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六

? 六

隔天上通識課。

大課的第二節下課時王答薛才走進教室。“點名沒有?”

“沒有。”夏之一邊謄抄筆記一邊回答:“生态學的筆記我又添加了一部分,待會兒下課回宿舍給你。”

王答薛放松的坐下來,“好。”有了夏之筆記期末就不成問題。

“今天毛概講什麽?”

夏之把筆記整理了推給王答薛,“自己看。”說着動了下自己酸疼的屁股,不禁皺眉,心道,還好是隔一天去賀立丘那輔導專業,要不然這屁股受不住。

王答薛本就随口一問并不在意,又問,“謝渝水和許古語人呢?”

夏之比了個抽煙的手勢,擡頭正看見兩人進來,手勢變換指了指門。

王答薛往門口看去。

“大哥早上居然來上課!”許古語從來都這麽咋呼。

王答薛不接話,他皺着鼻子吸了下,“是不是抽了好煙!”

“我覺得大哥是屬狗的。”謝渝水坐下來,從兜裏掏出煙盒遞給王答薛,“外國貨。”

王答薛拿着煙盒翻來翻去的看,煙盒上是德語,“德國煙你也能弄來?”

“一哥們兒帶的。”

“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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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盒。”

“那這盒給我了。”王答薛說着就往衣服內兜放。

“卧槽你大爺!”把謝渝水急的跳。

上課鈴剛好響起,上通識課的金老師也走了進來。

王答薛和夏之坐在最後一排,謝渝水隔着桌子來搶,王答薛動作敏捷得往後撤了很長一段距離,不要臉得提醒:“喂,上課了。”

謝渝水回頭,見金老師已經走上講臺,他們班總共22個人,他這麽轉身搶奪得動靜實在大到無法忽視。謝渝水又轉頭瞪視王答薛,王答薛笑着看他,最後謝渝水還是轉回身上課了。

“就當你孝敬哥哥的。”完全地痞流氓。

夏之坐在一旁不說話,想着王答薛喝酒比不過人家就會占這種便宜。

見王答薛把煙盒又摸出來把玩,“好煙?”夏之壓低了聲問道。

王答薛點點頭,“還好。”他二外讀得德語,當然認得這是Daviddorf(我胡謅的別信)。

夏之想到什麽又說:“你哥……還好吧。”

王答薛再次點頭,“還行,他們兩年讀三年東西,就是太忙了,等我哥放假回來我們約一個。”

夏之嗯了一聲,他是知道王答薛他哥高三就去德國留學,讀生物醫藥,現在留在那邊讀研。

王答薛看着那煙盒是想他哥了。

中午下課夏之被金老師叫去辦公室。

“夏之,開學初你交的學院獎作品已經通過第一輪了,第二輪應該在下個月就會有結果了,你回去把實驗流程和步驟再做詳細點,弄成ppt,刻成盤給我。”

夏之答應着,他知道肯定不止這事。

教通識課的金老師是個剛過三十而又仍留青春的活躍女性,學院裏很多活動她都在參與。

“聽賀老師說你在準備考研,還說專業上多提點你,其實我覺得你現在專業已經不錯了,至少是理論方面比同期高出很多。”

不錯?夏之心裏冷笑,他可不覺得賀立丘會認同這個評價。

他一向難達到賀立丘給的标準,以至于別人說不錯,他總是先拿賀立丘的标準作比。

“賀老師對你蠻上心的。”

也就是在專業上。夏之想。

“你可別再逃課了啊,我知道你們不喜歡通識教育,可是你再缺課平時成績可沒了。”

夏之一臉乖順得應允,末了又小心得問:“賀……老師還說什麽了嗎?”

金老師見他面露怯意,知他怕賀立丘。

賀立丘任教一來教學一直比較嚴,女人好心寬慰他,“沒什麽啦,後面就問了些作業和小論文什麽的……”

夏之暗道,好險補齊作業。面上仍帶怯意,諾諾得應着,“嗯嗯,謝謝金老師。”

王答薛他們三個在門外等着他一起去吃飯。

謝渝水還在眼急那包煙。

王答薛上去使勁勾住謝渝水脖子,他沒有謝渝水高,然而勁大,謝渝水被他勾得彎了腰。

“就一包煙!還惦記!下次哥哥還你一整條!”

謝渝水才不信,憋紅了臉,咬牙切齒地說:“很難弄到的。”

王答薛沒轍,只好采用武力鎮壓,他跳起來半個身子都壓在謝渝水背上,一個勁兒問他:“你信不信?信不信?”

等夏之出來,就看見倆大男人玩兒着肉搏,另外個小子好整以暇得看着戲。

“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們倆這麽較勁兒脫對方衣服好嗎?”

肉搏正酣的兩人立刻停下來,轉臉都盯着夏之,頃刻間目标從對方變成了夏之。

夏之早有準備,一看情況不對拔腿就跑。

許古語追在後面聲嘶力竭得吼:“等等我!”

四個人一路跑到食堂門口,撐着膝蓋氣喘籲籲,早沒了互掐的力氣。

夏之好不容易直起腰,身後因為剛才劇烈奔跑而陣陣跳疼,當時情急沒留意,這會兒他小心的抓揉着,後悔方才幹嘛要跑。正準備往食堂走,褲兜裏得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他習慣性地摁掉。

王答薛氣喘如牛得走過來搭住夏之肩膀,不無感慨地說:“媽的,老了啊,這胳膊這腿,這餐前運動得我現在能吃下一頭牛。”

夏之想說,你現在就像一頭牛。卻被又一陣手機鈴聲打斷,還是剛才那串數字。

夏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電話,他撇開王答薛的手,往旁邊走了段距離才接起電話。

王答薛莫名其妙被丢在一邊,看着夏之接電話得表情從緊張到嚴肅再到皺眉。

夏之說着電話看見王答薛他們揮手,他擡手示意他們先去吃飯不用等他。

下午上生态學時,王答薛才見着夏之。

賀立丘上課話少,好似字字斟酌,句句琢磨,這門課挂科率高,他出勤又抓得緊,因此沒人敢缺課。

再加上賀立丘下課也不喜吹牛,專業上得問題他卻盡量回答,在學生心中很有幾分地位。只是他要求高,作業被打回重做也時有發生,即使他天生一副好皮囊,免不了招蜂引蝶,然而上過他的課的人對他都是敬畏多于愛慕。

所以學期初選專業課老師,謝渝水和許古語兩個學末遇到賀立丘的課是能避則避。

上課前賀立丘把上次論述題作業發下去。

夏之從賀立丘手中接過紙張,他不看也知道上面被修改得慘不忍睹,所以他也沒有擡頭看賀立丘,拿着紙張走回座位。

由于準備考研的關系這節課講得內容夏之已經複習過了,即使賀立丘提問他也能對答如流。

賀立丘沒有為難他。

夏之看着論述題上被紅筆勾得痕跡覺得還不如重寫。

下課時夏之讓王答薛等下回宿舍,他們走到教學樓外,夏之才說,“陪我去機場接個人。”

“管飯嗎?”王答薛也不管接誰,張口就是吃。

夏之暗罵,出息。口中答應:“管飽。”

“走着。”王答薛哼着曲就往前走。

夏之咧嘴一笑,拿出手機給賀立丘打電話,“賀哥,明天晚上專業輔導能挪到早上嗎?”

“原因。”

“明天晚上有事。”

這樣含混得理由賀立丘很少聽見夏之說,他想問清楚到底是什麽,轉念又想起那串號碼,于是他按耐住性子又問:“急事?”

夏之想了想,回答,“急事。”

賀立丘同意了,但是他加了個條件,“園林概論前五章自己再出十道題。”

夏之沒有反駁,他知道賀立丘從來不做虧本買賣。

賀立丘挂了電話,尋思着夏之又要搞什麽名堂,那麽長時間了,他自認為沒人比他了解夏之。

當然有人比他了解,至少在另一方面。

比如,中學就和夏之同校的王答薛就知道,夏之還有一個同母異父的臭屁弟弟,邢經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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