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走得出去算我輸 出乎聶然意料的是,這……
出乎聶然意料的是, 這次電話竟然很快便接通了,傳來“喂”的一聲。講的是普通話,聲音比爺爺的年輕。
聶然以為自己打錯電話了, 又趕緊看了眼號碼, 沒錯,便猜測難不成是爺爺的電話號碼已經換人了, 她試着說道:“我找聶獨眼……咳,聶順平。”
那男人問:“你找他什麽事?”
沒說打錯電話直接挂掉, 這人認識爺爺?她馬上能肯定爺爺沒換電話, 說不定只是旁邊的人幫忙接的。她說道:“我……呃……生病了, 治病需要錢。”
電話那端直接問道:“多少?”
聶然說:“六百七十六萬兩千。”
電話那端問道:“多少?”聲音都不自覺提高了幾分。
聶然又把金額重複了遍, 問:“能不能讓我爺爺接下電話?”
電話那端說道:“你爺爺在農村窩了将近二十年,哪有那麽多錢, 你這病得找楊丹青負責到底。那八具幹屍是楊丹青的血親先祖,它們要是從封妖窟裏逃出來,第一個找的就是血親後代, 楊丹青和楊雪嶺都沒得跑,你這算是救了他們一家老小的性命, 沒理由自己掏錢治的道理。”
咦?竟然還有這種說法!聶然問:“那楊丹青要是賴賬不負責怎麽辦?”
電話那端說:“那你就下山, 只要在變成僵屍前, 他們找不到你, 往後就拿你沒辦法了。你吃過麒麟珠, 又是鎮獄火成精投胎, 一旦變成僵屍, 道家法寶根本鎮不住你。不給你治好屍毒,怕的是他們,你着急什麽?”
聶然恍然大悟, 又叫道:“那花貍還幫我付了九十多萬。”
電話那端說:“那是她錢多!”
聶然恍惚間仿佛聽到爺爺怼自己,語氣一模一樣,立即明白電話那頭接電話的不是別人,就是爺爺,只是聲音變年輕了。她先不拆穿,想着等以後見到爺爺再算賬,說道:“能不能麻煩你幫我給爺爺帶個話,就說我挺想他的。”本來想說點肉麻的話讓爺爺愧疚,但怕漏餡,含蓄點。
電話那端含糊地應了聲“唔”,挂斷了電話。
聶然挂掉電話想到的第一件事伸手把剛交給楊雪嶺的銀行卡一把奪了回來,說:“我爺爺說這事情你們得負責到底,你們要是不給治,我現在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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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雪嶺站在聶然旁邊,電話漏音,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待見到聶然挂斷電話看過來的眼神,便知不妙,下意識想躲開,卻沒想到聶然的動作快得她根本沒看見聶然怎麽出的手,卡已經落回到聶然的手裏。
她說道:“洞天觀是個什麽情形,你有眼睛看得見,建在這山裏,連個游客香火都沒有,我們吃個菜還得自己種,平時外出掙點錢連維持開銷都難,根本沒有餘錢多。給你治屍毒,好多藥材外面根本沒得賣,那都是掏的道觀裏傳下來的老底。這已經是師徒情分價了!”
聶然雙手叉腰,說:“你爹連請帶騙把我哄去,好,我幫完忙了,你們所有人都囫囵個兒平安無事地回來了,我……這個被你們請去幫忙的為你們受了傷,你們不給治嗎?有這道理嗎?幹屍要詐屍了,你們自己撤了,把我留在裏面關起來,我能活下來那都是我命大。”
楊雪嶺叫道:“聶然,你講點道理,明明是你要幫翼蛇掏妖丹,幫小麒麟獸拿麒麟珠,才惹出來的事。那八位先輩在洞窟裏封了一千多年都沒事,就你進去,封印都給破了!”
聶然哼了聲:“不治拉倒。”她把背包往背上一甩,單肩斜背着,扭頭跳下臺階,沿着小路便往外走。
她走出去沒多遠,忽覺少了些什麽,再一看,斬不平呢!
自己離開洞窟的時候,可是特意去撿回來了的。
聶然回頭,喊:“楊雪嶺,我的斬不平呢?”
楊丹青路過,聽到她的喊聲,說:“那是我祖上先輩的劍,什麽叫你的斬不平?”
呵!還想黑我的劍!聶然摩拳擦掌。
楊丹青的手掌一翻,一張符夾在手裏,說:“定屍符現在還是能定得住你的,想鬥法嗎?十二真人打你一個,考慮清楚。”
聶然重重地哼了聲,雙腿分開呈紮馬步的造型,雙掌燃起鎮獄火,學着太極幹屍比劃的動作慢慢地揮動雙手。她的手一動,便感覺到帶動着氣流,酷似在水裏揮動般,又有着一種行水流水般的感覺,待一套動作做完,一個太極圖案火圈出現在面前,被她的手攏住,同時清楚地感覺到不遠處有什麽震顫感在與太極圈相呼應。
楊丹青震驚地看着聶然的動作,扭頭望向楊雪嶺,“你教的?”
楊雪嶺滿臉驚詫,問聶然,“你從哪學的?”
聶然順着手感猛地一吸,便聽到破風聲響驟然飛來,眼前一花,跟着斬不平便出現在太極圈中。她學着太極幹屍的樣子,一把将劍撈在手裏,揮劍耍了起來。
她當時看幹屍舞劍只覺如行雲流水般悠然流暢非常好看,自己舞劍時,不管是揮劍還是配合着邁步,都似有氣流萦繞推動着劍舞動,擡手、邁腿有一股慣性引導。
她剛舞動時,還有點生澀,多揮動幾下後,手感适應後,愈發地得心應手起來,腦子裏想着太極幹屍當時的動作,自然而然地便把動作做了出來。
舞劍會上瘾,難怪太極幹屍拿着劍先不着急打架,而是來了一套。
楊丹青目不轉睛地盯着聶然的動作,發現她舞得絲毫不差,一些殘招竟然補全了。這不要說是楊雪嶺,連她和呂青鋒都教不了。只能有一個可能,聶然在封妖窟裏還有什麽機緣,學會了這套劍法。
楊雪嶺目瞪口呆地盯着聶然耍劍,問:“你從哪學的?”
聶然見到楊雪嶺母女倆那傻眼的樣子,暗暗得意地輕聲一聲,心說:“我天縱奇才,看一眼就會。”她把斬不平往背包裏一塞,又學着不倒甕幹屍來了一圈,學完了不倒甕幹屍,又學了遍醉酒幹屍。
楊丹青把手裏的符收起來,朝楊雪嶺一指,說:“丫頭,拜師吧,治療費用我掏了。”
聶然才不幹,說:“本來就該你們給我治屍毒,憑什麽還要我拜師!楊雪嶺能教我什麽?”
楊雪嶺說:“你等着!”她撿起一塊石子,往聶然的身邊一扔,說:“有本事你就下山,天黑前你走得出道觀,我讓我媽免費替你治,不收你當徒弟。”
聶然扭頭瞥向楊雪嶺扔石頭的地方,沒看出什麽異常,路邊一堆碎石,也不知道扔過來的是哪塊。她心說:“啧,扔塊石頭我就出不去了呀,有毛病。”她扭頭便沿着小道往外走。
這會兒才早飯剛過的點,都夠自己走出山了,還出不了道觀。
她從小在農村長大,對這種村路實在太熟了。在國家大搞基礎建設修建村村通水泥路之前,都是那種田間土路。土路主要分成兩種,一種是村子之間往來的主要交通道路,通常會略寬,得夠兩三個人并肩行走,不然錯不開路,那麽自然就會踩到路旁的土地,久了就走出路來了。還就是去莊稼地裏的路,主要就是供種地的時候行走,這種路夠一個人走就行了,通常都很窄,走的人少,雜草也多。
她挑着出村的路走,健步如飛,連跑帶跳,跑得可快了。
她走了大概有二十多分鐘,便見到前面又出現村子,噠噠噠地跑進村裏,順着土路往下,忽然瞥見一戶人家的屋檐下站着楊丹青和楊雪嶺。
聶然停下來,看着她,直揉眼睛。她朝前面的路望去,沒錯,這就是自己出發的地方,她再回頭朝身後望去,也是剛走過的地方。
她心想:“不會是建的一模一樣的地方,趕在我的前面來迷惑我的吧?”
聶然斬出斬不平,走到旁邊,用力地把一塊大石頭削下一大塊。切口平整光滑,想仿造得也有這麽鋒利的劍。
可萬一人家有呢?
聶然出于保險起見,還用劍在石頭上刻下“聶然到此一游”六個大字。
她刻好後,繼續往下山的路跑。這次速度快點,跑了大概有十幾分鐘,便又見到了村子,同時看到了楊丹青母女倆。
楊雪嶺搬了個小凳子坐在屋檐下嗑着瓜子,地上已經有好多瓜子殼。
自己作記號的大石頭,穩穩地立在那,削掉的那一塊掉在地上,石頭上“聶然到此一游”幾個龍飛鳳舞的大字真是自己的筆跡。
楊雪嶺說:“小徒弟,你的字需要好好練啊,張牙舞爪的,螃蟹爬出來的都比你寫的端正。”
聶然去到楊雪嶺剛才扔石頭的地方,把地上的石頭一堆亂踢,所有的石頭都給刨到了別的地方,連大塊的石頭都不放過,挪開了。她重重地哼了聲,又繼續往山下跑。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她又回來了。
聶然心說:“行吧,那我就不走正常路了。”她連田堤都不走,走菜地!
她跳進菜地,從青菜的隙縫裏邁步往山下去,見到有出村的路,不看它,繞開,挑沒路的地方走。
過了不到十分鐘,突然前面出現了房子。她的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跑過去沒多遠就看到自己在菜地裏踩出來的腳印,待到了房子跟前,又看到了楊丹青和楊雪嶺。
聶然重重地嘆口氣,在菜地裏蹲下了。
楊雪嶺這會兒不嗑瓜子了,拿着盒牛奶吸得吡吡響,悠然得讓人想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