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有沒有覺得程硯好像——”蔡白玉小聲跟在隊伍後面嘀咕,雙手從眼睛壓到鼻子,“不高興,超級低氣壓。”

另一個女生點了點頭。

“打開這道門可能會引雙胞胎上來,你們稍微站遠一點。”程硯囑咐五裏路和汪行昌,“他倆一旦上來,馬上遞繩子給我。”

勾小珍側眸,在入口處看了看。

210的門緊閉着,程硯在門鎖上擰了擰,只擰動了不到五度角。

他的拇指擦過食指和中指,說:“這扇門很幹淨。”

“幹淨有什麽不對嗎?”五裏路問。

“我們住的房間,門把手和門上都有薄灰。”程硯說,“210這麽幹淨,說明雙胞胎經常來,甚至有可能會打掃。”

他們吸了口氣:“裏面不會……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吧。”

程硯用軍刀在長方形門鎖邊緣劃了一圈,随後往門縫中間輕輕一放,試了試寬度。

“這鎖看上去怪結實的,”汪行昌說,“你的刀不會壞吧?”

程硯:“這種建築風格的別墅,門都是實木的,我也舍不得拿我的刀砍。”

他從口袋裏掏了張金屬薄片出來,前段被削成一個不太規則的粗鈎形狀。

大約是程硯自己做的,有些粗糙。

他将薄片卡進門縫中間:“這棟別墅卧室基本都是老式內開門,而且門和門框之間縫隙大,一張卡片就可以。”

說罷,他彎下腰,将金屬撥片抵着鎖舌,雙手抓着上下兩端,手腕擰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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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聚精會神盯着,看程硯那張金屬薄片扭了又扭。

忽而,210的門輕聲打開了。

沒有發出多大動靜。

“開了!”蔡白玉海豹式鼓掌,“程硯你也太厲害了吧!這都會!”

程硯将已經扭曲的金屬薄片用手指撫平,退後兩步站在池霧身邊。

“你什麽時候找的鐵片?”池霧低聲問。

“在你發呆的時候,”程硯将薄片放進口袋,“樓下找的,卸了玻璃櫃側面金屬板下面的扣板。”

池霧看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強調自己在發呆。

好像他發呆礙着他了似的。

很快,雙胞胎就從樓下沖上來,程硯接了汪行昌手裏的繩子,和五裏路一起将那對雙胞胎綁了。

“你們這些卑鄙無恥的小人!”弟弟張牙舞爪,把自己弄倒在地上,撒潑打滾地罵,“父親母親好意招待你們,你們竟然敢!忘恩負義!卑鄙無恥!”

程硯蹲下身,端詳他:“我們是你父親母親的客人。”

“你們算什麽客人!你們只是觊觎我們家的財寶!”弟弟說,“你妄想得到!你給我記住!我就算是燒了也不會把家裏的財寶給你們!”

程硯眯了眯眼:“那你想從哪裏開始燒,這麽大個別墅很難燒吧,要費些時間。”

“燒死你們!把你們全部都燒死在別墅裏!”弟弟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你們都給我去死!火會懲罰你們!燒光你們這些肮髒心腸!”

而被綁以後一直安靜站着的哥哥,竟然也模仿弟弟的話:“我會燒死你。”

程硯起身,在哥哥臉上看了很久,忽而拽過他的手腕,掰開他手指看了一圈,随後才放過他。

“先進去看看房間。”程硯說。

他們推開門,任由雙胞胎兄弟在後面沒有止境地揚言要“燒死”他們。

“說得好像他們白天能動手似的。”蔡白玉吐槽道,挪步進入房內。

房間的設計比他們住的普通卧室要大許多,有些像是主人房,但裏面所有的陳設都是黑色的,沒有其他顏色。

“我

怎麽覺得瘆得慌……”

房間裏的黑色沒有層次,是單純的濃黑,沒有任何變化,讓人很容易聯想到汩動的黑色油膠,窒息壓抑。

池霧跟在程硯身邊,低聲說:“這是死人的房間。”

他們強迫着自己在偌大的卧室裏來回走動,找尋任何可能的線索。

“這間房有女主人。”程硯從梳妝臺的抽屜裏摸出一支口紅,裏面的膏體雖然呈現黑色,但明顯有使用過的痕跡,上面是彎彎的缺口。

汪行昌:“會不會是以前住的客人?”

“不是,”程硯推開衣櫃,“這裏面同時有冬夏兩個季節的衣服,說明房間的主人在這裏長居。”

池霧慢吞吞開口:“會不會是雙胞胎的媽媽啊……”

他一說,所有人都想起樓下那幅畫,這棟別墅确實還有一個女主人。

她是整棟別墅裏,唯一出現過的一個女人。

“這裏很有可能是雙胞胎父母親的房間,”程硯說,“但問題是,這兩個人去哪兒了。”

蔡白玉:“不是說屋子燒了嗎……會不會死了……”

他說完,廁所裏忽然發出一聲嗚嗚哭聲,剛還在卧室裏的池霧正抓着廁所門框,整個身子撇向外側:“嗚嗚嗚……”

程硯拉過他:“不要趴髒地方。”

池霧就抓着他衣服躲在他身後:“那裏面……有燒焦的……嗚嗚嗚……”

他們推開門,第一眼沒看出什麽奇怪之處,直到往裏走,視線抵達靠牆的浴缸。

裏面赫然兩具焦屍。

程硯在池霧肩膀上按了按,示意他戲差不多了,現在自己要過去查看屍體,池霧就亦步亦趨,跟在他後面,還捂住半邊眼睛。

兩具焦屍并排放置在浴缸中,姿勢詭異,手腳似有掙紮狀。

程硯低頭,半晌,取出軍刀撥了撥其中一具屍體的左小腿腿骨,很快帶出一些細碎粉末。

“一具男屍,一具女屍,應該放了很多年了。”

兩個女生都捂住嘴巴,将嘔吐感遏在喉嚨口,勾小珍也上前查看,問:“他們是雙胞胎的父母?”

“可是如果是父母的話……怎麽把屍體随意丢在浴缸裏?”

蔡白玉做了個深呼吸:“我來試試吧。”

她搓了搓手:“那個……我也有點能力的。”她在浴缸邊蹲下,“但是這要非常久,我不是很容易就能使用。”

中分女人問:“你要幹什麽?”

“我能複原破損物體之前的樣子,”蔡白玉說,“但只是能看到,不能複原。”

她“噓”了一聲,閉上眼睛,一動不動。

其餘人就也耐心等着,大約過了近五分鐘,她才睜開眼睛:“他們和畫裏長得一樣,是雙胞胎的父母。”

程硯在浴缸邊緣摸了摸:“是雙胞胎把他們放在這裏的。”

他們都迷茫:“為什麽?”

“雙胞胎經常會到這個房間來,如果他們有意要埋葬父母,或者想要讓父母去別的地方,就不會到現在還放在這裏,”程硯說,“只有一種可能,是他們決定要将屍體放在這裏。”他沉聲納悶道,“只是為什麽,他們要将需要幹燥保存的屍體放在濕氣最重的廁所裏……”

池霧回頭看向門外的雙胞胎,發現他們已經離開了。

“那這房間,池霧還能睡嗎?”勾小珍問。

程硯扭頭看他:“你要睡嗎?”

池霧咬着下唇,嗚嗚兩聲:“我害怕。”

“那我住,”程硯說,“你去203。”

他們下樓時,雙胞胎已經回到廚房,大約受天梯限制,他們必須要按時準備午餐。

他倆上半身被綁住,只能伸出底下的雙手

很勉強地準備,程硯過去,從後面解開繩子。

不知是他們暴力.虐待npc還是本來設定如此,這次午飯,雙胞胎并沒有說要送他們禮物,吃完了所有食物的蔡白玉對此表示“操了”。

下午他們将整個別墅都逛了一遍,除了之前的報紙也再沒發現關于十年前的任何線索,而程硯用相同的方法企圖打開201房間的門,以失敗告終。

“看來秘密還是在201房間裏,只能晚上再來了。”汪行昌說,“今天晚上,希望大家都安全。”

他們把之前拼湊出來的卡牌順序排好,從程硯的203開始,最後指向209的禁止卡。

“你确定晚上自己住2,“池霧睡我那兒。”

勾小珍一直冷着的臉上換了種表情,她似乎猶豫了許久,又好像在腦海裏做了很大掙紮,半天才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紅繩:“你們試試這個。”

“這是什麽?”程硯問。

“這個系在你的尾指上,另一邊系在霧霧尾指上。”她說,“也許有些特殊功能。”

程硯倒是沒先問特殊功能是什麽,先問上她:“你為什麽也叫他霧霧。”

勾小珍臉色又沉下來:“管的着嗎你。”

程硯:“……”

池霧雖然在第三世界裏人神共憤,但偏偏很讨這些小姐姐們歡心,之前一階天梯的時候飄飄就是這樣,到了二階天梯又是勾小珍,她們還如出一轍喜歡喊池霧叫霧霧。

一聽就怪親密的。

“有什麽功能?”程硯問。

“我只知道有特殊功能,”勾小珍說,“你們可以試,沒用的話再分開住。”

如果可以,這樣他們就不用去住死人的210了。

“我不欠你的,”勾小珍說,“紅繩給你,你的203給我。”

程硯本來就沒想過要她付出什麽,但現在能交換道具,他更樂意不過:“多謝。”

晚飯他們都沒吃,在客廳篝火邊坐了一會兒,便各自上樓休息。

209的房門關上,程硯就拉過池霧的手指,幫他綁上紅繩:“聽過這個紅繩的功能嗎?”

“天梯裏的道具都是唯一的。”池霧任他動作,“我沒見過這根紅繩。”

程硯:“聽說系了這根紅繩的人,下輩子就在一起。”

池霧嗤了一聲,在他綁好以後扯了程硯一下,讓他跟着自己走。

他在床側坐下,語氣沒有白天那麽親密,像在第三世界:“天梯是不會有許願來世的道具的。”

程硯禮尚往來,也扯了池霧的手,還連帶着他的手臂一起側倒到床上。

他自然而然地躺下,池霧受不了手臂一直反着放,無奈跟着躺下來。

他才問:“你是真的不想住210還是打定了主意晚上不睡覺。”

“我不想住。”池霧動了動鼻子,擡起沒牽着程硯的左手覆蓋在眼睛上:“我不喜歡東西都是黑色的,所以不想住。”

程硯沒想到池霧只是為了這麽一個原因,不由得輕笑:“你這脾氣,是在天梯裏呆了十幾年變成這樣,還是以前在現實世界就這樣。”

池霧松開遮着視野的手臂,睜開眼看着穹頂:“不知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程硯感覺到,他身上又出現了和上午時候一樣悲傷的情緒,仿佛一個人忽然變老,變得疲憊。

也好像走了很遠的路,看不到終點卻不願停下來,強行堅持着,滿目迷茫。

“池霧,我能問問嗎?”程硯說。

“不可以。”

程硯:“……”

他還是開口:“你為什麽一直不肯通關一階天梯?”

“不關你的事。”池霧說。

“你是不是在等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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