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戲精
唐之淩對尚之周總是能夠放下所有的姿态,在外的時候,那種強勢的讓人心生畏懼的氣勢,到了她的面前,全成了小女人模樣。
她說出兩年前事的時候,那一雙充滿恐懼的眼神,很是配合她那張絕美的臉龐,絕對會讓人心生三分憐惜。
尚之周語塞,好似她在置之一個柔弱女子的生命安全于不顧,逼着她回到按個充滿危險的家。在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個想法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對着自己嘲笑兩聲,她尚之周何時淪落到如此地步。
即使自己膽小,當年淩晨在火車站打的回家,或者說回曾經那個自以為是家的地方。傾盆大雨夾雜着雷聲,也不知是因為自己做了叛逆的事,忤逆了父母的話,那是懲罰,還是讓自己從那種過度逃避的僞裝出逃出來。天黑的只剩下如墨一樣的顏色,整個H市的街道死一般的寂靜,仿佛人的心也跟着死了一樣。
當時為何不會感到害怕呢?或許不是不害怕,而是太想回去,太想回到那個人身邊。只因為自己的世界只剩下她了,也只有她了。但是呢,這個世界總是喜歡跟人開玩笑。所有的夢也在那一晚破碎,然後從那個華麗的美夢中醒過來。
人生不就是如此,得到失去,總之在這兩個之間徘徊。
“以後不要在喝的爛醉回家了。我朋友過來住,你這幾天暫時去別地方住吧。我不想讓她知道我和你的關系。”看到因為宿醉,又做出這副委屈模樣的女人,尚之周所有的暴脾氣,一下子被澆滅了。說話的聲音,依舊很冷,但早已沒了那暴怒的樣子。
“我沒有地方可去。”
弱弱的一句,讓尚之周眉間出現了三道褶皺。雙手握拳,“咯吱咯吱”牙關發出兩聲聲響。然後轉身很是憤怒的看向躺在床上,她認為自己已經給足了這個女人面子,可她不但不領情,還故意裝出這種楚楚可憐模樣,做給誰看?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女人,自己豈能如此放過她?若不是女人,死也不會讓她住進來。心中腹诽兩句,又想到這個女人混到如此地步,豈是她這種小人物能夠對付的了。
“你想如何?”
“你朋友來住,你和我住在一起不好嗎?讓她住另外一個房間?”讨價還價,作為商人,唐之淩可是最拿手的。
“和你住在一起?”尚之周冷笑的說了一句,在心中自嘲道,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人?
“不行嗎?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同居了。”
聽到這話,尚之周很想揚天大笑一聲。什麽是“又不是第一次同居”,好似她們在一起睡覺是什麽值得讓人開心的事。就算她想,也得問問她這個房子的主人。除了長得好看些,這個女人真是沒有一個地方讨人喜歡的。
“唐小姐,你總是說些讓人誤會的話。”怒而露笑的表情,讓尚之周整個人看起來帶着幾分嘲弄。“這裏是我的家,我作為房子的主人,是有話語權的吧?對于一個連房租都不交的租客,我不下逐客令,已經是仁慈了。所以,今晚唐小姐還是另尋住處。”
“哐”的一聲響,這個醞釀了酒味的房間,此刻只剩下一個被被子包裹的女人。
“真是個不可愛的女人。”唐之淩也來越琢磨不透尚之周想的,她像是一個充滿故事的主角一樣,越是藏的深,讓人探知的心,就越強。
本以為只要使些手段,她就可以怪怪的服軟。但那些手段也只是暫時管用,或者最後成為她嘲諷自己的武器。
尚之周就是如此,陰晴不定,像風像雨,自認為觸摸到了,實際上根本不了解她。她脾氣暴躁,卻從不會在外人面前露出那副易怒的性子。或許自己是個例外吧?
回到房間,尚之周想想就覺得生氣。但是又發洩不出來。她對于唐之淩真的毫無辦法。她是自己見過最厚臉皮的女人,不管怎麽嘲弄她,人家露出個可憐的表情,或者撒嬌做個可人的笑容,事情就這樣掩蓋過去。
對這種人,你又拿她怎麽辦?尚之周接了個電話出門,下午宋曉樂打電話說她的父母因為她晚上未回家,氣的都回去了。聽了這件事,尚之周稍微松了口氣。
下午五點去學校接孩子,還順道去了商場去取顧書勉預定的衣服。
“媽媽,一會可不可以多買兩塊巧克力?”尚思顧用着有些奶氣的聲音,對着尚之周說道。
這個時間商場裏的人也開始多起來,來來往往的,尚之周一手牽着一個嫩嫩的小手,上了電梯。
“思顧,你想姑姑和你一起面壁思過?你老媽知道,我們又要接受批評教育了。”在外的時候侄子侄女都是稱呼尚之周“媽媽”。
這些話都是顧書勉叫的,從很小開始就這樣。應該說兩個孩子,基本上是她帶大的。哥哥嫂子忙工作,孩子姥爺姥姥,喜歡出去旅游,而自己父母又不太喜歡來城裏,最後就變成這樣了。
“思顧,你想吃有本事自己去找老媽要,讓媽媽買,和你一起受罰嗎?”上了四樓電梯,顧尚舒對着尚思顧翻個白眼。對于自家哥哥這種不成熟的話,很是嫌棄。
“顧尚舒,你又想吵架?”就算比她早出生五分鐘,那也是哥哥,尚思顧惡狠狠的瞪大眼睛,拿出做哥哥的架勢。
“停,你們兩個都別吵了。拿完衣服,我們去吃好吃的。”兩個孩子,只要一開口就開始吵架。尚之周立刻制止,不然又是一場唇槍舌戰。
“哼……”兩人各看一眼,扭過頭,誰也不理誰。
尚之周牽着人下了電梯,微微嘆氣,心中感嘆,這兩個家夥,什麽時候可以不吵架?
走了也就五六分鐘,就到了拿衣服的那個專櫃。見裏面有四個年輕的服務員,有兩個在裏面招待客人。有一個在櫃臺裏面,敲打着電腦,另一個人現在門口,見人進來也不說話,打招呼。
尚之周想要開口問話,那個站在門口的服務員,從上到下看了她一眼,那一雙細小的眼睛裏,全是嫌棄。故意向裏走去,不打算理人。
“這位阿姨,你先別走,我媽媽有事問你?”顧尚舒見人那種勢利眼模樣,胸口那小火苗,“咻咻”得向外冒。不過她的聲音很甜,畢竟是個六歲的孩子,語氣稚嫩。而且長的也是可愛漂亮,誰又能不喜歡?
那服務員好似沒聽到,站在裏面不看向尚之周三人。
其餘的三人聽到這個甜美的聲音回頭看向她們,從櫃臺裏面的人帶笑出來迎人。
“您好,女士,有什麽可以為您服務?”
“漂亮阿姨,您忙。我們找那個阿姨就可以。”顧尚舒先幾步走上去,擋在了那位服務員的面前。那張甜美可愛的臉,讓人忍不住,想要彎着身子,在上面捏上幾下。
“阿姨,我媽媽有事問你。”顧尚舒走向那個向裏走的服務員,仰起頭給了她一個大大的笑容。
“容小姐,您來了,快進?”那名服務員不打理人,但是又不能拒絕。做服務的,就是靠這個吃飯。不過此時有兩個人進來,一個棕色短發,穿着帥氣的女人,另一個武裝的倒是森嚴。頭戴白色休閑帽,嘴上米色口罩,有幾分神秘。
人還沒進來,那個女人就熱情的迎上去。這服務态度,簡直相差萬裏。
“小王,最近上新品了嗎?”那個容小姐挽着帥氣女人進了店,只是剛進去,回頭看了一眼,頗為驚訝。
“尚小姐也來買衣服?”容薇兒怎麽也沒料到會在這裏遇見尚之周,很熱情的打招呼。不過眼睛的餘光看向林蕭。
“我過來幫我姐拿衣服。”尚之周微微一笑,很是溫柔客氣。
顧尚舒哪能忍受這些,上前直接拉住那個叫小王的服務員。很扭頭對着容薇兒大聲的說道:“這位阿姨,先來後到,這個你應該懂。是我們先找這位阿姨說話的。”
“尚舒!”尚之周了解自家侄女的性子,她可不是個簡單人物,随了她媽的性子。說話語氣有了幾分嚴厲,她不想再争執下去。人多了,事情就大了。
“媽媽,我們先來的吧?”顧尚舒又是甜美一笑,仰起頭看向那個小王。“阿姨,我媽媽先來的。”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粘人。”小王很不耐煩的推開顧尚舒,她看着三人,心裏就煩。穿成這樣,還來這奢侈品店幹嘛。
“哇”的一聲,大聲哭了起來。哭聲響徹四周。
一看這,周圍人都扭過頭看向這裏。只因這孩子的哭聲,太大太惹人心疼了。
“尚舒,好好,不哭了,我們現在就走。”尚之周上前抱起顧尚舒,替她抹抹淚,慢慢哄她。
“媽媽,這位阿姨看我們穿的不好,就對我們一臉嫌棄。不僅兇我,還推我,媽媽……”
不一會,這家店就圍了不少人。大家看戲的看戲,竊竊私語的小聲說話。
一看這陣勢,小王慌了。
“小姑娘,你們媽媽看上哪件衣服,阿姨買了送你送你好嗎?”容薇兒上前,很是大方得哄人。
“阿姨,你一來,這位阿姨就對我兇。嫌我們煩她,可是我們先進來的。我們只是問她來拿衣服。她看我們穿着普通,就不理我們。”顧尚舒一口氣說完,順了順氣,又哭着說道:“兩位阿姨一身上下算是名牌,這位阿姨見我找她問話就開始兇我。”
稚嫩的語氣說的既委屈又惹人心疼,尚思顧翻個白眼,自家妹妹演戲的技術,真是越來越精湛了。
“不哭了,我們回家。”尚之周不想引起麻煩,不過她也不是什麽好惹的人。“容小姐,謝謝你的好意。我們已經買了。”
尚之周說話的聲音,總是帶着幾聲輕柔,軟軟的,卻聽不出任何怯懦之意。
“這位女士,就憑穿着判斷一個人身價,只能說明你本身不适合這個行業。還是在被開除以前自己提了辭呈,免的日後難堪。”
抱着顧尚舒,轉身又去牽着尚思顧的的手,打算走。剛走兩步,被尚思顧拉住。
“阿姨,你們經理來了,和她說一聲,我媽媽定的衣服不用來送了,我們退貨,錢退回卡裏就可以。”口氣是那樣的堅定,一個小男子漢。言語間,有着大人般的威嚴。
“這是怎麽了?”易柏林剛到店裏,就見人圍了一圈,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到自家服務員滿臉不悅的站在那裏。
“經理。”那個叫小王的人低下頭小聲喊了一聲。
“你是?”在抱着孩子的女人,扭頭看向她時,易柏林驚住了。
“阿姨,我媽媽的衣服不要了。款退了就可以。”尚思顧見人來了,語氣很冷。
“怎麽回事?”易柏林一來,完全弄不清狀況。其它幾個服務員都躲得遠遠的誰也不想惹上麻煩。“你就是尚小姐?”
“媽媽,我們走。姥姥為了讓媽媽參加繼承醫院的儀式,才買了這件禮服。我覺得也不怎麽好看,不就是幾萬塊錢的事,回頭我給錢亦傾阿姨打個電話,麻煩她給你做一件。”
“錢亦傾?是那個國際知名服裝設計師?”
“一定是,聽這孩子口氣,像是認識的人。”
下面人又開始竊竊私語,小聲讨論起來。
尚之周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個孩子,這是演的哪一出?
“尚小姐,您別生氣,衣服我已經帶來了,也到晚飯時間,不如我們一起去吃個飯如何?”易柏林手裏提着一個包裝華麗的盒子,挺大的。見衆人如此,也明白裏面發生了什麽,趕快賠罪。其實她根本想錯過這個機會,再次遇到尚之周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