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為你贖罪

獨孤未雪看着她，笑道：“你這樣豈不是要活的很累？”他竟沒看出來她平時活潑俏皮沒心沒肺的外表下竟然掩藏着這麽多事。

“我覺得你應該與我有相同體會，我們同樣殺過那麽多人，有該死的有不該死的，日積月累，手上的人命越來越多，晚上連一個好覺都睡着，每天外表看起來很酷，其實神經緊張兮兮，生怕誰對自己動手，後來我才知道這是內心的愧疚與不安在作祟。這樣終日惶恐的感覺，才更累。”趙兮說着話，下巴抵在雙膝之間，閉上眼睛仿佛又看到那些無辜的人毫無還手之力，一個子彈，一個血窟窿。

“本王大概與你不同，本王心中只是略有不安，并沒有愧疚，本王并不無故殺人，只是不能保證殺得人是否無辜罷了，所以本王的心，還可以來愛你。像為百姓負責這種事，如果你喜歡，本王也可以為做到。讓你這一世，為自己贖罪，得以心安。”說完，他便擡手去摸摸她的頭。

趙兮感受到那手心的溫度，擡頭睜眼看他，看到的是一張冰冷的面具，她伸手去将它摘了下來，看到他一整張完美無瑕的臉，她的內心突然有一絲平靜，她彎彎唇角說：“自從來了這個世界，我一直克制自己以前的習性，努力做一個善良的人，我真的輕松很多，夜夜好夢。”

他托起她的下巴，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去睡吧，這個村子的事等到了建康，我會幫你實現的。”

“好。”趙兮答應着，便低頭跳下石頭，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溫暖，其實她剛才是最後一句是騙他的，她做了趙兮之後雖然不像以前那樣神經兮兮的了，但是晚上還是經常做噩夢，直到最近一路上與他同吃同住，她感到莫名的安心。

四天後，他們到達長江岸邊，過了長江便是建康城了，此時遙望對岸，甚至能看到建康城那巍峨的建築。

“陳國人好浮誇，弄風雅，好書好酒好女人，你看這亭臺樓閣建的多壯觀，其實骨子裏都是些沒用的。”獨孤未雪淡淡的說着他這麽多年來對陳國的總結，簡而言之其實就一句話：都是些軟蛋。

趙兮并沒有将他的話放在心上，仍舊誇贊道：“難怪文人墨客都喜歡住在建康，多漂亮啊，看着心情都好，不像長安，到處都是黑壓壓的建築。”

獨孤未雪瞟她一眼提醒道：“你現在可是大周的官員，不可過度愛慕陳國這些浮華。”

趙兮不屑的翻了一個白眼，話鋒一轉：“你的玄三玄四怎麽還不劃船來接你？不會在建康風流快活把你這個多年不見的主子忘記了吧？”

“我的人，不會出現這種狀況，定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他很篤定的說。

可是趙兮非要掀人老底：“萬事可沒那麽絕對，春芽還不是跟我跑了。”

“世上不會有第二個你，況且春芽不過是個丫頭，玄衣衛是跟着我血裏火裏走出來的。”

果然他剛說完話，就看見江面飄過一小船，上面兩個人，一個在賣力的劃船，一個則翹着腳往岸邊官網，最後目光定在他們主子身上，用力的招手。

獨孤未雪為人向來冷酷，他斷然不會朝自己手下做招手這麽低級的動作，所以他命令趙兮道：“你朝他們揮揮手。”

“憑什麽你背着手在這耍帥，我就要替你去傻乎乎的招手，我不幹。”趙兮說着就後退一步，站到他的身後。

而那招手的玄四，見案上的人遲遲不能回應，這江中船來船往的人也不少，他也不方便喊稱呼，不一會就甚覺尴尬，悻悻的放下手臂。

沒過多久，這條小船就靠岸，玄三玄四下船來恭敬給獨孤未雪行禮：“屬下拜見王爺。”

獨孤未雪仍舊拿捏那冷酷的範兒，擡手示意他們起身，然後就冷冷說道：“這是陳國，暫時就不要稱呼我王爺。”

“是，主子。”玄三玄四立即就改口，态度恭敬至極。

獨孤未雪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将趙兮推到他們倆人面前，介紹道：“這是趙兮，玄零給你們的信裏應該提到過，她不會武功，在建康城要多保護她的安全。”

玄零在信中是這樣說的：“另，随行王爺身邊有一女子，妖名滿江湖，善藥善毒，狡猾多變，然王爺中意，入主靖王府八九不離十。”

前面的話玄三和玄四自動忽略了，他們只将最後一句看在眼裏，此時他們看到趙兮清秀脫俗，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哇塞，這是王府未來的女主人哎，這次來建康一定得把她伺候好，說不定将來她在王爺耳邊吹吹風，他們就可以調回長安了。

所以他們雖然心中很澎湃，但對趙兮保持很恭敬的姿态，亦行禮道：“見過趙姑娘，以後在建康有什麽事，您盡管吩咐。”

趙兮讪笑兩聲：“哈哈，好說好說，來來來，初次見面，送你們一人一塊手帕，不成敬意……”

“謝謝姑娘……”于是他們一人接過一塊手帕，然而那手帕上卻是什麽花都沒繡，真的就是一塊普通的帕子，而且看起來還有點舊了，是誰擦過鼻涕擦過腳的都有可能，兩人面面相觑，然後默默收起來。

都打過招呼，獨孤未雪上船後才問他們：“怎麽遲了，路上有什麽事耽擱？”

玄三在旁恭敬回答說：“最近水路不太平，巨鯨幫是長江流域第一大幫，據說他們新幫主繼位，要給新幫主找一個漂亮夫人獻上去，所以水路查的很嚴，所有大船要全搜一遍才準過，我們無法才換了小船。”

趙兮聞言，腳往船板上一踩怒道：“豈有此理，這巨鯨幫也太明目張膽，陳國還有沒有王法了？”

玄三見狀，又轉身恭敬對趙兮說：“姑娘初來不知道，這巨鯨幫背後是三皇子，三皇子性好奢侈，大部分花銷都是巨鯨幫供給，而陳國朝政這幾年眼見着都被這三皇子獨攬了，巨鯨幫的勢力自然也水漲船高，橫行陳國無人敢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