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保鮮期
偌大的辦公室裏,太過寬闊和豪華,讓尚之周有一種不真實感。望着對面的女人吃的細嚼慢咽,她仿佛覺得這幅畫面像是存在于影視劇裏的。
剛進來的時候,沒有太過留意,只是當安靜下來,坐在沙發上,仔細去瞧這座辦公室,心中未免會感慨,有錢人啊,真是要的東西也得配的上自己的身份。
這辦公室至少也得二百多平,比自己的房子還要大上至少五十平以上。就連擺在那裏一個小小的瓷器,至少一把手的數目,或者說,人家直接是六位數。
“你一路這樣抱着,別人用什麽眼神看你?”米飯吃了大半,唐之淩突然開口說道。
“能用什麽眼神?”尚之周冷哼一聲,“出門就坐出租,只有來到你們公司才會碰壁。要見唐總,真是難如登天。”
這對于尚之周來說,已經不是難如登天的事,是讓她窩火的事。或許因為本身就帶着情緒,所以來到這裏碰壁,也變得更加情緒化,心情自然不會好到哪裏去。
在她看來,唐之淩就是那種強勢不近人情女人,這種女人往往不好相處。詭計多端,城府很深,猜不透。
辦公室的每一個格局,看起來非常的北歐化。尚之周有意無意的瞧上幾眼,盡量避開唐之淩投過來試探的視線。
“他們也是按照公司的制度來,”唐之淩也沒有不好意思,那玫瑰色的雙唇,因為吃了午餐,變得格外的濕潤,在她喝了一口茶水之後,變得更加的又光澤,像是血玉寶石一樣醒目耀眼。
尚之周那黑色如夜明珠的眸子,瞧了一眼之後,就故意避開,心中還冷哼一聲罵道:好看的女人,怎麽看,都覺得她在引人犯罪。怪不得,那些男人圍着她團團轉,人家有資本,別的女人想轉,除了嫉妒,還能有啥。
“尚之周,我覺得你是個有天賦的人,年輕又有才華。”唐之淩露出一副欣賞的眼光,說話的時候,也是分外客氣。
“所以呢?”
“我們若是合作,我想這是個大好的機會,可以讓更多的人,知道你的才華。”唐之淩吃完第一碗米飯,拿起一塊紙巾,輕輕擦了一下玫瑰色的唇,滿是笑意的望着尚之周。
“哪有如何?”
“若是我們能夠合作,我給你提供最好的資源,你盡情發揮你的才能。我覺得沒有比這更讓人值得開心的事了。”唐之淩那彎起唇角,帶着溫柔的笑意,似是初夏那溫暖的陽光,一下子把人內心陰暗潮濕,全部的照亮,驅趕而去。
商人的臉,幾乎都是如此。尚之周看了之後,在心裏冷哼着,甚至有幾分的鄙視和譏笑。說的比唱的好聽,但是真正出事的時候,怕這張臉,比誰都變的快。
一切在利,一旦人沒有價值,甚至還會帶來負面的價值的時候,人就像一堆垃圾,應該說連垃圾都不如。更像是洪水猛獸,讓人避之不及,怎麽還會幫你,那時誰跑的快,抛清關系,才是第一步,你的死活誰管?
“你的意思?”
“我們合作如何?”唐之淩毫不避諱,直接說出口。只是在說出來之後,見尚之周那副毫無變化表情,開始後悔自己剛才所說的話。
“合作?”尚之周冷哼了一聲,口氣裏帶着幾分嘲諷。“我能和唐總合作什麽?我記得唐總只簽約藝人,何時也開始簽約我這樣的自由職業者。我記得唐總的前夫是似乎幹這行?難道你這是為了前夫攬活?”
“只要能為公司帶來利益,我覺得沒有必要過分在意別人的身份。更何況你的實力,大家都是看的見,我不想錯過這個機會,與他沒有關系。”唐之淩看不出尚之周心裏如何想的,總覺得在這時候讓人看不透。比起在家吵架,那副一點就炸毛簡單的性格,此時的她更讓人揣摩不透,即使連她臉上那個表情的變化,也讓人心中多想幾分。
“利益?看來我這個商品很值錢啊。能讓唐總看上,我是應該覺得榮幸,還是該覺得難過呢?”尚之周身子向後倚着沙發,有幾分慵懶,雙腿交疊在一起,更是增添了幾分的藐視。
唐之淩那雙平靜無波的眸子,微微低下眼睑,複又睜開。“我認為這是個好機會,現在這個社會競争力如此大,你不應該錯過這個大好的機遇,讓自己一展抱負。”
“唐總,又怎麽知道我的抱負呢?”尚之周見唐之淩用完餐,把剩下的一點倒進一旁的垃圾桶,盤子又裝回了箱子裏。“唐總,并不是每個人都有遠大的理想,抱負。人就像人的指紋,都有不同。別太自以為是,把每一個人按照自己想的歸類,作為商人,任何一個錯誤的判斷,都會讓你損失慘重,甚至把你幾年,十幾年,甚至一輩子的努力,付之東流。”
封上最後一道箱子口,尚之周笑笑,起身抱起來,打算走人。
“商人,生來就是冒險的,不然怎麽能夠有大的作為?”唐之淩對尚之周的話,心中多少不滿。在她看來,自己想要的就要努力去實現,又何必在乎代價?沒有冒險精神,她認為自己不會走到今天 。
她唐之淩的人生,就是不斷的冒險,才會有如今的輝煌。一味的害怕,又能有什麽大的能力,能夠讓自己過上上流社會人的生活。
“冒險?”尚之周笑笑,很是随意的看了一眼唐之淩的辦公室,緩緩開口:“冒險也是需要代價的,我想我不是個喜歡冒險的人,所以更害怕付出代價。我現在的生活很好,為什麽還要為了去迎合那些不想要的生活,讓自己付出現在的生活為代價?生活嗎,本來就是柴米油鹽醬醋,不管你怎麽在給她修飾,人啊,最後還是靠着這些活下來。你住着帝王的宮殿,和我住在那一百多平的房子有什麽區別?唯一區別的是,在別人看來,你比我有錢罷了,還有什麽?”
“有錢不好嗎?”唐之淩見尚之周要走,起身離開了座位。
“錢是好東西,當你身無分文,露宿街頭的時候,甚至餓的食不果腹,開始有了厭惡社會,産生扭曲心理的時候,錢确實最誘惑人。但是錢啊,多了未必就好,沒錢又不行。這個東西,真是讓人又愛又恨,可怎麽辦呢?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成為賺錢的工具,夠花的時候,就別太折騰自己,心累。”尚之周對唐之淩一個大大的笑容,這個笑容裏隐藏着讓人看不懂的表情。
“你沒有經歷過,沒錢像是乞丐一樣的生活。或者說為了一分錢,還要伸手去要,看盡別人臉色的心情,比起那些,自己努力賺錢豈不是更讓人花的舒服?”沒有經歷過那種沒錢的生活,怎麽會理解那種心情。唐之淩在心裏開始有些憎恨像尚之周這種生活在溫室裏的人。若是她也經歷了那種生活,怕今日也不會說出這種只有沒有智商的嘲諷話。
尚之周愣了一下,随後走到門口駐足。
“唐總,我的保鮮期是多久?三年,五年,或者更短?”說完,伸手去開門,還未用力,門就開了。
一個栗棕色卷發的女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尚之周擡眉看了一眼,見那個人退了一步,笑笑走出了辦公室。
“唐唐,那個可愛的女人是誰?”徐睦南看着尚之周離開的背影,好奇的問唐之淩。
“我老婆。”
“什麽?你開什麽玩笑?你什麽時候換口味了?”徐睦南很驚訝的看着她,嘴巴驚得有些合不上。“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給了唐之淩一個嫌棄的眼神,很是随意的坐在了沙發上。作為唐總将近三十年的老同學,她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愛好。女人,什麽時候是她的菜了?
“你也說這個玩笑不好笑,還問什麽?”唐之淩也不客氣的朝她翻個白眼,繼續說道:“徐大律師,怎麽有空光顧我這三分地?你不是最近忙的不可開交,難道又和哪個女人上床,解決不了,讓我出面幫你解決?”
“呸,我和誰上過床,除了上學的時候,和你睡過,我這輩子,還沒和別的女人睡過。別用你那種邪惡的眼神看我。”徐睦南用個鄙視的眼神看着唐之淩。
“那你在酒吧和那些女人調情,難道都是假的?幾年前,不是和人開了房嗎?我當時在夢裏幫人解決的這件事?”唐之淩知道才對面坐的女人才不會無事登她這三寶殿。指不定又有什麽麻煩需要她解決了。
“停,你能不能別老提這件事。都過去快十年了。現在早已變成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你怎麽老提呢?”
提及當年的事情,徐睦南心中就氣憤。誰讓自己當時年少氣盛,被人下藥,最後躺進了賓館。不過後來,知道自己的清白還在,就沒有多為難那個人,不然的話,讓她十個腦袋也不夠還。
“你也就這件事值得我的提,三十五歲的老處女,你說你放着大好人生不去享受,當着單身狗幹嘛?”唐之淩不太理解徐睦南這種生活為了什麽,就是覺得她傻。“為了曾經在國外一見鐘情的人,為她守身如玉将近十幾年,你也真夠丢人的。”
“我那是癡情,不懂別瞎毀我。”徐睦南渾不在意,她從未覺得這件事有什麽讓人值得拿來說笑的。“你沒有遇到心動的人,不知道我的心情。對了,剛剛出去的那個小丫頭是誰,長得真的不錯,挺可愛的。”
想起剛剛的事,徐睦南好奇的看着唐之淩。能夠讓這個女人看上的,那還能是凡人呢?
“我都說了是我老婆,你不信。”唐之淩也沒打算和她深究,只不過她也不打算把這件事告訴這位老友。
“唐之淩,你嘴裏有幾句實話?”徐睦南翻個白眼,對于唐之淩她還不了解。利益大于感情,老婆?騙鬼呢?想起來得目的,又一臉興奮的說道:“唐唐,我好像找到那個人了,不過她已經結婚快十年了。好可惜啊,怎麽我就晚了那麽一步?”
“我早就和你說了,你那種不靠譜的一見鐘情,都是個人臆想的。你再不清醒,這輩子注定孤獨終身了。”為了出國留學時期,在國外遇到的一個女人,到現在堅持單身主義,就是為了再次與那個有緣人見面,唐之淩打從心裏就覺得這件事不靠譜。這個人居然還真的當回事,堅持了十幾年,怪胎。
“我也早料到了,不過也不能保證她不會離婚。我會繼續關注她的,一旦她離婚,我就展開攻勢,讓她插翅難飛。”徐睦南自信滿滿的說道。
“別讓那個女人知道你詛咒她早點離婚,不然她知道的話,直接跑來把你大卸八塊,扔去喂狗。”
“你總不能盼我個好。”每次和唐之淩說這些,徐睦南得到的結果就是這些。“晚上一起吃飯吧,好久沒有一起聚聚了。”
“不要,我有要約的人。徐大律師,還是去找你的那些美女約吧?”
“你有什麽人好約的,你都和那個家夥離婚了,難道有了新目标?”徐睦南斜眼沒好氣的看了一眼唐之淩,起身打算要走。“對了,我已經查到那個女人的名字,她是博遠醫院的大夫,叫夏子岚。”
“夏子岚?”唐之淩聽到這個名字,驚得瞪大眼睛。“你确定?”
“我還會騙你,難道你認識?”徐睦南見她如此反應,很好奇她是不是認識夏子岚。
“不認識,你有事就快滾,別沒事就往我這裏跑。讓別人知道,還以為我和你又一腿。”唐之淩想要趕人,只是這個女人簡直把這裏當成自家的,來去随意。連門口的保安,還有前臺都成了她的人。來了攔都不攔。
“切,”徐睦南聳聳鼻子,從上到下打量一番唐之淩,滿臉嫌棄。“就你這樣的女人,給我一火車我都不要,陰險的我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說完話,只聽辦公室的門“咣當”一聲響,再次恢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