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震懾

徐懷生厲聲喝道:“來者何人,鬼鬼祟祟作何解釋!”

沈涵輕笑,随手将面具挂在臉上,掀了簾子就出去了。

衆人只見那褐色簾子下走出一身影,衣着似富人家的近侍,通身氣質卻是落落大方的很,加之面上挂着的白玉面具,懂行的人自是看出其價值不菲來。

想來是哪個家的少爺了。

而先前誤以為沈涵是女子的漢子也是額頭滴汗。沈涵身量是小了下,畢竟年齡擺在那,但那聲音卻的的确确是少年音不錯。

“究竟是我等鬼鬼祟祟,還是徐姑爺你心虛呢?”

徐懷生見了侍衛打扮的沈涵,心下微微放下心來,卻是沒看見一邊青衫男子面有不好。

“心虛?我有什麽心虛的。方才出聲的人可是你家主子?”

沈涵年紀本就小,加上顯嫩的臉,場間衆人紛紛下意識的降低了沈涵的武力值。

沈涵嘴角微翹,輕拍手掌,便有人遞上一個布袋。徐懷生臉色變了又變,那不是他布置的人手。再去看那青衫男子,卻正好發現那人微微往後退去,顯然随時準備跑路。

徐懷生心下一狠,伸手欲抓向那男子,卻聽那少年平淡的聲音傳來,眼前虛晃一下,去路已被堵住。

“攔住。”

蘭芳不似方才刁蠻的模樣,規規矩矩的行了禮,接過布袋打開,在手上攤開來。衆人只見眼前細光一閃,定目看去,卻是一排銀針靜靜的躺在其上。

有眼見的俠士看見布袋角落若隐若現的紋路,失聲道:“麒麟紋,是沈家人。”

一傳十十傳百,大廳內瞬間熱鬧起來。沈涵面具下閉着的眼動了動,若有若無的歪了歪腦袋,似乎看了下蘭芳。

蘭芳一動不動的低頭站着,十足的規矩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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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觀衆人只見少年叫人攔住了徐懷生的去路,又擡腿走向人群,紛紛讓開道來,不知他想要作何。老莊主正端坐在上口吐白沫,這少年不管,怎的還往反方向走了?

沈涵任那些人吵吵鬧鬧,走至那臉色發黑昏迷不醒的大漢前,蹲下身來。那鬼哭狼嚎的漢子欲伸手去拉他,卻是連衣袖都未碰到,手腕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倒在一旁。

衆人看着那人手腕處仍在微微抖動的銀針,一時寂靜無聲,眼神隐晦的打量着安靜垂頭着的蘭芳。

沈涵動了動唇,卻是沒說什麽,手下幹脆利落的給那男子施針。

場間一片安靜,郝聲蓮的聲音卻突兀的出現。

“喂!戴面具的!既然能救人你怎麽不救老莊主,安的是什麽心!”

“聲兒!”

沈涵手下不停,理都不理她一下。

郝聲蓮從小到大還沒遇到過這種待遇,即使看見了明伊人不贊同的眼色,心裏卻是憋着一股氣就走向沈涵。還未靠近,便被一人擋住了去路。

郝聲蓮分神看去,發現此人正是紅參少主原木。郝聲蓮再強,也是個女子,初見原木這般俊美的人物也是忍不住心神潋滟,軟下口氣道:“原公子可是有什麽事?”

原木對郝聲蓮很是不喜。一是這郝聲蓮模樣嬌俏可愛,算的上是一個美人胚子,沈涵年齡還小,說不準就看上了。二則是郝聲蓮方才對沈涵的态度讓他不喜。

全然沒想過,沈涵那一副帶着面具也是一副稚嫩小孩的模樣,哪裏會勾的人家小姑娘喜歡。

原木攔住郝聲蓮,卻是不開口。這女人,他才懶得搭理。

沈涵聽了動靜,擡頭見是原木,略帶感謝的點了點頭,也不管人家背對着他壓根看不到。

“蘭芳。”

“是。”

蘭芳手腳利落的抽出手帕平鋪在地,爾後小心翼翼的将插着針的袋子放在上面,起身面向衆人,語氣平穩道:“覺羅散,味甘,粉狀,呈褐色,服用後出現頭暈,腹痛,吐血症狀。黑潮,味苦,粉狀,血紅色,量多呈黑色,服用後出現頭暈,腹痛,吐血症狀。”

衆人疑惑的聽着,不免有人出聲問道:“這症狀相同,你怎麽知道是黑潮還是覺羅散。”

蘭芳也沒看那人出聲的方向,徑直道:“世人只知這覺羅散是穿腸毒藥,可不知它本來的用處可是治病的。”

“什麽!”

“聽她瞎說。”

蘭芳頓了頓,待衆人安靜下來後,繼續道:“覺羅散名字的由來是因為其主要成分是一種名為覺羅草的藥材,主要功效是祛瘀,排毒,活血。”

“我家夫人本是配來專門醫治當年沾染了不知名毒藥的病人,而後見其功效得趣方才留下了配方,偶爾配上兩份來玩玩。覺羅散看似兇猛,實際上食用過後不出兩日,服用之人若是體有淤血便會散開,無病之人最多是氣血旺盛……”

“黑潮主要成分是毒蠍兩錢,罂粟兩錢,斷腸草一錢,白露一錢……”

和對覺羅散配方的簡單介紹不同,蘭芳很是光棍的把黑潮的配方給說的清楚明白。随着黑潮配方的道出,場間衆人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就算不懂醫術的人聽了那些毒蠍、□□都知道這副藥該多毒了。

臉色最難看的還是那被徐懷生抓住袖子的男子,眼神陰狠的盯着蘭芳随時會撲上來,完全沒有不久前那副儒雅模樣。

說了好長一串,黑潮的配方終于說完了。其間一些惡心的配藥讓一些女子忍不住幹嘔,卻聽蘭芳繼續道:“黑潮說是沒有解藥,其實并非如此。解藥不是沒有,只是如果無法再第一時間服用的話,這解藥也會變成毒藥。”

緊接着,蘭芳把解藥的配方也給說了出來。

青衫男子終于忍不住出手,雙手成爪抓向蘭芳,臉色猙獰恨不得擰碎了她。

有些女子忍不住驚叫出聲,甚至有幾位反應快的人提步欲去攔他,蘭芳卻是面色從容似未發現自己的危機,語氣平緩的敘述着。

“哼。”

青衫男子臉上仍帶着猙獰的表情,卻是定在原地不再動彈。

蘭芳輕緩的落下最後一個字,輕輕退至少年身後,垂下頭來。

衆人:“……”

沈涵輕揚下颌,與原木微微點頭示意,道:“多謝。”

原木看着矮上自己不少的少年,對少年禮貌性的道謝不喜,卻是強自按下,靜立于一旁觀看。

上一世也發生過這樣的事,這裏所有的事情原由原木都一清二楚。不過,那時候他僅僅在宴席未開始前打了個照面,便離開了。事後的事,不過是聽屬下彙報得知,卻是未曾想過沈涵會……

原木突然覺得心髒那裏痛的很是厲害。

沈涵會針灸,也就是說,他是學過醫的。他不會自欺欺人的覺得,沈涵只會用針,不懂用藥。那麽,上一世那碗毒藥,沈涵是如何喝下去的……

明知是毒藥也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嗎?

‘原木!你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你知道公子為你付出了什麽嗎!你怎麽可以這樣!’

‘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眼前一片虛妄,原木第一次發現,也許他以為他知道的,也許并不像他知道的那樣。

“原公子?”

沈涵無奈的出聲,他想讓原木把人家穴道解了,起碼讓人能開口說話吧。他也不是不能解,但是有些門派的點穴方式與常人不同,萬一他上手之後解不開也太……

好吧,他就是懶得動手怎麽了。

只不過,怎麽這原公子好像……好像突然發起呆來?

原木若無其事的看了沈涵一眼,伸手在空中微點,那青衫男子陰森森的聲音便傳來。

“你小子是誰,敢破壞我家……我的好事,想死不成。”

沈涵彎着嘴角,道:“你當你是什麽?本公子不過是做件好事,讓你死個明白而已。”

說着,沈涵板起臉來,冷聲道:“我不管你是什麽盛莎樓還是什麽黑影殿,我只告訴你,想攪亂這一湖靜水,想在亂世謀功利,也得看我們沈家答不答應,看我們武林世家答不答應!這一次是我們疏忽,讓老莊主無藥可救,但下一次,你們且看着,倒是是魔高一尺,還是道高一丈!”

說罷,利落的揮手,便有人一劍刺入那男子的左胸。

鮮紅的血液當時便濺了出來,吓得幾名女子臉色蒼白,幾乎停了心跳。

“帶下去,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別吓着平民百姓。”

“是。”

沈涵繞開地上的一灘血跡,白玉面具與精致的下巴相映成彰,卻是沒人覺得他只是個漂亮的小少爺了。這一手鎮住了不少人。

盈在鼻尖的血腥味讓沈涵有些不喜,皺了皺眉,卻是沒人看得見。在徐懷生面前不遠處站定,此刻先前還大權在握般自信的徐姑爺,此刻卻是被兩個黑衣人押解在原地。

原來是方才見情況不好,徐懷生欲跑,與那兩人打鬥起來,卻是被一酒杯打到痛穴,落了下風,抓個正着。這也是沈涵為何要謝原木。

一是原木方才搭救蘭芳,二是幫助阻攔徐懷生。

“聞名已久,徐姑爺。或者說,許老先生之子,許淮生許進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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