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蕭懿借口休息一會兒,留下心腹守在書房內外,更安排了替身打掩護,自己則換了衣裳和裝束:幾乎就是改頭換面,從一個俊美的貴公子變成了個平平無奇的路人,然後順順當當地從後門出了蕭念的“老巢”——如無意外,這地方大概會被安國公蕭烈收回,并賜給下一個來到南安,接下蕭念未完差事的兒子。
抵達金家門口,蕭懿像是前來回事的小管事一樣,恭恭敬敬又小心翼翼地從角門進去……直到他站到了金璨面前,才露牙一笑,“妹妹。”
金璨眨了眨眼,“表哥你忽然變得這麽樸素,我好不習慣。”
蕭念進了棺材,蕭懿心情輕松又愉悅,主動坐到妹妹身邊,還難得地開起了玩笑,“原來妹妹這麽喜歡我的臉。”頓了頓,又輕聲道,“蕭念的确面色平和,真是便宜他了。”
你的臉就是姨媽的臉,也就是我娘的臉!我怎麽不喜歡?金璨撇了撇嘴,“只要露出一點兒猙獰痛苦之相,就不是意外了,你怎麽把自己輕易摘出來呀?”
他當即道謝:“謝謝妹妹。”想起正焦頭爛額的梅家,蕭懿笑得開懷,“梅家是安國公在南安最重要的眼線,他們自顧不暇的時候,正方便咱們提前做些安排。對了,謝家小姑娘有了。”
金璨微怔,才反應過來表哥說的是顧涵那位白蓮花表妹,“蕭念的?”
“嗯,她不敢聲張,偷偷叫了大夫給她打胎。那大夫是我的人,”蕭懿笑道,“我給她換成了安胎藥。”
這是誓要把她踩進土裏再不能翻身啊,金璨道:“夠狠。”
她已經聽顧涵說起,謝永廉知道庶長女在南安的所作所為後,怒不可遏地讓妻子許夫人派人押着這個不孝女回湖廣。
蕭懿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她算計你時如何不陰狠?”
白蓮花當然得為自己的愚蠢言行付出代價,而金璨說表哥“夠狠”也純粹是就事論事,不過顯然表哥多心了……于是她挽住蕭懿的胳膊,笑道:“表哥狠得我心醉神迷呀。”
蕭懿心花怒放,面上卻顯得相當無奈,任由表妹撒嬌,晃悠他的胳膊,“對了,你用的是什麽法子?”
此言一出,連廠花都支起了耳朵。
偏在此時,玉闕來報:“小王爺已經進了大門啦。”
正好四大巨頭再次湊齊,金璨覺得自己一次集中解惑也差不多能一勞永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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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三人帶進了自己的實驗室,拿出一塊北庭砂——主要成分就是氯化铵;又取出一包鹽粒——其實這是金璨自己制取的亞硝酸鈉。
廠花立即就認出,這些就是他帶給東廠精英,并讓他在梅家人搬運兵器入庫之時,放入通道水缸中的兩樣東西。
氯化铵和亞硝酸鈉的飽和溶液反應,就是氮氣的實驗室制法之一。
萬幸此時的讀書人已經粗略地了解身邊的“氣”主要是由兩種不同的氣組成,人和動物便是要呼吸其中之一,而另一種似乎沒什麽用……拜古時的煉金和煉丹歷史所賜,大家也還有一些基本的化學概念。
金璨告訴他們,她用這兩種東西可以大量生出空氣中那“沒什麽用”的氣。這種“沒用的氣”多了,那麽能呼吸的氣比例自然就減少了……所以毫不知情的蕭念等人走進密道沒多久就窒息而死了。
雖然這個解釋并不非常準确,也沒有提及氮昏迷的輔助作用,但也讓顧涵、蕭懿和葉靈三人在恍然大悟之後同時盯着金璨,目光異彩連連:眼裏的贊賞與佩服真是一目了然……似乎還有點愛意點綴其間。
連收三對兒膝蓋,金璨也沒什麽自得之色,看了他們三個半晌,才嘆道:“你們如今看我的眼神,就像是饑腸辘辘之人發現了一碗紅燒肉。”
說得三個人都笑了,金璨又擺了擺手,“若不是封閉又不怎麽通風的密道,這招是行不通的。”武器庫在這樣濕冷的冬季絕不會想着通風換氣——否則開春時各類武器還不鏽得不成樣子?
這點大家也很能理解,金璨此時又認真道:“沒有你們三位巨頭的攜手,這事兒也肯定辦不成。”她的點子固然巧妙,但搞笑的統籌和準确的實施同樣也是成功的必要條件。
看着三人目光灼灼,期待中還有些憂心的模樣讓金璨不由一笑:“你們怕我一次成功就不知天高地厚?奇招也只有第一次有奇效,這個道理我還是知道的。”
三個男人對視一眼,又齊齊笑出聲來。
而金璨的心思則飄香了西南:本來還想弄氰化物的——這東西中毒身亡,遺容比氮氣窒息的蕭念更美,據說很像吸血鬼……但是氰化物的合成流程比較複雜且危險,容易半截害死無辜員工,所以她就知難而退了。
不過如果有朝一日有這個機會的話,她不介意用這個着名的劇毒物送安國公蕭烈一程。
四人協力合作成功,彼此之間,尤其是三個男人之間似乎也融洽了不少。大家又說了會兒話,蕭懿告辭,回去繼續當着蕭念的屍體,收攏他身後的親信以及應付前來賠罪的梅家。
說起梅家,他們的三小姐已經嫁給了安國公最為倚重的軍師,雖然這個軍師實際上并非高參,而是類似于首席秘書的角色,但這樣顯眼的地位已經不适合安國公的兒女再來結交了。
可惜梅家剛剛發跡,沒有足夠的政~治~投資經驗,族人也并非都是一樣的心思,明明有這樣的女婿在前,卻還想着再投靠一兩位公子好保證日後的“從龍之功”……
顯然,蕭念就是備選之一,所謂貪心不足蛇吞象說的正是梅家,如今雞飛蛋打還惹了大麻煩,他們急病投醫居然求到了蕭懿跟前。
蕭懿毫不客氣,冷笑着從梅家人身上狠狠砍下了一大塊肉來。
卻說表哥告辭,葉靈也頗有眼色表示自己要去補覺,不一會兒這房裏就只剩下顧涵和金璨兩個。
如今已是傍晚時分,兩人便約定各去洗澡沐浴,回來一起吃飯。
等洗完更衣又酒足飯飽,顧涵當然不甘寂寞——好不容易脫離了可悲的單身漢生涯,如何還能在晚上獨守書房回信或讀書呢?
所以,即便他枕在了閃閃腿上,也不樂意看她繼續讀書。
腿上的“巨型黑毛兒”又摸又蹭又蠕動了半晌,金璨終于忍不住道:“再不老實讓你也嘗嘗我那些小瓶子的厲害。”
顧涵迅速翻了個身,撲到金璨懷裏,“謝閃閃不‘爛’之恩。”
金璨一腳踹向顧涵的大腿根兒,“再誠懇點兒。”她壓根就沒用力,說是用腳蹭一蹭更為恰當。
此言一出,顧涵兩腿之間便迅速地鼓脹了起來,他這回真是撲過來把金璨壓在身下,嘴上卻道:“你又欺負我!”
金璨心道我今兒還就欺負你了。
就在顧涵親摸舔揉一通細膩又到位的~前~戲完成得差不離,他剛剛步入正軌,金璨便使了以前沒用過的招式——經常騎馬的姑娘下盤力氣都不可小觑,刻意控制下半身肌肉全力收縮……簡而言之,她猛地一夾,就聽顧涵“呀”了一聲,毫無意外地……秒了。
事後,顧涵顯得異常“傷心”,“你怎麽能不按理出牌呢?”
金璨湊在他耳邊輕聲道:“我要是按理出牌你還會這麽爽嗎?”
顧涵不是不爽,他只是覺得不夠而已。
和金璨又親熱了一回,他才算心滿意足地抱着閃閃躺下來,又在人家臉上肩上親了一會兒,才道:“我給陛下寫了信……求娶你。”
金璨沒說話,心裏卻道:你求婚不問我,卻先去請示皇帝……雖然大秦求婚實際上“求”的對象的确是心儀姑娘的長輩,可她仍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顧涵卻繼續道:“陛下沒有答應,也沒拒絕,讓咱們開春和太子一道進京,陛下和皇後娘娘想見見咱們兩個。”頓了頓,又凝重道,“你喘症要是真的好了,咱們再去,要是還是不行,就不要挪動。”
這句話真是暖心,金璨問道:“陛下怎麽說?”
“陛下也不舍得你受罪啊,”顧涵又道,“你表哥總要送蕭念回西南,南安城明年局勢真不好說,咱們能進京面君不摻和在裏面,才是最好的。”
金璨稍一琢磨,就想通了:大概鎮南王、安國公和陛下三人要在南安布置或者直接短兵相接一次?這樣的話,進京避難可真是個好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當年為探案坑琢磨的梗,這個探案坑當然“流産”了,所以剩下的梗就便宜這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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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到正文裏字數太多,這又不是科普讀物,所以在這裏解釋一下:東廠的精英往水缸裏先放入過量的亞硝酸鈉,第二次來的時候再放氯化铵,這兩樣都要過量。
氯化铵和亞硝酸鈉溶液反應生成氮氣,在室溫下反應速率可不快,尤其是氯化铵溶于水還是個吸熱反應,這就保證了反應不會劇烈,不會出現咕嘟咕嘟一個勁兒地冒泡甚至産生泡沫,導致動靜太大而被人發現,在梅家人搬運東西時就露陷。
而随着反應物的消耗,那些因為過量而沉底的亞硝酸鈉和氯化铵又會逐漸溶解,參與反應……
等氮氣慢慢産生充滿整個封閉的密道,逐漸降低氧氣的分壓到10%乃至以下……蕭念他們再進來,往裏走上幾步就立撲了。
反應後,水缸裏也只會剩下鹽水,到時候什麽大秦探案先鋒也很難察覺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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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姨媽來了,今兒有點不在狀态,字數少了點兒,這周一定來個大章彌補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