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陛下,你怎麽知道有人闖了進來?”

韓清漾語帶驚訝,眼睛睜的很大,一眼望過去,周炎宗幾乎能從他烏黑的瞳仁裏看到自己的倒影,他的心沒來由的提了起來,喉嚨發幹。

“他有沒有.......”

一想到他剛才不在的時候,會有刺客闖進來,說不定見着韓清漾貌美動人,便動手動腳,即使不動手腳,言語上的輕薄,乃至邪惡的眼神,都足以讓他的胸腔裏燃起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那刺客碎屍萬段,以洩心頭之恨。

韓清漾不解的看着他。

“什麽?”

男人的眼睛赤紅,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周炎宗改口道:“他有沒有傷着你?”說着便握着韓清漾的手腕将人拉到了近前,快速的檢查了起來,見他衣裳還算完好,這才松了口氣。

韓清漾先是搖了搖頭,跟着又點了點頭。

“那人并未傷我,只是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喂我吃下一顆藥丸,還說了些奇怪的話?”

毒藥。

這是周炎宗的第一反應,他對着外頭喝道:“汪壽,立刻去取一顆解毒丹來,另外讓陳鶴松立刻過來。”

汪壽忙應了是,小跑着去了。

韓清漾瞧着他緊繃的唇角,忍不住笑了起來。

“陛下是在擔心臣妾嗎?”

他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陛下不必着急,臣妾現在好着呢,并無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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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的手軟軟的。

周炎宗反手将他的手握在掌心裏。

“你就真的一點都不怕嗎?”

韓清漾搖頭。

“臣妾初來大周,并未與人結怨,況且那人說了這藥丸對女子本身是無毒的,至于後面的話那人還未來得及說,陛下便到了。”

周炎宗皺着眉頭。

“那人是何樣貌?”

韓清漾想了想道:“那人穿着侍衛們的衣裳,長相很是普通,只一雙眼睛透着陰冷的光。”

說話間,汪壽已經領着還未走遠的太醫陳鶴松回來了。

汪壽倒了杯茶水并那顆解毒丸一起遞到了韓清漾的跟前。

韓清漾服下解毒丸之後。

陳鶴松又上前來為他把脈,只是卻未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回禀陛下,娘娘身體康健,并無中毒的跡象。”

周炎宗擰眉沉思着。

既然這些刺客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那麽肯定有所圖謀,沒道理深夜行刺,只為送上這十幾條人命吧,況韓清漾剛才說的也對,他初來大周與人無仇無怨,既有刺客闖了進來,要麽觊觎他的美色将人擄走,或是因着他是他的愛妃,幹脆一怒之下将人殺死,好為同伴報仇。

沒道理只喂給韓清漾一顆毒藥,且還說了對女子身體是無害的。

若此人的話是真的,那麽這藥丸最終的作用還是得體現在他的身上。

“吩咐下去,命人連夜翻查各種醫術古籍,看看可有什麽毒藥是通過人傳人的?”

帳篷裏再次恢複了安靜。

桌上的燈花爆了一下,發出一道輕微的“哔啵”聲。

人傳人?

韓清漾見周炎宗神思悠遠,忍不住道:“陛下的意思是那人喂了臣妾毒藥,可毒藥卻不會對臣妾造成傷害,反而會對陛下産生危險?”

他喃喃自語,“可是這毒藥怎麽由臣妾體內流到陛下的體內呢?”

周炎宗的亵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露出了大片精壯的胸膛。

韓清漾猛地想起了什麽,臉上頓時就燒了起來,他忙拿手捂住了臉,手上的涼意倒是讓他稍稍舒服了些。

轉而便又想開了。

若是通過做那種事來傳播的,那刺客算是打錯注意了。

畢竟周炎宗那裏可是受過傷,不能人道的。

如此看來,外頭那些個刺客只怕是白死了。

周炎宗見他雙頰緋紅,長臂一伸便将人勾進了懷裏。

“愛妃真想知道那毒是如何進入孤身體裏的嗎?”

韓清漾搖了搖頭。

未免繼續往下會傷了周炎宗那脆弱不堪的自尊心,便鑽出了他的懷抱,自顧的裹上被褥。

“鬧了大半夜,陛下也乏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周炎宗這一回準确的看到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憐憫。

兩人分被而眠,并排躺在床上。

周炎宗又想起方才他剛進來的時候,韓清漾撲過來抱着他的時候,身體微微發着顫,于是手穿出被窩,又伸進了韓清漾的被窩裏。

韓清漾吓了一跳,連聲音都粗了幾分。

“你想幹什麽?”

周炎宗輕笑了一聲:“你若是害怕,便握着孤的手。”

韓清漾愣了一下,有些懊惱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個不能人道的可憐人,還能對他做出什麽來?都怪他自己太大驚小怪了。

他摸索着握住了周炎宗的手。

男人的手掌寬大,厚實,給人以十足的安全感。

“陛下,你為何要對臣妾這般好?”

周炎宗睜開了眼睛望着帳頂發呆。

是啊。

他為何會那麽在乎他呢?

想了許久也沒個頭緒,只能答非所問,“快些睡吧,孤明兒帶你去......”

話還沒說完,身旁已經傳來了清淺的呼吸聲。

周炎宗啞然失笑。

他的愛妃果然是心大,難道就不怕他趁着他睡着的時候.......

一想到那一夜,他對着韓清漾的腿做出的事,周炎宗的身體瞬間就燒了起來,他強壓□□內的湧動,沉沉睡去。

......

翌日。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在這藍天白雲,蒼山綠水的美景下,空氣裏卻彌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只見不遠處的地方,豎着十幾個約莫兩丈來高的木架子,木架子上綁着的就是昨兒夜裏的那些刺客的屍體。

因着昨夜的行刺,惴惴不安的氣息萦繞在每個人的心頭。

韓清漾照例睡到大天亮,一睜眼就發現身旁之人不見了,他洗漱好出來之後,遠遠便瞧見了周炎宗在練武。

黑色繡着暗紋的勁裝勾勒出男人健碩的身材,只見他出拳猶如猛虎下山,氣勢如虹。

一套拳法下來,周炎宗的渾身都冒着汗。

“陛下可真厲害。”

韓清漾笑意吟吟的拍着手走了過去。

他也是男子,也曾有過仗劍走天涯,征戰沙場的美夢,可夢畢竟是夢,他要想在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宮裏能活下來,已經是拼盡全力,哪裏還有心思想其他的。

周炎宗見他踩着春光而來,身上的宮裙也換成了月白的長衫,長發挽了個髻,只用一根玉簪固定在腦後,愈發顯得他臉小而精致。

“愛妃若是想學,改日孤教你。”

韓清漾恭敬的鞠了一躬。

“臣妾先行了拜師禮,往後陛下可就不能耍賴了。”

兩人又一同用了早膳,韓清漾原以為這就要出發去護國寺了,可四下看了看壓根就沒有拔營要走的樣子。

“陛下,咱們今兒不走嗎?”

周炎宗點頭。

“難得出來一趟,愛妃便随孤去前頭的情人湖走走吧。”

情人湖,只是個不大不小的水塘,只因沾上了個美麗的傳說,是以每年才會有許多善男信女去護國寺上香的時候,順道也來這兒求求姻緣。

相傳天上有一仙女戀上了塵世間的凡人男子,天帝震怒将仙女帶回了天庭,這情人湖便是仙女當時落得一滴淚砸在地上所形成的。

所以情人湖還有個別名叫情人淚。

湖面平靜,倒映着天上的藍天白雲,似是鑲嵌在這大地上的一面鏡子般。

汪壽小心的将魚竿遞了過去。

又将另外一根遞給了韓清漾。

韓清漾愣了好大一會兒,“陛下,竟然喜愛釣魚?”

周炎宗熟練的将魚線甩了出去。

“孤心不靜的時候便喜歡釣魚,以往在宮裏只能去太液池裏釣一釣,只可惜那裏頭的魚都被宮裏的人給喂傻了,孤就算不用釣竿,徒手也能抓了來,着實沒甚意趣。”

韓清漾有樣學樣,将魚線甩出去之後挨着周炎宗坐下。

他原以為周炎宗會帶着他去策馬,帶着他去打獵,可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帶着他來這裏釣魚。

大約于釣魚這件事上,是多數男子一生逃不開的宿命吧。

韓清漾百無聊賴,可誰成想運氣卻好,剛抛下魚線沒多久,就見到水面上有了動靜,細細的魚線扯動着,驚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他大喜,忙舉着釣竿大呼,“陛下,你快看,我釣着了,我釣着了一條大魚......”

也不知這回釣到的是什麽魚,力氣甚大。

韓清漾一個不察差點被拖進了水裏。

周炎宗見狀忙起身想要接過他手中的魚竿,可韓清漾腳下一滑,整個人倒了下去,他的雙手胡亂的揮着,慌亂中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的抓住了周炎宗的衣襟。

“噗通......”

“噗通......”

兩人接連掉進了水裏。

湖水冰涼,有着刺骨的寒意,還沒等韓清漾反應過來,身體就被死死的纏住了,他奮力的撲騰着,“陛下,陛下,你不要勒着我的脖子,我快不能呼吸了.......”

“陛下,你能不能松松手,我快沒力氣了.......”

汪壽一見兩人落水,就扯着嗓子喊開了。

好在湖邊的水倒也不深,等侍衛們趕到的時候,韓清漾已經将人拖到了岸邊。

周炎宗雙眸緊閉,面色發白。

韓清漾輕聲喊道:“陛下?陛下?”

喊了兩聲見無反應,也不管有無旁人在跟前,一手捏住了周炎宗的鼻子,一邊猛的吸了一大口氣,然後覆上了周炎宗的唇。

汪壽見狀一揮拂塵,尖聲道:“看什麽看?還不都背過身去,仔細陛下知道了......”

如此反複幾次之後,周炎宗總算有了些反應。

他一睜開眼,就見到韓清漾鼓着腮幫子親了下來。

他眸子裏的警惕之色迅速褪去,轉而又阖上了眼皮。

韓清漾只顧着救人,往他嘴巴裏吹氣,誰成想一個不留意,一條滑溜溜的東西便鑽進了他的口中,他吓的往後倒去,可腰身卻被一道有力的臂彎給護住了。

他撐大了眼睛,嘴裏發出“嗚嗚”的叫聲,在呼吸即将耗盡的時候,周炎宗終于放開了他。

韓清漾大口的喘着氣。

“陛下,你做什麽要假裝溺水來吓臣妾,你知不知道臣妾剛才都擔心死了......”

他說着說着就紅了眼圈,然後起身跑開了。

周炎宗舔了舔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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