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1)

這一天,魏寶平穿着小外套,背着小背包,在往返學校跟家的同一道路上來來回回尋着。

他不想跟魏盛勝一塊回家,所以他都是一個人走小巷子,今天就是被幾個高年級堵在巷裏打架,他想,佛牌一定是掉在這裏了。

小巷已經暗了,他忘了拿手電筒,但他不害怕,一直從七點多找到快九點,來來回回找着,再找不到他就放棄算了。雖然佛牌從他出生就在,可是它根本沒有用處也不好看,就算是他媽求來的,丢了……也可以吧?

當一顆顆小小水滴砸在他的臉上時,他才驚覺下起綿綿細雨了。老師曾在家庭聯絡簿上說他聰明,就是在生活上太不細心,現在好了吧,他又忘了帶傘,只得懊惱地躲在巷口的屋檐下。

不找了,等雨停了就回家。他騙舅舅說去同學家玩,太晚回家,謊言一定被戳破,至少,魏盛勝知道他沒有好到可以待這麽久的同學。

對面電視行的櫥窗裏有着好幾臺超級大電視,每臺都在播放同一部鬼片,魏寶平就隔着馬路,麻木地看着電視螢幕裏爬出一個長發遮臉、肢體扭曲的女人。

一點都不可怕,他都沒有想尖叫的沖動。為什麽魏盛勝跟魏曉喬會在看這部鬼片時驚聲尖叫到必須舅舅舅媽抱着哄?

忽然間,他聽見有人氣弱地叫着:

“魏……寶……平……”

他渾身僵硬。

“魏……寶……平……”

他小臉刷白,不敢彈動。有人在叫他?他心跳加快,第一時間确認電視裏的畫面已經切換到下一幕,那個長發遮臉的女鬼并沒有真的從電視裏爬出來,他暗暗籲了口氣,悄悄左右張望。沒見到有人在喊他啊。

他又側過身,觀察着身後的小巷子。

小巷子裏是烏漆抹黑的,旁邊的路燈是可以勉強照亮一點點巷道,但不能讓他一望到底。

是真的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遲疑片刻,拳頭緊握,鼓起勇氣走進巷子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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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瞪大了眼。

一只看起來很滑很白的腳丫進入他的視線裏,緊跟着光光的小腿肚、光光的大腿……

雖然大部分隐藏在陰影裏,他看得有點不清不楚,但他确定這個人是蜷着身體沒穿衣……是變态?

老師說,會在街上脫衣服露光光的都是變态,要跑,而且要大聲呼救!他退了一步,正要大叫時,就見到那個變态從黑發裏露出一張臉,對着他咬牙切齒:“魏寶平,快去給我找衣服。”

他呆住,嘴巴嚅動了下,目光移到她光光的手臂、光光的長腿……他整個人猛地跳起來,驚惶地東張西望,确定沒有人看見她。

“你的衣服呢?”他叫。

“我要有,也就不會找你要了。快去給我找!魏寶……”

“喔,好好,神仙教母你等等……”他本來要像火車頭一樣沖回去拿舅媽的衣服,還好他及時想起零用錢帶在身上,電視行隔壁有賣運動衣,他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她迅速把自己縮回陰暗處,及肩長發全反撥在面上。她掩耳盜鈴,如果真有不識相的人從巷裏的門戶出來,她就當自己是變态,一路狂奔出去。什麽嘛……到底哪裏出錯了?她自認當個鬼她是安分守己,也要這樣被整,她懷疑有人在背後策劃天大的陰謀,就為了陰她。

才過了幾分鐘,小小的身體又出現在巷裏。一見她還在,他眼神明顯亮了下,趕緊把運動衣褲塞給她。

“你快穿,我幫你看着。”

他背着她,像個可靠的小門神一樣威武地擋在她的面前,一雙眼珠不住偷看四周,以免有人跑出來。

他嘴角淺淺地翹起。

一陣冷風撲面,他打了個冷顫,這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雨勢變猛了。

“魏寶平,謝謝你了。”一只細細白白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小小的身體又硬直了。

他轉過頭,确定她已經穿上運動衣了。他面癱道:

“神仙教母不是萬能的嗎?應該是你滿足我所有的願望,現在還要我幫你,你真失敗。”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但我原諒你。”她向來大方,在他的瞪視下,她一回生二回熟,一把抱起他。

“喂,你、你幹嘛又抱我……”

“生日快樂!魏寶平!”

他又如木雕泥塑直挺挺地。“你怎麽知道?”她都不見半年了,怎麽會連他生日都知道?他還以為她不要他了……

“因為我是無所不知的神仙教母啊,我還知道許多事,例如你沒有作弊、打人一定要打到贏,偏偏身體弱小,最後還得靠常跟你同一條路回家的國中生救你。讓我想想你是怎麽回報人家的?你說我不需要你幫,我一個人就行,然後轉身就跑了。魏寶平,我覺得你一點禮貌都沒有,你這樣做是對的嗎?”

他一臉呆呆。“你怎麽都知道……”

“我還知道你想念我呢。”

魏寶平瞬間小臉通紅,嘴硬道:“你都亂說話,你根本不在,怎麽會知道……”

“我哪不在了?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粗心大意,都沒有注意到而已。”她單手抱着這小孩,只覺這小孩又軟又小,心眼卻比她這個大人還多。她另一只手變出一條很普通的佛鏈在他眼前晃。“喏,別弄丢了。”

他連忙接過。“你怎麽找到的?”

“小屁孩跟人打架啊,在這裏掉了都不知道。”她惡作劇地按他嘴角的紅腫,讓他吃痛地倒抽了口氣。

他瞪着她,又氣又急,想報仇又怕她跑掉,最後在內心的掙紮下,他悶聲說:“你放下我,我是男生,男生不給抱的,只有男生抱女生,哪有女生抱男生。”

她聞言笑出聲。“你這麽小,就知道男生女生這麽多事啊!我以為你喜歡坐在你旁邊的小女生呢。”

“誰喜歡她啊!女生最讨厭了,愛講話,像鴨子一樣呱呱呱。”

“可是她對你很好耶,每天早上去學校都會跟你說一句:魏寶平,早安。她這麽有禮貌,你怎麽都不理她?害臊是吧?魏寶平,羞羞臉。”她就愛剌激小家夥,尤其見他又是一臉蠢貌,她的成就感就蹭蹭蹭地往上升。

“她又不是對我一個人這樣說,而且我才不是害臊……”他想要辯解,但一見她要放下他,他下意識地環住她的脖子。她略帶驚訝的眼神讓他難為情起來。“我是怕你抱不穩,故意摔我,不是我想讓你抱!”

年紀小小,就拚命掩飾感情,這小子好欠打,她心裏想着,索性抱着他到巷首的屋檐下,放他落地後,她的衣袖還是被緊抓着不放。

“我是怕你又迷路了,不是故意抓着你;而且你不是臭女生,你是我的神仙教母。”他為自己找好解釋,同時在“我的”兩個字上加重語氣。他偷偷觑她,見她沒有否認的意思,黑色的眼眸裏頓時有了晶亮的光芒。

“小鬼頭,你膽子很大耶,我是鬼,就算是你的神仙教母,也是鬼,你們上次園游會輪流說的鬼故事都沒有吓到你嗎?”

“你才不是鬼呢!鬼都是看不見的,不然就是一臉血地吓人,你都沒有。你還會呼吸,我都有注意到。”他從她的袖子改摸到她的手背。“你看,你有體溫,不是鬼。”

她一愕,跟着摸上自己的手背,除了大雨所帶來的涼意外,她是有體溫的;她又反手摸上他的手背,這小子的體溫比她還涼。她連忙捂住口鼻,呼吸十分淺,但還是有的。

她愣住。她……不是鬼?那她是什麽?電視裏說的那種強屍?好複雜。這種難題她很快地抛諸腦後,總歸不是人;既然不是人,她結局還是一樣,太計較又如何?要想,行,交給別人吧。于是,她蹲下與他對視,讨好地不恥下問道……

“小鬼頭,根據你的看法,我不是鬼,那是什麽?”

“你是我的神仙教母啊!”他理直氣壯地說。

“……”她覺得跟這個小孩這麽認真地讨教,将是她無法忘懷的恥辱。

“你住哪?為什麽半年前你會不見?”魏寶平抿着嘴質問。

“我嗎?”指腹輕壓在他胸前的佛牌。“我好像住在這裏。”

他茫茫然。

“跟你這種小娃娃頭說好嗎?你聽不懂吧!”

“別看不起我!你說的,我現在聽不懂,将來也會懂!很快就會懂!”語畢,他又有點怨慰:“如果你住這裏,為什麽……為什麽不再出來?”害他老在想他是不是很讨人厭,所以大家都讨厭他,神仙教母也讨厭他。

“好吧好吧,神父,請容我告解,我一直很納悶我到底是誰,到底待的地方是哪?我待在某個不知名的地方許多年,魏寶平小先生說什麽我都聽得見,所有他聽見的我也能知道,除了我不能與他直接對話外,其實我一直在監視他的一舉一動,直到今天下午。”她看見他的黑眼眸有了波動,這令她十分滿意。

她常聽見他舅媽說小寶的眼睛看人很死,也不知道是遺傳誰的;這時他舅舅一定會強調都是父方的基因問題,與魏家無關……當然,這都不是公開的說,但都被魏寶平偷聽到,她也才能聽見。

她一度以為魏寶平有偷聽癖,老是聽見一些不該聽的話,直到半年前她才發現魏家就只有那麽點大而已,舅舅舅媽以為大人說話小孩聽不懂,就算躲起來說也沒躲全,哪像她家……她思緒頓住,再一深想,卻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她見魏寶平全神貫注地等待下文,于是清清喉嚨,再道:

“今天你打完架後,我周遭只剩下車子聲、開門聲,除此外并沒有其它聲響,直到剛才我再次現身在這個世界上……地上就掉着這個,很像當年你媽說過的佛牌。依我不低的智商,連串起前因後果,這幾年我都被鎖在佛牌裏,半年前我出現過一次,現在是第二次。對了,小壽星,沒跟你回家,還真不知道你今天吃蛋糕了沒?”

魏寶平一時還轉念不過來,只是傻呆呆地看着她。他心裏拚命默記着她說的這一切,聽不懂的就死背下來。

“小壽星,晚上你吃蛋糕了沒啊?”她又重複問。

他終于回過神,胡亂應了一聲有,又馬上追問:

“那你上次怎麽不見了?這次又怎麽會忽然出來?”

“神要我降臨人間我就來,神要我消失我不敢不從。”她慎重地回答,潛臺詞就是:我也不知道。

“好笨喔你。”他看穿了她的無知,撇撇嘴,又摸摸佛牌,最後小心翼翼地把佛牌放進衣領裏,緊緊貼着自己的肌膚。

他一擡起頭,就見她把臉湊了過來,這一次他沒有被她的親近吓到。

“小鬼頭,你不怕嗎?”

“一點都不可怕。”頓了下,他低聲問:“我媽媽……為什麽把你求了來!”

“你媽根本不知道裏頭有我好不好。”她也跟着頓了一下,在他不是很真心的抗議下亂揉他柔軟的黑發。“你媽以為這裏頭住了菩薩,祂會一路跟着你長大,保佑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做一個最平凡無奇的人。”

他聞言,又恢複面無表情。平凡無奇?他都考第一,以後什麽都會是第一,為什麽他媽要他平凡無奇……因為不能比魏盛勝強嗎?

“魏寶平,吃了蛋糕就是大一歲了,生日壽星要在當天開開心心的,才會長成高高大大的帥哥喔。”說到最後她已經漫不經心。

對街電視行的聲光效果太強大,她一直分心過去。當她看見飾演鬼的比她還像鬼時,她簡直受到莫大的侮辱……不,她也不是鬼吧?總之,她就像是個最标準的電視兒童,目光膠在螢幕上頭,她甚至沒有轉頭,問了魏寶平一句:“這就是電視,對吧?演那個岳不群的電視?有畫面耶!小寶,好漂亮!”

“……嗯。”魏寶平嫌她大驚小怪,電視他天天都在看,一點都不好看。他想要跟她再說說話,但她看得太專心,他怕打斷她她會生氣不見。

于是,他趁這個機會悄悄地觀察她。

跟半年前是同一個人沒錯,之前她頭發還短了點,現在已經及肩了,穿着,很像是鄰居念高中的姐姐,可是又有哪裏不同他說不出來。

之前他偷偷從舅舅書房翻出那幾張魏家祖宗的照片,怎麽看都不像。她真的是魏家的祖先奶奶嗎?他很快地否決。奶奶是很多人的,神仙教母卻是他一個人的,一個人的。

“你都一直看着我啊……”他有點臉紅。不管做什麽都有在看着他嗎?他考一百分或者他跟人打架時,也會有人看着他嗎?他垂下臉,露出害羞的小小笑容,突然間,他僵住,大叫:

“你不會每天把我都看光光了吧?”

她連看都沒看他一眼,随便朝他擺擺手。“放心放心,我聽得見看不見。你尿尿跟洗澡都很安全的。”

魏寶平的小臉都要燒炸了。他覺得很丢臉、很別扭,哪怕她沒看見,他也是渾身不對勁。

“那你……你看見什麽?”“嗯?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

他默默念了兩遍,才發現沒看見跟看不見是不一樣的意思。

看不見就像是他每天晚上睡覺關燈後一樣,黑黑的什麽也看不見。他不怕黑,可是如果天天黑着他就受不了了……

他用手指算了一下,她從他出生就一直在他身邊,聽着他所有的事?除此外,什麽都接觸不了嗎?要是他,他一定會發瘋吧?她怎麽還沒發瘋?

他同情地看她一眼,默默地湊過去跟她坐在一塊。

這場雨一直沒有停過,雨絲夾在強勁的寒風裏斜斜打在他們身上,魏寶平見她打了個冷顫,暗惱自己零用錢不夠,只能買便宜的薄薄運動衣。他也覺得冷,更加把自己縮成一團窩在她身邊。

他寧願在這裏跟她待久一點,被舅舅看穿他的謊言打他都沒有關系。

他肚子有點餓了,于是從背包裏拿出小盒子裝的生日蛋糕,那是舅媽替他切好要送給同學的。

小叉子叉了一小塊要塞進嘴裏,但有一道炙熱的光讓他頓住,那蛋糕怎麽也送不進嘴裏去。

他緩慢地擡起眼,與他的神仙教母對視,正确來說,他教母的視線是落在他手裏的蛋糕上。

“……要吃嗎?我的生日蛋糕。”他試探地說,叉子上的一口蛋糕遞到她嘴前。

她的眼陣瞬間充滿光采,說道:“生日快樂!小寶!”然後毫不猶豫地吃掉,滿眼的享受與愉悅。

“好吃!原來蛋糕是這種味道!你太幸福了,小寶。”

真的吃了……她真的吃了……魏寶平小嘴微張,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能吃。他很快地收拾他的蠢樣,把剩下的蛋糕奉送到她手上。

他不得不送,因為她的眼光太垂涎,雖然她自以為掩飾得宜。

“我有看書上寫,女生才有神仙教母,給她們美麗的衣服跟鞋子。我是男生,而且你根本沒辦法送我衣服跟鞋子。”他不是很真心地抱怨。

“小寶,這蛋糕好吃啊,軟綿綿的,好香。”她吃到都眯起眼了。“去年你幹嘛把蛋糕丢到垃圾桶去,這叫暴殄天物,你老師沒教嗎?”

雞同鴨講,魏寶平嘴角抽動。班上同學老埋怨爸媽無時無刻的盯人,他不明白這有什麽好抱怨的。他們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但在這一瞬間,他感同身受地理解了。

他無語地抹去她嘴角的奶油,小聲說道:

“那個……你生日什麽時候?”他們可以互相過生日,好過他跟舅舅他們過生日。

一個晚上大家都生硬地笑着唱生日快樂歌,就因為他跟人打架了。

他甚至看到舅媽聽見他要去同學家而松口氣,完全不像魏盛勝的生日那樣其樂融融的。如果不想替他過生日,那為什麽還要買生曰蛋糕呢?大人的世界太複雜了,他不懂。

“我的生日啊?我不記得了。”她連手指上的蛋糕屑也不放過,一一舔着。“我一醒來就是你媽剛替你求佛牌,喔,不,或許是你出生我才醒來,誰知道!在此之前神收走了我的記憶。”

“想不起以前也沒有關系,我老師也有說過她奶奶老了都記不得以前的事,你是神仙教母,應該活很久了……”停頓一下後,他假裝不在意地說:“那以後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方便嘛。”

生日不生日的,她完全無所謂,但有蛋糕吃她認為很劃算。以前常聽他舅舅舅媽說什麽好吃好吃的,她百聞不如一見,現在總算嘗到一味了;她知足常樂,表示很滿意。

“小寶,那今天就是我生日了,快展現你幼稚的歌喉,唱生日快樂歌給我聽聽。”

他表情很木然。

“哈哈!”她笑着抱住他,又蹂躏起他的頭發。“那我來祝你生日快樂。來,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啊啊啊啊,祝小寶生日快樂!怎樣?我歌聲如何?這種高音,你學不來的。”

魏寶平撇撇嘴。“勉勉強強。”他垂下眼,隐約有着羞赧。

路人經過時看見他們躲在屋檐下,好心提醒:

“十點多了,趁現在雨小,你快點帶你弟弟回家,免得你們爸媽擔心。”

“小寶回家了。”她笑起拉起不情願的魏寶平起來。

他幾次欲言又止。

“來,帶路,我送你回家。”小屁孩的心思她怎會看不透?她面色一板,輕蔑地說:“別傻了你,不想回家?你能到哪去?跟我走?我都不知道明天在不在呢還養着你,別開玩笑了,需要別人養的小鬼頭是沒有資格離家出走的。”

魏寶平低着頭,沒有惱羞成怒地跑走,反而緊緊拉住她的手不放。

“別消失。”

那稚氣的聲音很輕,可是奇異地,她聽見了。

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何況是個小孩而已。“你記得別再弄丢佛牌,說不定我還能陪着你結婚生子呢。”

他愣了一下,眼裏有着純然的驚喜。“你說得對!”頓一下,他又道:“可是你老待在佛牌裏太寂寞了,我想辦法讓你出來,讓你看着我長大,然後一直到很老很老,我都給你養老。”

所以,要一直陪着他,好不好?

她失笑。“你這夢想铿锵有力,我支持你。”這夢想也太遠了點,有計室田通常沒好下場,因此她一向是零計畫人生……好像有人這樣教她,是誰呢?她腦袋又成一堆爛泥,但管它的,昨日之日不可留,就算存在過,也早是過去式了。

“魏寶平先生,你聰明,這重責大任就交給你,我不管了。”

他用力點頭,承諾:“我都考第一的,我會有辦法的,你等我。”也許現在他還小,但他有信心他會愈來愈聰明的,一定有某種開關在無意間動到了,她才能出現在他面前。會是什麽呢?

他絞盡腦汁拚命想着,同時牽着她往回家的方向慢慢地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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