狹長，看人時不自覺微合，似是要遮住一雙眼睛散出的光芒。

宋燎四處張望，看見不遠處有把椅子，跑過去拖了過來，站到了椅子上。

她知道，這種病房裏面有收音器連到外面，外面卻沒有。

她努力與他平視。

“宋燎。”

“宋……鳥？”對方的聲音很沉，又帶了絲少年的味道。

宋燎糾正道：“燎。”一邊把手往上指。

“鳥。”

宋燎在玻璃上寫下一個火字旁，突然瞥見裏頭的人鑽石一樣的眼睛流出來笑意盈盈。

他逗自己玩呢！

宋燎從椅子上跳下來，氣呼呼地走了。

“路醫生。1號房的那個病人……”路其言打趣地看向小護士，“怎麽？”

“您快過去吧。”

路其言到達的時候，一眼看見站在玻璃前的少年。他開門走了進去。

“聽人說你在那站了一個下午了？”

少年還是不動。

“怎麽？發現了新的有趣的東西？”

少年轉過身來看向他，“給我做檢查。”

宋燎在頂樓澆花。

路老師說，再過大半個月，頂樓就會和上次去的花園一樣好看。她在花壇旁邊蹲了一會，站起來時有點頭暈。

身後有人扶了她一把。

她往旁邊跳了一步，轉過身。

“是你。”

那少年挑眉。

有風吹過，宋燎打了個寒顫。

少年脫下外套，走過來給她穿上。

宋燎往後走了幾步，坐在一把長椅上。

少年也走近幾步。

“小鳥。”

宋燎知道他是在叫她。不過她可不叫小鳥。

“你可以出門了？”

“我做了檢查，很安全。”

宋燎沒有話可以再說，就閉着眼睛想休息一下。

“小鳥。”

一片沉默。

“你很可愛，就像一只小鳥一樣。”

小孩子，聽聽甜言蜜語就忘乎所以。

“是嗎？你的眼睛也很好看，像鑽石一樣。”她睜開眼睛，有些不情願地把屁股挪了挪，“過來坐吧。”

少年走過去坐下。

初春時節，風吹得有些急，似乎想快點把萬物喚醒。

少年側過身抱住了眼前睡着的人。

宋燎在睡夢裏嘟囔了兩聲，整個身體縮成一團，落進了少年的懷抱裏。

真暖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