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八

? 八

冬季的上海,總是裹挾着陰冷。

夏之把衣領往上提了提,腳下又加快了幾步。

周六早晨,學校路上幾乎看不見行人,他走出校門往賀立丘家方向趕,心裏懊惱鬧鐘不稱職,害得他八點才起,算算路途時耗再趕也要比平時晚一個小時。

緊趕慢趕的,等他打開賀立丘家房門,時間已經指向八點五十。

賀立丘如往常般坐在沙發裏看書,姿勢放松,聽見門鎖響動,擡眼望去見是夏之便又低下眼回到書上。

夏之走近沙發,把包放下,喚道:“賀哥。”擡手撓撓頭,用更小的聲音說,“來晚了……”

賀立丘不做聲,全神貫注看他的書。

夏之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知道這是賀立丘罰他,暗地裏做個鬼臉複又自覺張肩拔背地站好。

約莫半小時後。

“吃早飯了沒?”

夏之沒料到賀立丘還有閑心問這個,一時有點茫茫然得盯着男人。他昨天晚上回去已經接近熄燈時間,只好用着應急小臺燈把賀立丘布置的十個自問自答寫完也熬到了夜裏一點,早上鬧鐘罷工他着急忙慌得趕過來哪裏還記得吃早飯。

不過他總是下意識的回避可能會惹惱賀立丘的問題,于是他頓了頓委婉得回答:"吃......了......"

賀立丘挑了挑眉并不拆穿他,說:“廚房有牛奶,熱了喝。”

夏之醒過神來,眨眨眼,哦了一聲往廚房走去。

拿着牛奶放進微波爐,夏之盯着微波爐,腦袋裏開始預演昨天晚上寫的自問自答中賀立丘可能會問到的問題,直到微波爐傳來叮得一聲。喝完牛奶他又燒了一壺水,給賀立丘沏了壺茶,他知道賀立丘喜歡喝茉莉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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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把茶杯遞到賀立丘手上,看着賀立丘淺淺得抿了一口,滿意得嘆氣,他咧嘴笑了笑,好似那口茶水是喝到自己嘴裏的。

賀立丘心情好,他又啜了口茶,夏之用的今年的新茶,茉莉飽滿得清香溢滿口腔,他的眉眼也舒展開來。

有個人時刻關注着自己的喜好,沒有人會心情不好。

"問題寫了嗎?"

心情再好,正經事也不會落下。

"好了。"夏之說着從包裏拿出筆記本遞給賀立丘。

賀立丘拿着筆記本一邊翻一邊問,夏之一開始答得順暢,中間有些磕磕盼盼得被賀立丘一瞪,冷汗都浮了一層。查到最後兩個,賀立丘看着筆記本皺眉,"你這字該練練了。"

夏之吐了吐舌頭,昨晚寫到後面眼皮重似千金,還要集中精力想問題,手上的筆更加不聽使喚了。

賀立丘查完筆記本上的問題,問道:"園林史的重點忘得差不多了吧?"

夏之被這冷不防射出的箭刺得頭皮發麻,嘴上也跟着磕巴,"還......記得,記得一點......"

"說說中國古典園林的轉折期特征。"

"轉折期在魏晉南北朝時期,一共五個特點,第一個當時園林還是以山水自然風格為主,第二個,額,園林類型以皇家園林居多,嗯,第三個是園林功能從狩獵轉變到游憩娛樂功能,第四個,額......"怎麽也記不起後面的點,夏之硬着頭皮搜腸刮肚,用事實證明他真的是,記得一點。

"亂講!"賀立丘斥道,傾身拿起茶幾上的鋼尺就往夏之身後抽,"把生成期的特點塞進轉折期的特點裏?誰教你的?!"說着手上又狠着落下數次。

夏之被打得直往前跳又不敢放肆的躲,龇牙咧嘴得抽冷氣,哀哀叫喚,"疼疼疼疼。。。。"

"啪!還知道疼!啪!就知道懶!啪!這毛病改不了了?!"賀立丘邊揍邊訓猶不解氣,喝道:"站好!伸手!"

夏之轉過身期期艾艾地望着賀立丘,兩只手偷偷得揉着慘遭暴力的屁股。

"伸手,聽不明白?"賀立丘瞪眼。

夏之極不情願地把左手伸出去,祈望賀立丘下手輕點。

賀立丘下手有分寸,但絕對不輕。

男人抓着夏之的手腕擡手劈劈啪啪連抽五下,一放開手,夏之閃電般抽回去虛虛得捂在胸前埋着頭疼得聲兒都沒了,頭上全是密密的汗珠。

賀立丘等着夏之緩過勁兒來,一開口就是新的任務,"回去把園林概論往後五章出二十道題,園林史前十章重點資料全背。"

夏之咬牙切齒得想,如果可以,他恨不得把園林史嚼着吃了。

"啞巴了?"

"知道了。"夏之擡眼瞅着賀立丘,覺着男人心狠,偏偏每次自己還自覺主動的送上門來,着了魔一樣。

賀立丘看着夏之潮濕的眼神,無聲得嘆氣,"每次都不知道學乖。"猶自恨鐵不成鋼。

夏之低下眼去,兩手垂在身側,最聽不得賀立丘的失望。

賀立丘看夏之表情郁郁,便放下尺子,擡手揪了揪夏之耳朵,也不說話,又自然地摩挲年輕人的後腦,這樣親昵的動作帶給年輕人熨貼的溫暖。

心底再難堪的酸楚也被撫慰平整。

一番折騰,兩個人都餓了。

"別做飯了,我打電話點餐送來。"賀立丘拿出手機給相熟的餐館訂外送。

夏之坐着不爽利也不樂意站,最後選擇跪趴在沙發靠背上,他把頭枕在雙臂間,放松下來,手上和身後的抽痛就更加明顯了,他咬牙忍着,頭也跟着疼。

賀立丘打完電話看見夏之沒聲的椅在沙發上,他走過去把夏之的頭扳正,"疼得狠了?"說着又去掰夏之左手,紅腫未消,腫痕邊緣已經有些青紫的顏色滲出來,溫度高得駭人。賀立丘皺眉,心裏被狠狠揪了一下。

夏之掙紮着縮回手,"一會兒就好。"心想以前比這厲害又不是沒有,嘟囔着,"沒事。"不想賀立丘去糾纏這個問題,他連忙轉移話題,"賀哥,我好餓。"

賀立丘輕點年輕人額頭,當然知他用意,無奈輕斥:"記吃不記打。"

夏之只得嘻嘻笑。

賀立丘挨着夏之坐下來把早上未看完的書拿在手中翻,耳邊夏之輕輕呼氣,這手中一行行的字是怎麽都看不進去。

男人轉過頭,才發現年輕人已經睡過去了。

賀立丘仔細瞧着夏之半隐在手臂間的睡顏,睫毛不太濃但長,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鼻梁高挺,嘴唇有點幹,翻着細碎的皮。他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看過夏之,平時見他總是鮮活的樣子,或是挨揍時的隐忍,亦或挫敗了疼狠了偶爾冒出來的氣急敗壞,看着夏之安靜的樣子,賀立丘似乎才驚覺這個俊朗的年輕人已經在身邊這樣長的時間了。

看着看着,賀立丘也困意難防的盹着了。

夏之睜開眼,身上那些叫嚣的腫痕根本的阻止了他進入睡夢。他閉眼聽着賀立丘均勻悠長的呼吸才睜眼看,男人英俊挺拔的側臉近在咫尺,鼻梁線條完美,嘴唇微微上翹,睡着的賀立丘沒有平時迫人的氣勢,可是什麽讓他的氣質揮發得如同酒精一樣迷離?點燃就是火焰,而留在肌膚上的卻是冰涼,他心裏既快樂又愁悶,但到底是快樂的。

夏之想着那些柔腸百轉的感情只能供人欣賞,一旦付諸于現實總會讓人心酸,所有的真情猶如漫天飄飛的雪花,純潔、晶瑩且脆弱,在陽光的照射下融化為記憶裏片刻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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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這樣的,本來前前天就寫的差不多了,結果晚上身體突發狀況,身體力行上吐下瀉,哈哈,就一拖再拖,抱歉久等。

話說我悶頭狂寫,你們也悶頭狂看,我真的希望你們留下一點關于文的任何信息,我到底是越寫越搓,但是我渴望從你們的留言裏看到腦洞和靈感啊

嘛,接着玩兒吧,也許生病有點話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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