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嘲諷

程荟又站了會兒,見莫凜還沒有意思開口,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尴尬。最後,她恨恨地看了一眼正埋頭吃飯的程憶，對莫凜說了句,“有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過幾天之後我再來找你。”說完，又等了幾秒,沒見他有所反應,一直以來都以高傲面目示人的她竟然有些沮喪,垂着頭離開了包間。

程憶擡起頭望向她離開的背影，只看見她微垂着背脊,沿着牆壁一步一步往外走着。她一轉過頭來就看見莫凜若無其事地喝着湯,她忍不住問：“你剛才怎麽……”

“怎麽對她這麽冷淡？”莫凜放下手中的湯匙，接下她的話反問。

程憶沉默地看着他。

莫凜輕笑了一聲，問：“憶憶，你說我應該用什麽樣的态對待她呢？哦，我差點忘了，她可是我的前女友。”

程憶的臉色微變，垂下睫羽，看着眼前吃了小半的石鍋飯，不知為何，想起了他上次在她生病的時候給她煮的白粥。她就這樣自欺欺人，當做他已經不愛程荟了吧，或許這樣她還能生活得幸福一點。

“不管她是怎麽和你說的，你只要記着，我和她之間的事已經結束了。我那時候和你說過我不會和你離婚，你應該還記得這一點的吧？”莫凜看着她的臉，淡淡地開口。

“我知道了。”程憶低聲說道。

“你最好也別有其他的主意。”莫凜說着，把烤好的肉片和生菜夾到她的碗裏，“多吃點。”

程憶暗自苦笑着，她哪裏敢有其他的想法，她覺得他們能把這日子好好得過下去就已經不錯了。

在快吃完的時候，莫凜接了個電話。一開始只是淡淡地應着，程憶也看不出來到底是誰的來電，只是到了後來，莫凜的語氣就變得有些無奈，不停地說着：“好，我知道了……”過了一會兒他便把手機遞給對面的程憶，說，“我媽的電話。”

程憶有些驚愕地接過手機，緊張地深呼了幾口氣，才放到耳邊說：“媽，是我，程憶。”

“我知道是你。”莫母略微有些冷淡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程憶的臉色不禁嚴肅起來，屏息凝神，靜靜地聽着她的教導。

“你以後多看着點他，讓他以後不要喝那麽多的咖啡，至少不要讓他在家裏喝。有時候他會在家裏也忙得很遲，你要提醒他注意休息……”

程憶不停地點着頭，說：“好。我會記得這些的。”

“還有，馬上要過年了，你下個星期什麽時候有空來趟家裏。”

“好，來之前我會打電話給您的。”程憶說完以後，就聽得電話立刻被挂掉了，她愣了幾秒鐘之後，把手機遞給莫凜。

“我媽就這麽可怕？”莫凜看見她的正經模樣，不禁起了玩笑之意，“讓你整個人都變得嚴肅起來。”

程憶連連搖頭，讷讷地說：“就是有點畏懼，聽到你媽媽的聲音，我就不自覺地緊張。”

“她現在也是你媽媽。”

程憶怔愣了一會兒，而後才點點頭說：“哦，我知道了。”

“說話別這麽傻。”莫凜站起來，摸了摸她的頭發，牽過她的手帶來走出包間，邊走邊對她說着，“我媽現在可能還對你有些不太滿意，但等過些時間，她完全了解清楚你這個人之後，她就不是這個态度了，恐怕到時候對你比對我這個兒子還要好。”見她有些不相信，他笑了笑，“不信你去問我姐，她對我姐就像就她親閨女一樣。”

程憶聽他說完，突然想到莫母那時候對待程荟的樣子，不禁打了個冷顫，她搖了搖頭，揮去腦中出現的景象。

程憶在餐廳門口等着莫凜開車過來。因為天氣有些寒冷，而她帶出來的圍巾和手套都落在了車裏，所以站在門口的時候，她把手放在嘴邊不停呼着熱氣。

身後傳來一個帶着嘲諷語氣的女聲：“喲，這是誰啊？這麽站在這裏吹冷風啊？”

程憶轉過頭去看，就看見程荟冷眼瞧着她，而那個說話的女人則嘲弄地看着她，過了幾秒鐘之後又繼續說：“原來是咱們小荟的親妹妹啊！”她特意加重了“親”這個字，透着一股股弄弄的諷刺意味。

程憶淡淡地看着程荟和她的兩個朋友，只一分鐘，她立刻回過身，緊了緊她的大衣，繼續望向外面。

她聽見身後的人繼續帶着異樣的口吻說着話。

“小荟你看，她現在竟然嚣張成這樣了，剛才還無視我們。”李簡氣憤地說着，惡狠狠地盯着程憶的後腦勺。

程荟沒有理會她，只是冷冷地看着莫凜的車子緩緩駛近這裏，然後嘴角諷刺地挑起，說：“她現在有嚣張的資本。”

李簡也看到了莫凜的身影，一眼就瞥見了程憶立刻朝着車子的方向走去，不覺變得更加憤慨，想要沖過去，卻被身邊的程荟拉住，她轉過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小荟，你就這樣子任由他們？”

“我有什麽資格管他們？”程荟死死地盯住他們兩個人。

“這對狗、男女……”李簡在看見莫凜轉過來淩厲的眼神之後，立刻閉上了嘴巴。

莫凜冷冷地掃過她們三人，然後迅速地啓動車子往西苑的方向駛去。程憶在後視鏡中看着程荟三人離他們越來越遠，直至變成小點看不見，她才轉過視線看向前方。

“怎麽離開了你這麽一小會兒，你就被別人欺負了？”

“沒有，她們其實也沒說什麽。”程憶說。

“你這脾氣什麽時候才能改一改？別人欺負你，你就不能欺負回去？”莫凜搖着頭無奈地說。

“沒必要。本來李簡對我的印象就很不好，平時是直接無視我，今天只不過多說了我幾句話而已。”程憶淡淡地說道。

莫凜抽空看了她一眼，見她面色如常，也放了心，随口說道：“那女人向來眼界甚高，而且嘴巴又碎。”

程憶笑了笑。

“以後你一個人的時候盡量離她們遠一點。”

程憶遲疑了一會兒說：“可她是我姐。就算我離她遠一些，不與她聯系，但我也不可能永遠不回程家，與我爸媽斷絕聯系。”

“不是讓你斷絕聯系，只是讓你盡量避開她和她那幾個朋友，我怕到時候她們會欺負你。”

程憶看了他一眼，不禁低聲嘀咕：“我現在變得這麽惹人嫌，還不是因為你。”

雖然她低着頭說話，但莫凜仍是聽到了她的話，臉色微微一沉，眸色漸深，抿着嘴看着前方，繼續開車。

一回到家，等莫凜進了書房裏，她想到之前莫母在電話囑咐她的話，踟躇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慢吞吞地趿拉着拖鞋走到書房門口，說：“你不要忙到很晚，要注意休息。”看到莫凜驚訝地擡起頭看向她的時候，她又補充道，“這是媽媽讓我轉告你的。”說完，就轉身往隔壁房間走着。只留下莫凜帶着些許笑意一直望着門口。

程憶回到房間裏，使勁搓了搓臉，花了好長時間才讓自己的情緒恢複正常。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她打開電腦，搜索之前黎白和她說過的一個綜藝節目，然後點開了第一期看着。

她聽黎白說過這個節目現在挺火的，連帶着上節目的這幾組嘉賓都火了一把。她那時候還和她開玩笑說，她以後的目标就是生一個像節目裏的某個小嘉賓一樣那麽萌的孩子。她看的時候也不禁被裏面的童言童語逗樂了，引來了正從書房裏出來的莫凜的注意，她擺了擺手說：“沒事，我只是在看電視。”說完，繼續盯着屏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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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班的時候，黎白已經辭職離開了，頂替她的同事要到下午才能來。好在周一早上來她們樓層看書的學生也不太多，她有些輕松地做完了全部的事情。

中午的時候，一個人下樓去了教工食堂吃飯。以前都是由黎白和她一起吃飯，現在突然變成了一個人，她有些不太習慣，随便點了幾樣菜，獨自一人遠遠地坐在角落裏吃飯。

她無聊地數着盤子裏的米粒，一擡眼看見對面的空位置上坐了人，她有些驚訝地看着眼前的人，說：“你也來吃飯啊！”

“今天怎麽就你一個人，我記得以前還有一個女孩子和你一起吃飯的吧。”周斯澈看了看四周，見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裏吃飯，問。

“你說的是小白吧，她已經辭職了。”程憶想起她即将離開這個地方，心裏有些不舍。

周斯澈點點頭說：“原來她已經辭職了，怪不得她上次看見我的時候還和我道別！”

程憶笑了笑，沒說話，低頭吃着盤子裏的飯菜。

兩人一時無話。

程憶吃完了大部分的飯菜就再也吃不下了，擡起頭看了看周斯澈，說：“我得去上班了。”說完，起身之後端起盤子，禮貌地和他告了別。

而她離開後不久，周斯澈也端起還剩下大半飯菜的盤子走向了倒菜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