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冤家路窄

至晌午，趙兮還在長安城南郊游走，覺得累了便下馬拿出幹糧和水在草坪上吃起來，算是野炊吧。

可是俗話說冤家路窄，趙兮吃的正香時，盧絲聲帶着幾個天師道的弟子恰好經過，于是空氣中的氣氛變得嚴肅起來。

趙兮咽了口中的東西，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揮揮自己的小手，和氣說道：“嗨~盧道長，真是好巧。”

盧絲聲指着趙兮與弟子說道：“便是這個妖女，迷惑皇帝，害咱們天師道只能撤離京城，灰頭土臉回到天師府！淪為全武林的笑話！”

“妖女！拿命來！”盧絲聲的話一說完，天師道的弟子已經憤怒，紛紛拔劍表示要砍死趙兮。

而趙兮則嘟起嘴唇吹了一聲口哨，吓得盧絲聲趕緊張開手臂擋住沖動的弟子們，并冠冕堂皇說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這妖女一貫的詭計多端，貿然上前，只怕中招！”

弟子們也是聽說過趙兮的大名的，畢竟全武林都在追殺她，所以對盧絲聲的話深信不疑，都拿劍指着趙兮卻不敢上前一步。

于是長安城南郊的草坪上，一幫人與一個人展開了長久的對峙。天師道的人不讓趙兮走，趙兮又吓唬這盧絲聲讓人不敢上前。

初春風大，根本沒人出城郊游，只有走親訪友的人偶爾路過，但也是擡腿就跑，生怕沾惹上江湖中的任命官司，這些門派與現代的黑社會其實沒啥區別。

許久，太陽都快下山了，趙兮已經凍得瑟瑟發抖，雙手插在衣袖裏在原地蹦跶，希望可以取暖，而天師道的人畢竟都是練家子，他們沒有瑟瑟發抖，只是雙手雙耳還有鼻尖都凍得通紅，有的人嘴唇都被風吹裂了。

即使這樣，無論趙兮怎麽說，天師道的人仍然不肯放她一碼，堅持要與其對峙。

就在趙兮感到很絕望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是單騎，漸漸的過了最近的小山丘，大家都看清了來人的樣子，一身玄衣一張面具，風華絕代，胯下千裏馬跑得快如閃電，眨眼間便在這兩幫人中間停住。

盧絲聲經常出入宮中，自然認得來人是誰，但卻不敢認，只小聲問道：“您是靖王殿下？”

靖王卻不理會他，轉頭看兩眼發直的趙兮：“愣着幹什麽？又不是第一次見本王。”

趙兮擦擦鼻尖的鼻涕，知道自己的救星來了，喜道：“是啊，不是第一次見，但是第一次見王爺騎馬不是，真好看！”

靖王眸中閃過一絲得意，然後才調轉馬頭對着盧絲聲冰冷說道：“盧道長在長安也算個人物，怎麽不知道趙兮已經被陛下封為太常了嗎？謀殺朝廷命官，是對陛下不滿，還是有心造反？”

“靖王殿下誤會，誤會，草民哪敢為難太常大人啊，只是敘敘舊……唉，敘敘舊……”盧絲聲見了靖王立即夾起尾巴做人，說話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趙兮跳腳說道：“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要謀殺朝廷命官！”

盧絲聲見狀立即匍匐在靖王馬蹄下，哭到：“貧道冤枉啊，實在是沒想為難太常大人，只是貧道身中太常大人的蠱毒，想求一粒解藥啊，請王爺做主……嗚嗚嗚……”

那些原本堅持拿劍指向趙兮的弟子們瞬間收回劍，他們才知道原來掌門是怕自己蠱毒發作，如今看着自己的掌門如一條癞皮狗，自覺尴尬，皆後退散步以保持距離。

靖王哪有這好脾氣跟這些江湖人糾纏，只淡淡說了一個字：“滾！”

盧絲聲卻覺得這簡直就是天使的聲音，沒死在靖王手裏真是萬幸，開心的滾着圈就離開了。

盧絲聲走後，靖王摘下面具，蹙眉間映着豔麗的晚霞仿佛山河變色，薄唇輕啓：“本王今天上午就在距南城門十裏處等你，等了一天你都沒走到？”

趙兮此時已經笑不出來，一邊跺着腳一邊問道：“等我幹什麽？十裏送行？”

“本王要和你一起去陳國。”靖王說的很淡然，仿佛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可是要知道，陳國近十年與大周的戰争皆是敗在靖王手上，陳國多少戰士的屍骨都埋在了大周的土地上，永遠都回不了家鄉，陳國上下早就将靖王恨透了。

趙兮咽了口唾沫，提醒道：“大周靖王去陳國？你想去送死嗎？”

靖王卻毫不畏懼：“陳國的千軍萬馬本王都不怕，去走一趟又何妨。你快上馬吧，不然今晚要在林子裏睡了。”

趙兮再次擦擦鼻涕，利索翻身上馬，笑道：“你不怕死就好，不過我覺得你可能中了陛下的圈套了。”

趙兮的話說完，靖王卻一點都沒有理會，直接打馬飛奔了出去。

晚上在客棧中，為了安全起見，靖王只要了一間客房，畢竟趙兮現在還是全武林的追殺對象，懸賞令還沒有撤。

趙兮一邊吃着客棧裏的糕點一邊與靖王閑扯：“你說你們大周真奇怪，我都已經是朝廷命官了，江湖上的人居然還敢追殺我，不顧及朝廷的體面嗎？”

“江湖私人恩怨朝廷一向不管，除非有什麽大事朝廷才會插手，江湖追殺很常見。”靖王難得清閑，不用處理政務，此時靠在窗邊也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趙兮聊着。

“可是朝政不是你把持的嗎？你可以幫我下令，讓那群莽漢不再追殺我。”趙兮覺得此事有戲，所以突然很殷勤的跑到靖王身邊沖他眨着眼睛。

靖王垂眸看着她平靜說道：“你跟寒末交易後，他便想找機會撤了追殺令，但本王派人通知他，不準。”

趙兮原本笑眯眯的臉一下子鼓圓了兩個腮幫子：“你這個大變态，你憑什麽？”

他見她生氣，心想自己是不是不該盡說大實話，于是選擇沉默不再搭腔。

趙兮卻不依不饒搖晃着他的胳膊：“喂，你又不說話？一路上就咱倆，你不說話是要悶死我嗎？你要是不答應我，那便跟我說說，你知不知道皇帝他這次打的什麽主意？有什麽陰謀？”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你知不知道皇帝陛下他愛慕你呀？但想着以前總是被懲罰，所以她選擇委婉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