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元宵佳節一過,周炎宗便揮兵南下,一路如入無人之境般,眼下才将入了三月,大軍已經到達離京城最近的幽州地界。

如今的京城可謂是四面楚歌,猶如困獸。

周炎宗下令在幽州城外修整幾日,再一鼓作氣拿下京城,奪回帝位。

春日的夜帶着絲絲的涼意,如墨般的夜空繁星點點,周炎宗與戚猛幾人商量好了作戰計劃後,便回了住處,遠遠瞧見帳篷裏亮着昏黃的光,不覺唇角就勾了起來。

他起初是想将韓清漾放在雍州的,畢竟行軍辛苦,他不忍心讓他跟着受苦受累,奈何韓清漾不同意,當着他的面掉眼淚不說,還将他給捆在了床上。

特別孩子氣的威脅他說,“你要是不答應帶着我一起,我今兒便讓你死在這榻上。”

他真的是說到做到,最後力氣全無,眼角挂淚軟軟的趴在他的身上,周炎宗哪裏還能不答應,于是便一路跟着到了幽州。

有美人陪伴在側,饒是路途辛苦也不覺得了。

周炎宗掀開帳篷進去的時候,韓清漾剛洗完澡,正拿着巾帕在擦頭發,渾身上下只着亵衣亵褲,勾出了他若隐若現的身形。

“回來啦?”

韓清漾忙迎了上來。

周炎宗喉頭一緊,伸手就将人勾進了懷裏,急不可耐的吻上了他的唇。

韓清漾雙手抵在他的肩頭,奮力将人推開。

“身上都有味了。”

周炎宗悻悻的,擡起袖子聞了聞,果然是有了味道。

“那我就着你的洗澡水洗洗,洗完你可不準再推脫了。”

韓清漾睨了他一眼,上前替他将身上的铠甲脫下來。心裏頭直犯着嘀咕,周炎宗似是有使不完的精力,白日裏趕路,晚間又生龍活虎的纏着他,竟也沒有累的時候。

周炎宗三兩下便脫了衣裳,露出了精壯的身體來,等泡進了熱水裏,又舒服的“嗯”了一聲,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種莫名的誘惑力。

韓清漾的臉登時就紅了,“要不要我讓他們再拿些熱水來?”

周炎宗搖頭。

“不用,眼下已經入了春不礙事的。況且我體熱,以前連冬日裏都用冷水洗澡,不比清漾你畏寒怕冷。”

他雙臂搭在浴桶邊上,定定的望着韓清漾。

只見韓清漾烏墨般的發垂在身後,愈發顯得他身材修長窈窕,許是才将洗過澡的緣故,膚色白裏透着紅,似是誘人的果子般。

“替我搓搓背吧。”

韓清漾“嗯”了一聲,走了過去。

男人的背寬而厚,肌肉緊實,上面布滿了新舊的傷痕,韓清漾拿着巾帕細細的替他擦着,忽的瞧見琵琶骨中間的位置似乎有一塊蝴蝶狀的印記,印記呈暗紅色,裏頭似有暗褐色的液體在流動。

韓清漾只以為是燈影的緣故,眨了眨眼後,又拿着巾帕擦了擦,靠近再看時,只發現是個暗紅的印記,他自嘲的搖了搖頭,暗道自己多想了。

溫熱的氣息拂在後背的肌膚上,讓周炎宗的全身都緊繃了起來。

“清漾,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韓清漾拿着巾帕的手愣在半空,連忙搖頭否定。

“我不是,我沒有......”

......

等再次回過神的時候,韓清漾的唇微張着,臉上有着未褪盡的潮紅,身子似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周炎宗低頭在他圓潤的肩頭親了親。

“清漾,最近怎麽愈發虛弱起來了?”

韓清漾只想擡手給他一巴掌,奈何眼下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了,只虛虛的躺在他的懷裏。

他為何這般虛弱?

難道他心裏一點數都沒有嗎?

始作俑者居然還好意思問為什麽?

察覺到周炎宗的大手又開始不老實了,韓清漾掀了掀眼皮,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周炎宗,你要是再敢動我一下,我就死給你看。”

他的臉上挂着汗珠,鬓邊的發緊緊的貼在臉頰上,眼角紅紅的,眼睛裏盛滿了水光,瞧着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着實讓人心疼。

周炎宗低頭親了親他,語氣溫柔的哄着他。

“好,我答應你今晚絕對不會再碰你了。”

只是今晚?

韓清漾心裏頭百味雜陳,想跟他争論一番,奈何全身上下半絲力氣都沒了,休息了半晌才道:“周炎宗,你自己看看我身上有多少的傷,這些傷都是怎麽來的?”

聞言,周炎宗來了興致,直接将蓋在韓清漾身上的薄被給掀開了。

一具美好的身體便呈現在了眼前。

韓清漾心頭一驚,下意識就将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他剛才說這的話只是控訴,并非是想讓周炎宗真的檢查啊。

周炎宗的喉頭滾動了一下,只是瞧見韓清漾身上的傷,到底是心虛了。

韓清漾原本皮膚就白,身上稍微有點傷都格外的明顯,周炎宗從床頭拿了一瓶藥酒,“清漾乖,你躺好了,為夫給你擦藥。”

韓清漾累極,哪裏争得過周炎宗,最後只想着左右都是老夫老妻的,該見過的也都見過了,又有何可害羞的,索性也就認命似的任由周炎宗去了。

周炎宗将藥酒倒在掌心裏抹勻之後,覆在了他的淤青處,又借着掌心的力道替他輕輕的揉着。

“這膝蓋上的傷,是昨夜你跪趴在床褥上,我.......”

韓清漾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還有這腰上的淤青,是我當時掐的太用力了?要怪只能怪清漾的腰着實太細了,我兩手都能掐得過來......”

“還有這身後的傷,這可不怪我,是你讓我打的......”

韓清漾已經不想再聽他回憶往事了,只閉着眼睛裝睡。

周炎宗将他身上的傷都抹過膏藥後,又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确認沒有遺漏之處,才擁着人睡下。

“清漾,你說你是戲文裏的那些個妖精幻化的嗎?否則為何每每到了夜間,我見了你便不能自持,我從前從未對人有過這樣的感覺......”

韓清漾見他老實了些,這才睜開了眼睛,低聲的抱怨道。

“今日的澡算是白洗了。”

現在他的身上到處都是黏糊糊的。

周炎宗又撐起了身子,“要不我抱你去沐浴吧......”他眼底有着簇簇的火光,吓的韓清漾忙打消了這個念頭,直接鑽進了被窩裏。

“才将上了藥,還是明兒再洗吧。”

周炎宗略微有些失落的躺了回去。

......

隔日。

日上三竿。

戚猛和李壯在議事廳裏等了很久也未見周炎宗,他們跟着周炎宗這麽多年,從未見過他遲到過,最後左等不來右等也等不到,最終幾人猜拳,輸者便去請人。

戚猛在帳篷外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幾趟。

他先是清了清嗓子,猶豫再三後,才小聲的問了聲。

“九哥?起了嗎?”

韓清漾這些日子都快被周炎宗給折騰的散架了,早知如此他便不巴巴的随着他一起回京了,這會子睡的正香,聽到外頭傳來了斷斷續續的聲音,只覺吵的慌,他煩躁的翻了個身,拿胳膊肘搗了搗身側的周炎宗。

“叫你呢?”

說完之後,又猛地驚醒了。他騰的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見周炎宗雙眸緊閉,面色發白,心中只咯噔一下,他伸手推了推他,“周炎宗?”

周炎宗只覺頭疼的厲害,胡亂的“嗯”了一聲。

韓清漾松了口氣,拿手貼在他的額頭上試了試溫度,又對着外頭道:“進來吧。”

戚猛進來了,見韓清漾正起身穿衣裳,吓的他忙背過身去,這要是讓他九哥知道了,不得扒了他的皮啊。

“我沒看見,我什麽都沒看見。”

韓清漾對着他道:“戚猛,你去讓胡盛來一趟,你們将軍有些發熱。”

戚猛又轉過身來,緊走幾步走到床前,盯着昏睡中的周炎宗看了又看,嘴巴啧啧稱奇道:“我上次見九哥生病還是好幾年前呢,這好好的怎麽就病了呢?”

對啊,周炎宗的身體一向健朗,怎的好好的就病了呢?

韓清漾面上一熱,催促道:“還不趕緊去叫人,另外軍中有任何事,你和李壯你們幾個商量着辦,若是實在拿不定主意再來告訴我。”

戚猛忙不疊的應了是,又出去請軍醫了。

胡盛來的倒快,給周炎宗把了脈,開了些藥。

做完這些之後,韓清漾又拉着他出了帳篷,“胡大夫,你說周炎宗這回的病?”

胡盛不明所以。

“從脈象上來看倒無大礙,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韓清漾松了口氣,舔了舔唇,又問,“這病因?會不會跟勞累過度有關?”

胡盛沒反應過來。

“倒也不是沒這個可能,畢竟人一旦辛勞過度,身體難免會虛弱些。”

韓清漾覺得此事蹊跷的很,畢竟昨晚上的周炎宗還龍精虎猛的跟個小牛犢子似的,怎的突然就病了呢?他思索再三還是紅着臉問道:“胡大夫,你說他這病會不會是放縱過度引起的?”

這一回胡盛聽明白了,他心下大驚,撫着胡須強裝着鎮定。

“将軍與夫人的同房頻率大概是?”

韓清漾臉上熱的厲害。

“每天。”

胡盛手上失了力道,直扯下了幾根胡須,疼的龇牙咧嘴。

還未等他開口,又聽韓清漾低聲道:“每天二次或是三次不等。”

胡盛恍然大悟,幹笑了兩聲。

“那個...回頭我再開兩劑固本培元的藥,将軍病着這些日子,夫人便稍稍忍着些,不要與将軍同房了,以免加重病情。”

韓清漾胡亂應了聲,直到人走遠了,才察覺出話裏的弦外之音。

他何曾是那主動之人了,分明都是周炎宗哄着他,分明受傷的都是他啊。

他身上的那些傷痕就是證據。

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韓清漾:我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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