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流言(補更)
陸昀原本輕撫他臉側的手緊了緊。
他的手指生得很漂亮, 手指虬長有力,指腹深深插.入發中,扣在喻景希後腦。
“景希。”
男人的聲音很沉, 十分有力,眼中幽光更盛。
喻景希全身的汗毛剎時炸開。
陸昀的手溫微涼, 存在感十足,他的後腦及頸部被激起層層酥意, 本能地想要逃開。
在內心深處, 又似乎有另一種聲音, 在和危機意識唱反調。
喻景希臉上滾燙, 表情更見純情, 說出來的話卻和表情南轅北轍。
“那你要嗎?”
陸昀呼吸一窒。
他知道喻景希是兔基因返祖人,也知道兔基因會給人帶來什麽樣的變化,卻沒想到他會用最清純的臉孔說出最放.蕩的話語。
喻景希說完後,感覺到陸昀氣勢更盛了。
本來只是輕柔散在空間裏的氣息,像是突然有了攻擊性一樣, 細細密密, 絲絲縷縷地罩下來, 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讓他插翅難逃。
陸昀靠得太近,二人呼吸相聞, 喻景希整個人幾乎被他籠在懷裏。男人身上的熱意源源不斷地蒸騰出來,他覺得氣溫在升高。
喻景希穿得很清涼, 車內又開着冷氣, 他的後背卻出了層薄汗。
回憶起來,陸董似乎從來沒在他面前這麽有氣勢過。不管他是多有手腕,多麽強勢的人, 對他來說,一直是很溫和,很禮貌,很有分寸感的。
但現在,那種分寸感急劇消失,他整個人都被對方包裹住,只要他微微一動,就能和陸昀直接接觸。
喻景希話說得大膽,真讓他做什麽,他卻又慫了。
陸昀霎時進升的壓迫感令他眉心發酸,他有點受不了。
他半垂了眼皮:“要不,你再等一等吧。”
陸昀想說,他不想等了。
手什麽的,留給晚上,現在,他想先收些利息。
陸昀緩緩靠近,堅定而不容置疑,帶着他特有的,不那麽銳利,卻很有厚度的侵略性,占有欲十足地壓下來。
喻景希纖長的羽睫翕動着,如一只剛剛脫出蛹殼,振翅欲飛的蝶。
然後這只蝶,在還未完全舒展開它美麗纖薄的蝶翼時,就被另一只更加雄壯的成年蝶捕獲了。
喻景希能感覺到唇前的溫度,男人的靠近,他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輕輕閉上了眼睛。
後方突然傳來尖銳的喇叭聲,凝固許久的車流緩緩恢複流動。
喻景希被這聲鳴笛驚吓到,倏然睜開眼睛。
剛才的氣氛瞬間蕩然無存。
陸昀停在他身前不足兩厘米的地方,終是垂眸笑了一下,抽回扣着他後腦的手,随之在他唇上輕點了點:“先欠着。”
男人手指溫熱,癢意讓喻景希下意識地抿唇。
陸昀的指尖有一瞬間感受到他上下相擠之力,忍不住輕捏了捏他下巴。
喻景希看着瘦削,實則骨肉勻亭,他皮膚又好,手感不賴。
陸昀退開些許,坐直身體,撐在他身側的手卻沒收回去,而是擡起來,橫到座椅背上,輕摸着他後腦的頭發。
喻景希莫明被安撫了,躁動不安的心跳漸漸恢複如常。
他頭動也不敢動,直直看着前方。
車內極靜,就連小聲說話聲都沒有了,喻景希胡思亂想了一路,終于到了吃晚飯的地方。
下車的時候,陸昀直接扯開了領帶,襯衫袖口也被挽到小臂上方。
尋常的動作,任何一個穿着襯衫的男性都會做的,喻景希看得莫明口幹,眼睛忍不住往他身上瞄。
陸昀挽好兩只袖口,準确無誤地捕捉到他的眼神,在喻景希慌亂地想要逃開時,忽然側頭微俯身低聲說:“我好看?”
陸昀問完就站直身體,繼續往前走,他就是逗逗他,沒指望他真的回答。
喻景希也确實沒有回應,直到他們進了專屬電梯,才聽到身側傳來小年輕清亮的嗓音:“好看。”
因為這飯前的小插曲,喻景希一頓飯都吃得神思恍惚,也就忘了把他可能懷孕的事跟陸昀提。
直到二人踏上回程,他才想起這件事。
但陸昀此時又戴上了金絲邊眼鏡,坐在旁邊辦公。
他幾次看過去,陸昀的神情都極為專注,不像是有閑暇與他說私事的樣子。
喻景希想了想,他還不确定到底有沒有,拿不确定的事去煩陸昀,好像是不太好,萬一讓人空歡喜一場呢。
離那天晚上,馬上就滿一個月了,不如他回去查一下,确定了再和陸昀講吧。
車子駛入思南路,在經過崗亭的時候,司機微放下車窗,出示了臨時車牌,只略停了停,就順利進入A大校園。
A大的臨時車牌只管一天,喻景希不知道陸昀什麽時候又去辦理了。
陸昀像是知道他心裏的問題,主動解釋道:“能方便些就方便些。”
A市校園裏常有車進出,學子們也不過分好奇,至多幾個認得豪車的會多看幾眼,汽車三拐兩拐,也就看不見了。
司機顯然熟悉A大的環境,很快在宿舍樓附近找了處背光避風的地方停下,喻景希下了車。
天色已經完全黑了,天上偶爾飄過幾朵薄如棉絮的雲,在城市燈光的照耀下,泛着暗暗的藍色。
喻景希并不覺得熱。
夜間溫度下降,晝夜溫差變大,A市的秋天終于到了。
鳳凰花借着秋日的熱意,怒放出最後一批遲來的花朵,将整個A市妝點得明媚動人。
更早開過的那一批已經開始掉下碎金般的卵形葉片,一枚枚小如米粒,薄如金箔,鋪在地上淺淺一層,秋風吹去,就像羽毛飄起,卷在風裏四散開來。
陸昀也随之走下車。
他繞到這一邊,摸了摸喻景希的發頂,又順手捏了捏他耳垂:“早點休息。”
喻景希發覺,陸董似乎很喜歡摸他的頭。
不是揉他發頂,就是捏他耳朵。
但他并不讨厭這樣的肌膚接觸,甚至還隐隐覺得不滿足。
他不知道也沒有察覺,更不明白,只是從眼中帶了點渴望地看着對方。
陸昀又揉了揉,見他仍用濕漉漉的眼睛看着自己,輕輕蓋住他眼睛:“別這麽看着我。”
喻景希不解地眨眨眼。
長長的睫毛末端刷在陸昀掌心,一向手穩的他忍不住一縮,收回手。
他沒再動他:“上去吧。”
喻景希聽話地點點頭:“你也快回去吧。”陸昀的公事還沒處理完呢。
旁邊還是偶爾會有經過的人,都好奇地看向這邊。
陸昀沒動,微揚下颌示意他:“我看你上去。”
喻景希見他堅持,也不再停留,轉身上樓。
他身高腿長,精力充沛,幾步一跨,很快走到宿舍相應的樓層,扶着窗臺往下一望,還立在原地的陸昀似有所感,目光極快地追了過來。
隔着幾十米遠,喻景希卻覺得他看到了自己。
于是他揮了揮手。
陸昀也揮了揮。
他真的看得到自己。
想比起聽力和嗅覺的提升,喻景希的視力沒有太大變化,只能看出是誰,看清大的動作,至于陸昀臉上的表情,他是看不清楚的。
身為狼基因返祖人的陸昀則不然,他能清楚地看到喻景希臉上的表情。
他看到喻景希驚訝了一下,朝他揮手,還露出了一個很甜的笑容。
陸昀想:他笑起來真好看。
喻景希看到陸昀又立了會兒,轉身向車子走去,他看着對方上了車,駛離此地,很快消失在視野裏。
身後有同學拍他肩:“看什麽呢?你家裏人?”
喻景希唔了一聲,沒有否認。
這麽遠的距離,喻景希都看不清楚,更不要說別人了。那人也沒多問,知道他家在本地的,也只當他被家人接出去吃飯玩耍,并不多問。
陸昀的車能進出A大,還是輛豪車,還是引起了部分學生的注意。
只不過他停車的地方背光,他人又一直站在光線昏暗的樹下,沒有什麽人看清他的樣子。
他和陸昀的婚事還處在尚未公開階段,有人來問他求證,他也只好含糊其詞,蒙混過關。
因為他的不反駁,過了幾天,喻景希就聽到一則傳言,說他的親戚是個有錢人,做着連鎖生意,開着豪車。
喻景希:……
晚上和陸昀講電話的時候,他坐在床簾裏,開了視頻。
陸昀正襟危坐在辦公桌前,埋頭寫着什麽,偶爾擡頭看他一眼。
聽到他把這則離譜的傳言說完,也沒有不良情緒,只神色如常道:“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個傳言還挺像那麽回事。”
喻景希卻不滿:“可是明明不是那樣啊。”
陸昀擡眼看他:“嗯?”他不太明白小配偶的情緒從何而來。
單就這則流言來講,好像也沒有說錯。
喻景希皺皺眉:“我舅舅明明只是加盟商。”
陸昀手一頓。
男人再度望向屏幕的時候,眼神透着危險的寒意。
“說我是你舅舅?”
那他能理解喻景希為什麽不舒服了。
他也很不舒服,非常不舒服。
喻景希終于求得共鳴,點頭道:“是啊!可是你們明明不一樣。”
舅舅對他固然有養育之恩,但騷操作也挺多的。陸昀卻是個極為認真負責的人。怎麽能把他們兩個相提并論。
陸昀放下手中的工作,叉手正色道:“就是。我明明沒那麽老。”
喻景希:……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事情太多了QAQ,滑跪道歉,這章是補昨天的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