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登記
第二天,喻景希早早起來,換上白襯衫,準備出門。
他動作很輕,沒有驚醒其他同學,只有一位睡覺警醒些的半張眼睛問他去哪裏:“你不是吧,這麽大早的就起來努力啊?”
等舍友看清他穿的什麽,喲了一聲,揶揄道:“約會啊?”
喻景希有些不好意思,他搖搖頭:“不是。有事出去一下。”
哦不是約會啊。舍友沒了八卦的興致,又把頭埋到被子裏,嘟囔道:“門關好啊。”
喻景希上食堂吃了早餐,打款短信就進來了。
他查看了一下,有些奇怪怎麽這個時間打款,沒等他想明白,陸昀的電話就撥了進來。
“補助收到了嗎?”
喻景希乖乖回答:“收到了。”至于為什麽是這個奇怪的時間,他想,一定是陸禹臣從中作梗。不過,問題已經得到解決,他也不必再追問其中的細節。
說到底,陸禹臣是陸家人,和陸昀是親戚關系。他又曾和人交往過,再多說,難免有挑唆之嫌。
陸昀頓了頓,見他沒有要追問的意思,主動解釋了一句:“出了點小狀況,已經擺平了。以後會按月打到你卡上,你別擔心。”
喻景希被安慰了,輕聲應道:“嗯。”
他一心等着陸昀的吩咐,對方卻沒有再開口。
想了想,喻景希試探地說道:“謝謝老公。”
陸昀的語氣有些難以捉摸:“應該的。”
既然打了電話,陸昀就問他起床沒有,得知他已經起了,正在食常吃早餐,他說道:“起這麽早?”
男人的聲音似帶笑意,喻景希能從短短幾個字裏聽出他的心情正愉悅着,他也沒來由地覺得輕松高興:“嗯。怕你打電話的時候,舍友還沒起,吵到他們。”
陸昀聽完就不說話了。
他沉默了一會兒,在喻景希覺得有點奇怪的時候,無奈地說了句:“起來了就好,吃完就出來吧,我就到了。”
喻景希不太明白陸昀為什麽一會兒挺高興,一會兒又不高興了,不過,左右他們一會兒就要見面,他也沒有明确說什麽,應當是不太要緊的吧。
想到陸昀親自過問了他的資助名額的事,喻景希覺得,大概是他大清早起來去公司辦事,被公事煩的吧。
A大是A市最大最有名的大學,占地面積極廣。喻景希吃過早餐,再從裏面走出來,也用去了二十來分鐘。
他才到門口,就見到昨天來接送過他的車輛停在那兒,他不由加快腳步,快步上前。
今天依舊是付輝開車,陸昀坐在後座。
喻景希上車之後,陸昀看了眼他的衣着,沒有說什麽。
陸昀的目光很有份量,喻景希感覺到他對自己的穿着似乎有話要說,但對方一直沒開口,他有點忐忑。
到底是要去辦登記的,需要拍證件照。結婚證上的照片,怎麽着也得鄭重些,但喻景希已經沒有更正式的衣服了。
陸昀卻問他:“早上吃的什麽?”
喻景希稀裏糊塗地跟他聊了一路全國各地的馄饨各有什麽不同風味,就到了地方。
喻景希随着陸昀下了車,才發現前後的車輛上乘坐的都是陸昀的保镖。
一行人浩浩蕩蕩往裏走,氣勢驚人。
他單知道陸昀家大業大,身份顯赫,但從昨天開始,雖有豪車,但兩人身邊最多只有付輝一個人,他還是初次面對這種大場面,又是去辦人生大事,不由有些緊張。
因為緊張,喻景希整個人都有些僵。
陸昀看了他一眼,微側彎身同他耳語:“那天晚上你都沒這麽緊張。”
那天晚上?什麽那天晚上。
喻景希反應過來陸昀在說什麽之後,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會兒,才開始再度流動。
他漲紅臉:“我沒緊張!”
他有些嗔怪地看了陸昀一眼。
這人,傳說中是個少年天才,穩重老成,但他從來沒見着他穩重過哪怕一丁點兒。
除非,被人碰過身子就必須結婚也算的話。
小兔子快炸毛了。陸昀知道逗太過了不好,沒忍住,捏了捏他通紅的耳朵:“別緊張,一會兒聽我的就行。”
被陸昀這麽一鬧,喻景希奇跡般地不緊張了。
他有些臊,暗道:他老提那天幹嘛!
陸昀雖是臨時起意,但有錢能使鬼推磨,對于給A市經濟創造了大價值的人,總是有些後門可開的。
喻景希從進入民政局到領完結婚證又出來,攏共沒超過半小時。
他怔怔看着手中的證件:這就,結婚了?
陸昀朝他伸手:“給我吧。”
喻景希順從地遞過去,陸昀把兩本證攏齊,交給付輝,收到文件袋裏。
陸昀見他的目光一直跟着兩本證件,也沒有什麽反應,只說:“先收起來,放到家裏。”
“家裏?”喻景希只會機械地重複着關鍵字。
這個詞,對他來說,已經陌生了許多年。
陸昀在車前停下腳步,任由保镖給他開門。
“嗯。家裏。”他扶住車頂,示意喻景希先坐進去。
民政局附近和A市的其他地方一樣,遍植榕樹與香樟樹,在火熱的秋天裏還蒼翠欲滴。
男人立在香樟樹下,斑駁的陽光如金片般落了他滿頭滿肩,将他深黑如墨的發絲都照得發亮。
“對。我們結婚了,自然就是一家子。周末你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不是A大的學生,在大一、大二期間必須住校,陸昀恐怕會直接讓他當場搬過去。
喻景希起得早,陸昀也是。
領了證之後,離午飯還有一段時間,陸昀就提出讓他回家看看。
“認認門,也把你的信息錄入一下。”
喻景希在陸昀的誘哄中,來到了他的地方,和他一起把兩個紅本本放好,簡單參觀了家裏,錄入了他的生物信息。
陸昀并沒有趁勝追擊。
把事情辦完之後,他很快把人又領了出來。
直到二人坐到預訂好的餐廳裏,喻景希才反應過來剛才有哪裏違和。
“婚前財産公證,好像沒做?”
昨天的時候,喻景希就有心提醒對方,做財産公證,也需要時間。
陸昀和他結婚,是因為他的錯誤,不能讓人又出人又出錢的。這樣他成什麽人了。
不過想到陸氏龐大的律師團,還有陸昀少年天才的聲名,肯定不會想不到這些。又覺得這件事,他還是別主動提及比較好。說不定他們已經做好準備,只等他過去簽字就行。
但剛才他們領證的時候,走了許多流程,好像沒有走到這一環。
這讓他有些驚吓。
看着眼前清澈的眼睛都睜圓了,陸昀心中好笑,面上卻淡淡道:“我還需要那個?”
喻景希轉念一想:也對。就算日後二人真有婚變,就憑他,能從陸家身上咬下仨瓜倆棗來嗎?
無論從他的人品,還是他的實力來看,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陸氏龐大的律師團,也不是吃素的。
吃過飯,喻景希又被陸昀拖到商場裏。
他想拒絕陸昀給他買貴價衣物,陸昀卻振振有詞:“雖說我們是意外成婚,但怎麽說你也擔着我配偶的名份,走出去也是我的臉面。”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小兔子,“知道嗎?外界對我年輕上位,表示出了對陸氏未來的擔憂,但我成婚的消息若是透露出去,就不一樣了。”
喻景希擡頭看他,眼中透着求知的光芒。
陸昀忍住在大庭廣衆揉他頭的沖動,淡聲解釋道:“大衆對于婚姻穩固的男人,會有種迷之信任,認為他們比未婚男性更有能力維持公司的運轉。”
他垂了眼簾,神态有些疏離淡漠:“自傳出我接掌陸氏開始,媒體唱衰之聲不絕,都說我年輕氣盛,缺少經驗,不能把陸氏管好。”
喻景希急道:“太荒謬了!那些無良媒體怎麽能那麽說你?你少年天才,還沒正式接掌陸氏,就能很好解決問題,上回那個案子,不就是你辦好的嗎?”
陸昀馬上擡眼:“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
男人目光中似有希冀,但喻景希完全沒有g到:“有報道啊,新聞上都有說。我以前在給舅舅打工的時候,他會開新聞看,就聽到了。再說,你是我們學校的風雲學長,很多人會談論你的。”
陸昀頗有些洩氣的樣子,但只一眨眼工夫,他就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嗯。看新聞好,能知道很多事。”
陸昀偏頭看他,聲音放柔:“很多人會談論我,你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