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電話
陸禹臣氣急敗壞地去找陸昀,被付輝攔住。
付輝:“陸董正在開會。您有預約嗎?”
陸禹臣憋屈道:“我是他——侄子,侄子見小叔,還用預約嗎?”
付輝溫和笑着:“要的。”
陸禹臣:……
他不死心:“我真有急事要見他!”他飛快找了個借口,“耽誤了我們陸家的事,你擔待得起嗎?”
付輝不為所動:“如果是私事的話,還請陸少等陸董下班後私下約見。”
陸禹臣:……
陸昀自外出求學後,就沒在家中住過。
他和父親雖還住在陸家,一年也不一定能和陸昀見一面。
陸禹臣沒辦法,只得低聲告饒:“付特助,你就幫我一回。”
付輝:“陸少是想問您降薪的事吧?”
陸禹臣忙點頭:“對對對,我就想問問小叔,怎麽突然給我降薪了?”
找不到陸昀,跟付輝說說也行。畢竟誰都知道,這位是陸昀的近臣,位同副總,手上權力很大。
付輝奇道:“這不是陸少自己要求的嗎?”
陸禹臣怪叫起來:“我怎麽可能這麽要求?”他又不是瘋了,從來只聽說員工求升職,求加薪,哪有人要求降薪的。
付輝拿出手機,點了幾下,陸禹臣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我還沒出錢呢,他哪來的錢買七買八?”
只播了這一句話,付輝就掐掉了。
陸禹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處升起。
這是他派人去查喻景希,發現他大包小包回學校後,說的話。
他怔然看着付輝。
付輝臉上仍挂着笑,看起來溫和無害,但笑意不及眼底,陸禹臣從他的臉上讀到了陸昀看他的神态,冷漠,不将他放在眼裏的那種冷漠。
他心中又是懼怕,又是惱火,憤然質問:“你們監聽我?”
付輝收回手機:“怎麽能叫監聽您呢?陸少,這裝備,還是您親自找人裝上的呢。”只不過他們誤導了那些人,讓他們把裝備反裝到了陸禹臣的手機裏。
陸禹臣眸光一閃,他躲開對方過于犀利的目光:“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付輝:“陸少不懂,我就不說了。陸少有對A大學子資助的心,陸董得知後,很為此感動,于是特批了您的要求,扣除您百分三十的薪資,用以填補公司資助學子的空缺。”
他頓了頓:“為了不傷害受資助學子的心理健康,就不安排公開表彰大會了。不過,陸少對公司的心,大家都會記在心裏的。”說完他擡擡手朝辦公室門處示意了一下,意思是他可以走了。
陸禹臣聽得血氣上湧,差點沒當場沖上去打付輝一拳。
他想到付輝是猛獸基因返祖人,他若是真沒忍住沖上去了,挨打受苦的說不定是誰,硬是壓住滿腔的火氣,強笑道:“付特助說笑了。”
陸禹臣不敢跟付輝硬剛,灰溜溜從他辦公室出來。
他并不知道喻景希已和陸昀結婚,只當是陸昀讓付輝對付他。
至于喻景希和付輝是不是有關聯,陸禹臣覺得也不太可能。
陸氏和A大的資助企劃還捏在他手裏,名單并沒有變動,甚至連支出都沒有變化,他被扣的薪水,真就只是公司扣去了而已。
陸禹臣讓自己的人去查證此事,很快得到彙報,說喻景希似乎有了其他人,出門有豪車接。
陸禹臣呆了呆,越想越氣,直接炸了。
“我說呢,A大都開學了,要交學費了,他還不來找我,原來是把自己賣給別人了!”
時間接得這麽緊,說不定早就勾搭上了。
陸禹臣覺得腦門發綠,氣得連抽了三支煙,才稍微平定下來。
不成,他不能讓喻景希就這麽過上舒服滋潤的日子。
至于喻景希背後的人,他根本沒把對方放在眼裏。
喻景希一個父母雙亡,客居舅家的貧窮大學生,又有什麽能力接觸到比自己更有背景的人?
不過,為防萬一,他還是問了一句:“對方開什麽車?”
手下答:“比亞迪。”
陸禹臣:???
比亞迪叫什麽豪車?
陸禹臣:“你确定沒看錯?”
手下信誓旦旦:“沒錯!比亞迪年前剛出的幾款外形仿豪車的型號。”
陸禹臣:ok,确定了,是他怼得起的人。
他面目陰狠地放下電話。
喻景希抱着手機忐忑不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參加完開學儀式後,幾人尋到班級,又是班級小會。
開了一上午的會,喻景希頭昏腦脹,有許多新的人名和事情要記,他就暫時把那件事忘了。
新學期開始,大學和中學是完全不同的生活方式,喻景希還在慢慢習慣。
開學典禮過後,緊接着的就是新生軍訓,同學們個個哀嚎不止,喻景希卻沒吭一聲。
比起相對散漫的日常,緊張有序的軍訓顯然更适合他目前的狀态。
喻景希在小學中高年級到初中以前,都是跟着阿公阿嬷在鄉下生活的。
老家條件雖然不富足,卻極淳樸天然,他也沒有多少生活壓力,吃得普通些也行,穿得簡素些也沒關系。
雖然難免有人會嘴碎他父不詳,母早亡的身世,但總體來說還是很舒适的。
等二老過身,他被娘舅喻斌接回城,整個生活才開始真正流露出殘酷的真面目。
他開始學着謹小慎微,開始學着有意識地過着簡樸規整的生活。
喻斌和妻子劉雪育有一子喻天翔,只比他小三歲,喻景希到這來時,表弟正是貓狗都嫌的年紀,他作為突然進入他人家庭,依靠喻斌生活的小表哥,自然而然地承擔起了帶着弟弟,教着弟弟,卻又不能管弟弟的尴尬角色。
有一個既定的目标,對喻景希來講,比自由是更令他安心的環境。
日常枯燥的訓練結束後,晚間,都會有各式各樣的文化活動。
唱歌跳舞,是最常見的方式。
喻景希認真看着多才多藝的同學們的表演,誠心地為他們鼓掌。
等到晚上的臨時晚會結束,回到宿舍,舍友們抖着腿,叫着:“完了,我腿是不是要斷了,好累呀!”
然後看着毫不費力的喻景希一臉羨慕:“返祖人真好啊!”
喻景希撓頭:“怎麽了?”
舍友:“老三,你這麽壯,是返祖成什麽動物啊?”
“對啊,好像還沒問過你。”
喻景希剛要回答,最調皮的老四搶白:“哎哎哎,先別說,讓我猜猜。”
老四撫着下巴,将他上下看了一眼:“是馬!”
喻景希一呆:“啊?”
為什麽會得出這個結論?
老四有理有據:“你長得算高的,又白,又壯,你看你站一天都不累,不是馬是什麽?而且你長得俊啊,不都說俊馬嗎?”
老大K他頭:“駿馬是馬字旁!和英俊的俊不一個字,文盲。”
喻景希哭笑不得:“我是兔基因的。”
舍友們呆滞:“兔?”兔子不都是小小只,軟軟的,萌萌的嗎?
喻景希點頭:“嗯。而且我才剛覺醒,基因加成的效果還沒出來呢。”
老四不服,怪叫着撲上來捏他臂膀:“那你這一身的肌肉哪練的,快教教我!”
喻景希冷不丁被他撲個正着,有些不自在地把人挪開:“打工練出來的啊。我舅開了間小超市,我每天幫他搬貨。”
舍友長長哦了一聲,集體搖頭:“學不來,學不來。”
搬運貨物,想想就很累人。
老大也有些意外:“我還以為是哪個健身房練出來的,還想讓你推薦一下呢。”
喻景希:“嗯,不是。”
喻景希想說,他們随便去哪家健身房,只要肯堅持一年,也會鍛煉出漂亮的肌肉。
誰知舍友們紛紛癱倒在椅子上,誰都不想第一個去洗澡。
腿都打顫呢。
喻景希只能自己先去洗了。
洗完,他拿了手機走出宿舍,想在走廊找個相對清靜的地方,卻發現外頭站滿了人。
他只能走到樓下,才尋了塊空地,準備給陸昀打電話。
昨天開學典禮完之後,他就接到了陸昀的電話。
他問他:“昨晚後來怎麽樣了?”
喻景希藏一半說一半,講了下老師和他說的注意事項。
然後,在一片詭異的沉默中,他說了句回想起來極羞恥的話:“老公,那天我一點也不疼,你,你辛苦了。”
狼基因返祖人并不是每次不可描述的時候都會結節,他們畢竟是人,當然也可以一直維持人類的樣子,只是需要特別精準的控制。這對狼基因返祖人來說,是一項非常嚴峻的考驗。
陸昀當時就原諒了他為什麽昨天沒再給他打電話的事。
不過他們約定好了,每天都必須通一個電話互報平安。
“我們結婚了,這是婚姻的義務。”
至于時間,陸昀說,都由喻景希來定。
“我畢竟是公司老板,想什麽時候接電話都可以。你上課就不方便了吧?”
喻景希:……
好吧,他的老公就是這麽強大。
還沒撥出去,就有一通電話進來。
陌生號碼,喻景希挂斷,就給陸昀打了過去。
陸禹臣的電話早就被他拉黑了,這回拿的手下的電話,結果被挂斷,又一直撥不進去,顯示占線,氣得鼻子都歪了。
喻景希和陸昀幹巴巴地彙報了下他最近的日常,幾乎是把自己每餐吃的什麽都講遍了,實在想不出有什麽說的。
他有些茫然:“那個,老公,今天就發生了這些,是不是有點無聊?”
陸昀的聲音在電話那端有些失真,電流讓他的聲音變得更加磁性:“景希,你說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