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三天後。
餐桌上,兩人靠窗而坐,另外一人正忙着點菜。林紫悅捧起水杯喝水,坐在她對面的男人目不轉睛地看着她。他身邊正忙着點菜的美婦人碰碰他的胳膊,道:“看夠沒?不想她下一秒走人,就收回你的視線。”
林紫悅別過頭來,白了她老媽一眼。那男人咧嘴笑笑,道:“我看我寶貝女兒,難道還犯法不成?”
“她來不了,你盯着我也沒用。”林紫悅放下水杯,冷清地撂了一句話。
“不是都說好了麽?我也好謝謝她。”男人微蹙眉頭,雖然臉色還有些病态的白,面容消瘦,不過精神倒是挺神采奕奕。
“大恩不言謝。”林紫悅說完,從她媽手中拿過菜單,喊了服務員,快速點了幾個菜,也不顧及對面兩位驚詫的眼神,直接就說“可以了,盡快上吧。”
沈淑娴無言,悶悶地喝了一口茶水,然而她身邊的男人仍然不滿意他女兒的回答,再道:“那不可以的,悅悅。你還不了解你老爸,最講江湖道義了,這樣子我心裏真不舒坦。”
“爸爸,她現在見不了你,以後也不行,你的謝意我會幫你轉達的。”林紫悅似乎不想再繼續聊這個話題,語氣也有些不耐,而且那種拒人千裏的冷冽氣場緊随着顯現出來。
“悅悅,怎麽跟你爸爸說話的?讓她過來一起吃個飯,有那麽難麽?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沈淑娴瞪視着林紫悅,模樣挺嚴肅。
“爸,還有淑娴小姐,她現在确實見不得人,因為她被我弄得兩天沒下床,現在的她應該在回國的航班上了。”林紫悅平靜地與面前兩人對視,淡淡地回道。
“你……,怎麽對待她了?”林延輝咯噔了幾秒,他差點忘了她這個女兒的個性了,冷漠又極端,不會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誤會而觸怒了他的寶貝女兒了吧。
“爸,你關心太過了,你女兒的床笫之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此時,服務員已經端上了幾盤菜,林紫悅一邊拿刀叉一邊如無其事地答道。
‘啪”的一聲,桌子晃動了幾秒,沈淑娴的右手拍在桌面上,“悅悅,你別太任性,你有什麽委屈,那也是因為你自己,怨不得我們。”沈淑娴本就不看好她與顧辰晞的交往,兩人的身份背景如此懸殊,将來必然會走到窮途末路。她原以為林紫悅不過是圖一時新鮮,可沒想還真把自己陷了進去,這樣的感覺讓她很懊惱,此時林紫悅都能不冷靜地說出這樣的賭氣話,那只能有一種原因,那便是她家女兒已經深陷了這一離經叛道的愛情中。
林延輝本來還有些尴尬,在看到妻子愠怒的表情後,急忙打圓場,說道:“淑娴,你少說兩句。”他夾了一些林紫悅平日愛吃的菜放進她面前的盤子裏,繼續說:“悅悅,來,多吃點,以後多得是機會見面,不急不急。”
沈淑娴輕哼了一聲,小聲回道:“就你寵着她,都慣成什麽樣了,沒大沒小的。”
林紫悅沒再吭聲,胡亂吃了幾口菜後,擱下刀叉,“你們慢用,我飽了,先撤。”說完,不顧沈淑娴黑着臉,起身便走。林延輝還想喊她,被沈淑娴踩了下腳丫子,只能噎住快跑出喉嚨的話語。“吃飯!甭管她!”沈淑娴快速切了一塊牛排,送到嘴邊,只是全然沒了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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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緩步走在沙灘邊,腦中會不自覺地想象那人是不是也如她一樣踏步在這細沙裏,然後懷揣沉重的心思,望着無邊無際的大海,沉淪自己的思緒。她掏出手機,按了那幾個數字,傳來的是冰冷的語音提示,那人确實已經踏上歸途了。回想起那晚,自己确實做得太過了,初次承歡的身體怎能經受那麽久的折騰,只是那瘋狂的一次又一次還是無法發洩心頭的怒火。她甚至不明白她在氣憤什麽,因為那人的欺騙?因為那人的有目的親近?又或是那人為了信念可以利用自身的感情,那麽所有的一切不都是假的麽!既然如此,那自己拿回來該拿的,還清了,就不會那麽糾結和難熬。其實,內心深處是清醒的,強烈的自尊,想要完全的主控,不希望被別人牽着鼻子走,寧願選擇毀滅日後的牽連,也不希望自己沉淪進去,因為太過明白,在感情的世界裏,哪一方動了真情,便全盤皆輸。她不要這樣,所以她選擇了毀去。有那麽一瞬間,她在看到那人迷離而痛苦的神情,忽然有嗜血的沖動,她想咬斷那人的喉嚨,吸幹那人的血液,然後融進自己的身體,這樣是否就代表永遠不會分離。她精神亢奮地折騰了一夜,在那人的身上留下無數個咬痕,青青紫紫,被單的褶皺上有刺眼鮮豔的幾點玫瑰紅,還有幾條幹涸的血跡,最後那人癱軟在自己懷裏,可始終都不願意求她,猶記得那潮紅的臉龐,水光潋滟的雙眼,在痛苦難耐的時刻咬破的唇角,心下一陣疼痛的同時,卻又激發了身體裏邪惡的種子,繼續重複那瘋狂的節奏,直到自己筋疲力盡,昏沉睡去。過去的兩天裏,她一直都沒再回自己的卧房,沒有一句問候,只吩咐家傭聽從顧辰晞醒來後的任何吩咐,并且随時跟她彙報那人的行蹤。最後得到的訊息就是那人在床上整整躺了兩天,今早起來後,拖着行李箱跟她家的家傭道別,自始至終,沒有跟她說半個字。一陣突兀的音樂拉回了林紫悅的思緒,波浪一波接一波地打在自己的腳踝,不自覺中,自己已經走進了水裏。她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姓名,終究還是轉到了語音信箱,此時的她只需要一片寧靜的空間,來稀釋心頭的煩悶。
白色的雲朵在窗外徜徉,只可惜機艙內的人卻無心欣賞,疲軟的身體讓她還想繼續睡眠。顧辰晞摸摸酸軟的腰部,她實在無法設想那人對她會如此“心狠手辣”,哪有一點憐香惜玉之心。之前經受過那麽多次高強度訓練,後果也沒有如此嚴重,姑且不說害她整整躺了兩天,現在身體的某個難以啓齒的部位還隐隐難受着。不過也好,那人算是撒完氣了吧,別說還那人兩次,說十倍奉還都不為過,也好,兩清了,從此天涯陌路,不相見,不懷念,所有的一切都埋葬在那片或許都不想再踏上的土地上。顧辰晞雙手捂住眼睛,怎麽還是會癢癢的,非要淌出些水跡才舒服麽!只是那一句話依然還回旋在耳際,“行了,到此為止,我還是我,你還是你,互不相幹的兩人。”那人明知道她醒了,還偏偏要湊到她的耳邊,一個字一個字地蹦出來,就如生怕她聽不見似的。那一刻,左胸口一陣鈍痛,然而眼睛的水珠還是強忍着沒有淌出來,直到聽到“啪嗒”的關門聲,才睜開眼,一扇門隔開兩片空間,同時也讓兩顆心的距離咫尺天涯。“唉……”顧辰晞不由地深吸一口氣,鄰座忽然傳來一聲清朗的嗓音,“美麗的東方姑娘,你是失戀了麽?”
顧辰晞一回頭,就對上一雙幽黑的雙眼,還有揚起的嘴角。“是你……”顧辰晞有些驚詫。
“不用緊張,現在我可沒有武器攻擊你。”那人揚眉一笑,看着顧辰晞的眼神裏帶着一絲戲谑。
“那真是巧,在這也能遇見你。”顧辰晞呵呵地幹笑了兩聲,歪過頭,拒絕繼續談天。
只是,那人可沒想這麽輕易就放過顧辰晞,繼續道:“我看你眼睛那麽紅,難不成還真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麽?”
“你多心了,我與你僅有過一面之緣,還談不上敵人或朋友。”顧辰晞淡淡回道。
“話裏這麽多刺,看來你确實被林紫悅抛棄了,不過應該不會啊,看她那天因為你失去冷靜的模樣,應該很愛你才對。”那人輕咳兩聲,嘴角的笑意甚濃。
“真沒想到,那天冷豔威風的christy小姐還這麽八卦,确實讓人大跌眼鏡。”顧辰晞帶上眼罩,用行動表示她不想繼續聊下去。
“你脖子上的紫紅痕跡是不是太醒目了些,看不出林紫悅還有那嗜好,你被抛棄對你來說應該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啊。”christy湊到顧辰晞肩窩處,在她的耳邊低聲道。
“我知道你恨我,壞了你的事,你盡管逞你的口舌之快。”顧辰晞全然不在意那人的挑釁,只懶洋洋地答了一句。
“那可不行,我雖然男女通吃,但我心裏有人了,怎能與你逞“口舌”之快?況且這是在公衆場合,我也沒與你kiss的興趣。”christy直接靠到顧辰晞肩上,在外人看來,這不過是兩閨蜜在說悄悄話。
顧辰晞無奈,摘下眼罩,開門見山,道:“說吧,你專門換了座位,應該不光是為了跟我炫耀你的毒舌。”
“bingo!聰明。”christy沖她妩媚一笑,眨眨眼睛,笑道:“我就想知道,林紫悅何時回國內?”
“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我獨自回來的,而且日後應該不會見了。”顧辰晞攤手,表示很無能為力。
“那就表示我猜對了。也行,我覺得你挺不賴,姿色也中等偏上,咱們也都是被抛棄的,同是天涯淪落人,不如我們成一家。我知道你是軍部的,我不介意的。”christy倒沒怎麽失望,反而是挽住顧辰晞的肩膀,熟絡得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樣。
顧辰晞有些疑惑,一種奇怪的念頭生起,她不會如此狗血地碰到了兩個情敵被同一人抛棄然後上演相互取暖的肥皂劇吧。“你,是她的舊情人?”顧辰晞憋了一口氣,終究還是問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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