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Chapter 17
顧燃走進房間,撐着門和門口的人對視。
他問:“小可憐,學會了嗎?”
冷予寒怔了一下:“我不是小可憐,我也不怕黑。”
哦,這就是沒學會……不想學的意思。
顧燃聳聳肩,作勢要關上門,卻被突然伸出的一只手擋住了。
他不悅地擰起眉,若不是他收手快,冷予寒的胳膊今晚就要廢在這門上了。
“你沒長腦子嗎?”
顧燃表情難看,拽過冷予寒的胳膊,把袖子往上翻,動作粗暴。
雖然他及時卸了力,但不确定門沒有夾到冷予寒。
“沒碰到,別擔心。”冷予寒甚至笑了下。
顧燃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趕緊走吧,我要關門。”
冷予寒把袖子放下,得寸進尺地往上邁了一步,讓半個身體卡在門中間,耍賴似的說:“不走。”
顧燃把房卡往卡槽一插,打開了房間裏的燈,抱着胳膊倚着牆,看着堵在門口的人:“不是學不會嗎?”
冷予寒這次聽明白他的意思了,掩着唇咳了兩聲:“沒有學不會。”
顧燃挑了挑眉:“?”
冷予寒反手把門關上,說:“我比你大。”
他比顧燃大一歲,怎麽能叫燃哥哥,冷予寒不自在地拽了拽袖子。
“比我大?”顧燃視線往下一掃,笑得又痞又壞,“你确定自己比我大?”
冷予寒一臉茫然:“确定。”
門都關上了,人也進來了,多說什麽都是矯情。
顧燃往旁邊走了兩步,擡手推開浴室的玻璃門,朝冷予寒歪了歪頭:“比比?”
冷予寒:“!!!”
顧燃脫了外套,把衣服往門把手上一挂,只着一件T恤衫。
他單手插在褲兜裏,笑得張揚:“來比比嗎?”
活像個不要臉的流氓。
冷予寒老臉一紅,虎軀一震,腳步一飄。
直接溜進了房間裏,聲音随之傳出:“我去倒杯水喝,你趕緊洗澡吧。”
顧燃啧啧出聲:“膽小。”
他把衣服脫下,打開熱水泡了個澡,身上的乏勁兒解了,泡得太舒服了,以至于出來時有點迷糊。
房間裏的燈被調成了低一檔的亮度,顧燃拿着毛巾擦頭發,往床邊走去。
冷予寒坐在床頭,正低着頭看手機,聽見腳步聲擡起頭來,不等顧燃說話就蹿進了浴室:“我也要洗個澡。”
顧燃啞然失笑:“洗你的,跑這麽快是怕我把你趕出去嗎?”
冷予寒沒作聲,只有嘩啦啦的水聲充做答案。
顧燃把頭發擦到半幹,他不喜歡用吹風機,嫌麻煩。
黃麗莎白帶回來的袋子被放在床頭,顧燃從行李箱中翻出一件睡衣,往浴室走去。
“咚咚。”
“什,什麽事?”
顧燃清了清喉嚨,壓下笑意:“給你睡衣。”
浴室門打開一條縫,霧氣濕漉漉的撲出來,在那水霧之中,伸出一只手。
直觀感覺就是白,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手指修長骨節分明。
腦海中蹦出一些畫面,顧燃咽了咽口水,把睡衣放到那只手上,沒忍住捏了一下。
冷予寒的聲音帶着水汽,驚疑不定:“顧燃?”
“沒事。”顧燃長出一口氣,翻身倚在浴室旁邊的牆上,“沒事,時候不早了,你趕緊洗吧。”
等到冷予寒出來時,顧燃已經爬上床了,正在研究黃麗莎白買的兩盒藥。
“洗完了?”
“嗯。”
顧燃戴着眼鏡,半幹的頭發垂在臉側,盯着冷予寒看了兩秒,笑了。
他的睡衣也是寬松款的,穿在冷予寒身上有些大,顯得空蕩蕩的,尤其是領口,露出一片鎖骨。
一大片,白。
顧燃舔了舔唇,覺得有點渴。
冷予寒沒注意到那道視線,只看着床上的藥,想了下,轉身去倒了杯熱水,回來時手上還多了個吹風機。
睡衣的袖子被他挽了上去,露出一截手腕,常年坐辦公室,他手腕上凸出的一塊骨頭也比平常人要白。
冷予寒站在床邊,擡了擡下巴:“吃藥?”
顧燃的視線從下往上,從中間到旁邊,舔舐過那露出來的白,落到他手上。
——一杯冒着熱氣的水。
顧燃垂下頭,拆開藥盒子,低聲重複道:“吃藥。”
出乎意料的乖。
冷予寒把吹風機放在床頭,端着水杯等他拿出藥來,細心得不像當初那個嚷着分分鐘上千萬的冷氏集團霸總。
在顧燃吃完藥後,冷予寒接過杯子放好,狀似随意地問道:“我做得怎麽樣,有沒有把你照顧好?”
顧燃不明所以,眯了眯眼:“照顧好怎麽樣,照顧不好又怎麽樣?”
他一點言語上的漏洞都不給。
冷予寒對上他的視線,幾秒後敗下陣來,無奈道:“照顧得好,會不會更像哥哥?”
顧燃剛吃下去的藥差點吐出來,捂着肚子笑個不停:“還記仇?”
他當怎麽回事,鬧來鬧去是記着那句“燃哥哥”。
啧,真他媽的可愛。
冷予寒有些繃不住,拿着吹風機,惡聲惡氣地說:“別笑了,過來吹頭發。”
“惱羞成怒了?”顧燃摘下眼鏡,沖冷予寒擡了擡下巴,“冷總不能吧,這麽小氣?”
剛洗完澡,房間裏又開了空調,溫度不低。
冷予寒皮膚白,很容易紅臉,這一來二去的幾句話,又紅了臉。
顧燃從床上起身,半跪在床邊,仰頭去看冷予寒,指尖碰了碰他的臉:“還是這麽愛臉紅啊。”
三分懷念七分戲谑,被掩在笑意下無法辨明。
冷予寒拍下他的手,又羞又惱:“顧燃你是流氓嗎?”
這話說完,羞惱逼得冷予寒臉更紅了。
“你說呢。”顧燃渾不在意地攬住他後頸,“我是不是流氓,你不知道嗎?”
冷予寒大概真的不知道。
“別鬧了,吹頭發。”
“不想吹。”
“我幫你吹,乖點。”
“……”
顧燃最終也沒拗過他,百無聊賴地坐在床邊,任由冷予寒動那一腦門子半長不長的頭發。
“你知道嗎,我不喜歡吹頭發。”
“知道。”
吹風機的嗡嗡聲響個不停,熱風在腦袋上呼嚕,能感覺到冷予寒的指尖在他頭發間穿過,動作輕柔,阻擋了一部分熱風。
顧燃低着頭,抓着冷予寒的衣角,玩得不亦樂乎。
過了會兒,又問:“你說你很早就關注我了,真的嗎?”
發間的手一頓,輕輕的回答險些被嗡嗡的風聲遮住:“是。”
“那你是暗戀我嗎?”
吹風機掉到了地上,電源斷開,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顧燃的頭發落到冷予寒臉上,略有些癢意。
顧燃沒聽到回答,因為他把回答吃掉了。
和着甜味,嚼碎了咽下去,融進骨血。
冷予寒被壓在床上,睡衣卷得亂七八糟,他張開嘴迎合着身上的人,攬着顧燃的肩膀。
顧燃又兇又狠,眼底暗潮洶湧:“冷予寒,說你是我的。”
他給出了命令,但沒等冷予寒做這件事,就接着咬上人家嘴唇,不讓一點聲音洩出。
“說你……是我的,是我……一個人……的。”
他的聲音從唇齒間溢出,斷斷續續聽不分明。
冷予寒眼尾浮上一片紅意,氣息微喘:“我……”
顧燃依舊沒讓他把句子完整說出口。
“嘶——”
冷予寒擰了擰眉,扣在顧燃肩膀上的手越來越緊,從鎖骨上傳來一陣痛感,他敢斷定,八成是破了皮。
“你疼嗎?疼了就聽話。”
“我——”
冷予寒在心裏默默嘆了口氣,嘴巴再次被捂住,從顧燃手上傳來的沐浴露香氣灌進鼻腔,他索性卸了身上的力,任由顧燃放肆。
他從顧燃的身上,感受到了瘋狂的意味。
兇得要命。
要冷予寒的命。
顧燃松開手,頭抵在他肩膀上,聲音惡狠狠的:“冷予寒,你不該招惹我的,招惹了我,我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永遠都不會放過你。”
冷予寒輕聲道:“你別放過我,你要纏着我。”
微涼的液體落到頸窩,冷予寒像被燙着了一樣,攬着顧燃的肩膀,猛地轉過身。
明明兇得要命的人,一雙眼卻紅得吓人。
顧燃擡手遮住眼睛,下唇咬得死緊。
他沙啞着嗓子,帶着哭腔:“你別看。”
冷予寒心絞在一起,像被一只大手捏住,狠狠地攥了幾下,窒息般難受。
他鼻尖酸澀,連忙閉上了眼。
顧燃,是我在你心上開了一槍嗎?
顧燃,一切都是真的嗎?
顧燃,我該拿你怎麽辦?
冷予寒聲音晦澀,說:“顧燃,你別哭。”
燈被關上,房間裏一片漆黑。
“疼嗎?”
“不疼。”
顧燃的情緒在黑暗中慢慢平穩下來:“對不起。”
冷予寒捏了捏他的手:“小顧同學原來是屬狗的啊,牙還挺利。”
顧燃沒接這個玩笑,他偏過頭,努力睜大眼睛,去看旁邊的人。
可黑暗之中,只能看出一個模糊的輪廓。
“你別怕我。”顧燃的聲音沙啞,像是祈求,“你別怕我,好不好?”
冷予寒愣了下:“我不怕你。”
顧燃極輕地笑了下:“你答應我了。”
冷予寒側過身,抵着他的額頭:“我答應你了,晚安。”
顧燃是被吵醒的,天還沒亮,手機就震動個不停。
懷裏鑽進個軟乎乎的人,顧燃接起電話,聽對面講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昨晚冷予寒睡在這裏。
電話是黃麗莎白打來的,顧燃說了句“好”就挂了,然後打量起懷裏的人。
視線停滞在冷予寒鎖骨上,那裏有一個牙印,滲了血,邊緣青紫,看起來有些吓人。
顧燃伸手碰了下那牙印,引來冷予寒的一陣痛呼。
他的手一緊,眼底晦暗不明。
冷予寒醒的時候,顧燃正坐在床邊看手機。
“幾點了?”
“八點。”
冷予寒打了個哈欠:“怎麽起那麽早?”
顧燃:“劇組出了點事,有大人物要來。”
冷予寒:“什麽事?”
顧燃把手機放下:“你知道嚴家的小少爺嗎?”
冷予寒想了想:“嚴澤?”
顧燃點點頭:“他為了進娛樂圈,特地改了個名,叫嚴源。”
嚴源……不就是昨晚和黃麗莎白一塊被拍,還上了黃麗莎白的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黃麗莎白:一個被軟萌帥哥攻了的一米八壯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