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假如我喜歡你
莫凜趕在他們開飯前開車來到程家，進門之後，把給程父程母的東西一一帶給他們。
程憶坐在莫凜的旁邊，靜靜地看着他和程父聊着當今時事，看到程父以一種激賞的目光，時不時地點點頭。她看見這幅場景，心裏百感交集。
吃飯的時候，蘇芸一直不停地給他夾着菜，言語當中會無意間透露些程荟的情況。程正源一直不停地咳嗽，想借此打斷她，可她愣是假裝沒有聽出他的意思，還轉過頭關切地問他：“是不是感冒了？怎麽一直在咳嗽呢？”
莫凜一直面如常色地聽着蘇芸說話，偶爾應答幾句，還時不時地給坐在旁邊的程憶夾菜。程憶冷眼旁觀，最後在程父徹底黑了臉，她才放下筷子，笑着對蘇芸說：“媽，你現在一直給莫凜夾菜，又說着話，他都沒時間吃了。還有，你看爸都生氣了，你只顧着旁人，都忽略他了。”
蘇芸瞥了她一眼，然後看向旁邊的程正源，只見他沉着張臉，嚴肅地看着她。她低頭嘟囔了幾句，沒再繼續在飯桌上提到程荟。
程憶和莫凜相安無事地吃完了這頓飯。
吃完飯，程正源把莫凜叫住去了書房，蘇芸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在樓上，對正在收拾桌上的殘羹冷炙的程憶說：“你先收拾着，我先上樓去看看。”說完，也不等程憶回答，徑自走上了樓梯。
程憶擡起頭看了眼樓上，然後把桌上的殘餘用抹布擦進了垃圾桶裏，再收拾放在上面的碗筷。
她把碗筷放進水槽裏，仔細地把它們洗幹淨，而後一個個擦掉上面的水珠放進櫥櫃裏。她把最後一個碗擦幹淨，彎腰放進去的時候，無意間看到莫凜倚在廚房門口，不知道站在那裏看了她多久。見他一直專注地看着她，也不說話，她一窘，忙轉過頭，擦着流理臺上的水。
她弄完全部的時候，聽見他說：“收拾完這些，我們就走吧。”
“你們談好了？”程憶離開廚房之後問。
“爸和我說了些，我出來的時候就說讓我們早點回家，不用再上樓和他們說了。”莫凜說着，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等着她穿好大衣，拿起沙發上的包。
程憶最後離開之前，像是留戀似的，看了眼二樓的陽臺。然後在莫凜把車子開過來的時候，轉過身子，不再回頭，迅速地坐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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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地開進了西苑門口，停在了樓下。程憶看了眼外面的情況，正要解下安全帶下車，看見莫凜還一動不動地坐着，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沒再管他，自顧自打開了車門。
“等會兒再下去，先陪我坐會兒。”莫凜在她即将踏出車裏的時候說。
程憶收回腳，重新坐回到車裏，默不作聲地繼續坐着。
沉默的氣氛蔓延到整個車裏，只餘兩人緩緩的呼吸聲。過了許久，莫凜側首看着她，問：“你在想些什麽？”
“沒有想什麽。”
莫凜看着她頭也不擡地随口敷衍他，對她的這種态度有些惱怒，片刻之後，他轉過頭，看着前面被路燈照得發黃的綠化，語氣中帶着些許無奈：“你總是這樣把什麽話都藏在心裏，悶不做聲，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
程憶原本在繞着手指玩，但是聽見他的話之後，頓時停住了手，沉默着不知道該說什麽。
“我知道你惱怒我昨晚不該那麽對你，對不起，我和你道歉。但是我不後悔昨晚發生的一切。”
“為什麽呢？”程憶猛地擡起了頭望向他，“你當初為什麽會和我結婚？她不過是因為趕着赴其他人的約會，你為什麽會突然決定要和我結婚呢？
莫凜感受到她的視線，卻沒有轉過頭來看她，只是在片刻之後說：“以後你就會知道的。”
“以後？你就沒有打算和我離婚，再去和她結婚？”
莫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程憶看着他轉過身子，聽見他的語氣中帶着她能感覺到的寒意，說：“難道這些日子以來，你一直都在想着要怎麽和我離婚？”
程憶看見他陰沉的眼神，身體不禁往車門那邊縮，避開他的視線，說：“我想婚禮之前，她一定去找你了，肯定也和你說了她想要讓我們離婚，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和她說的。我媽媽她，你也知道她向來就站在程荟那邊，所以也勸着我離婚。至于我爸，或許他心裏也是這樣希望的。”
“他們怎麽說的，怎麽想的都不關我的事，我現在只需要你回答我，你是不是想要和我離婚。”莫凜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程憶突然笑了，她移動了身子，說：“怎麽會沒有關系呢？結婚之前，你的女朋友是她，要和你結婚的人也是她，她是你爸媽心裏的兒媳婦，這是我們都知道的事。而我……”她輕笑了一下，輕描淡寫地說：“我只是一個從不起眼的人，一個突然出現在你面前的人，我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麽要和我結婚。”
“如果我說，我喜歡你呢？”
盡管知道他用的是假設問句，但她在聽到他說我喜歡你的時候，心跳還是漏掉了一拍。她故作鎮定地說：“她二十歲的時候，你們互相牽着手來到家裏。那時候你對我爸媽說，你們談戀愛了，你會一直照顧她。而你現在卻和我說，你喜歡我？你別說笑了。”
莫凜轉過頭，像是自嘲一般地彎起嘴角笑了笑，很久都沒有開口說話。
而程憶在說完那番話之後就推開門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往家門口走去。
那晚，程憶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她猶記得那天，程荟一臉神秘地拖着她進了房間，然後探出身子往外面瞧了瞧，确定沒有人之後才關上門。坐在床上，臉上露出甜蜜又羞澀的笑容，湊在她耳邊說：“我和莫凜談戀愛了。”
那時候，對于這個消息她感到非常震驚，她呆呆地看着程荟。
沒過幾天，莫凜和程荟便牽着手來到程家，向他們說明情況。程父程母對于他們兩人交往的事雖然有些驚訝，但都樂見他們能夠在一起。程憶當時強扯着笑容向他們道喜，誰也沒有注意那個笑有多勉強多難看。
程憶嘆了口氣，那時候，誰又能想到最後和他結婚的竟是她？報複也好，其他也罷，反正選擇權從來不在她手裏。
次日，天還沒亮，程憶邊早早地起了床，對着鏡子看了半天，整整一圈青色，臉上還冒出了幾顆痘痘。她用熱毛巾敷了一會兒，然後收拾完畢之後，輕輕地走出房間，去車庫裏把她昨天從程家帶過來的自行車推出來，慢慢地向n大騎去。
盡管全副武裝，但寒風吹在她露在外面的臉上，還是讓她覺得有些受不住，心裏盤算着下次還是打車去上班比較好，到了春季再騎車。
到了圖書館，黎白已經坐在位置上面翻着早上的報紙，她走過去，把包放在對面的桌上，坐在她旁邊的椅子上，說：“今天怎麽來得這麽早？”
“明天我就不來上班了，算是正式辭職了，所以今天早點上班，遲點再下班。”黎白擡眼看了看她，看見她青色的黑眼圈，便問，“怎麽回事？昨晚失眠了？這麽重的眼圈。”
程憶點點頭，不想在這上面糾結太久，就問她什麽時候出國。
“還有點事情沒有辦好，所以可能還需要一個多禮拜才能走吧！”
“唉，我都沒反應過來，你就已經要出國了。”程憶握着她的手，帶着些傷感，說，“以後我只能一個人在這裏上班，吃飯，逛街了。”
“你別這樣說，說得我都快要哭了。以後我不在這裏了，你可以和其他同事一起吃飯的啊！你應該多和人接觸接觸，開朗一點，外向一點。并不是每個人都會像我一樣，剛認識你的時候，對你笑得像個傻瓜一樣，會拖着你去樓下吃飯，還一直纏着你說話。”黎白憋了憋淚意，故作輕松地說。
“我這性格，就是想改也改不掉了，你讓我對一個不怎麽熟的人突然熱情起來，人家會以為我病了呢？！不要擔心我了，我在這裏還是會過得很好的。倒是你，以後一個人去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主要的是你還不會做飯，像你這麽挑食的人肯定吃不慣那裏的食物，我表示對你很擔心啊！”
“既然是我自己選擇的，也不能抱怨。我還是要學着自己一個人生活，總不能一直靠着我爸媽吧。”
程憶聽出她說話時帶着些落寞，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突然出國，只能緊握着她的手，無聲地安慰她。
片刻之後，黎白擡起頭朝她露出平常慣有的笑容：“你下班不急着回家吧？下班之後我們去聚一聚，以後這樣的機會也不多了。”
程憶點點頭，看見外面有學生進來，她連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