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晉江首發 珍珠

在家裏待了幾天, 白璃接到書法社團劉老師的電話。

“白璃同學假期過得怎麽樣,有興趣來參加書協的活動嗎?”

“什麽活動?”白璃好奇問。

“就是一個線下的筆會。”劉老師見她沒拒絕,熱情地介紹起來, “書協幾位老師和副主席都會過來交流, 他們對你非常感興趣,上次在學校評選沒見到你,還專門問過。”

劉老師很想讓她去:“你書法這麽優秀,往這方面發展發展也挺不錯的,像這種線下活動, 很多人想參加都找不到門路。”

白璃想了想問:“在哪裏?”

劉老師笑道:“文苑街, 下午開始。”

文苑街是夏城的一條老街, 臨街的店面都有幾百年歷史,開了許多古董鋪子和茶樓, 這麽多年周圍拆拆蓋蓋,從沒有拆到文苑街的, 因為地皮太貴拆不起。

白璃前段時間剛聽過文苑街,從三哥江游那裏。

跟其他國外拍賣行愛把辦事處設在高樓大廈裏不同,龍騰在夏城的辦事處開在文苑街, 據說是一家小店,臨街。

三哥說那家店是他幾百年前盤下的,有時間她可以去玩。

白璃本來對書法筆會沒有那麽熱衷, 但聽到在文苑街, 覺得倒是可以順便去看看,她想去三哥的辦事處。

“謝謝劉老師,我下午去。”

“行,我把地址在手機上發給你。”

筆會組織在在文苑街的梵海茶樓,白璃換上一身冬裝。

陶一南披着柔軟的毯子站在衣帽間外, 努力睜開眼睛,問她:“阿璃,你要去哪兒?”

“文苑街。”白璃拉上拉鏈,把脖子埋住,“書法老師邀請我去參加活動,三哥的拍賣行也在那裏,我想去看看,六哥去嗎?”

陶一南眼睛一亮:“去。”

雖然出門沒意思,但跟妹妹一起出門很有趣啊。

陶一南打定主意,換上一件深灰色的風衣,裹住下半張臉,只露出栗色的卷發和彌漫着水汽的眼睛。

“走吧。”

冬日寒風凜冽,兄妹倆乘車過去的時候,文苑街上并沒有什麽人。

梵海茶樓在十字街最中心的沿街,總共兩層,面積很大,看起來很有排場。

劉老師知道白璃過來,已經在外面等着她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在別人面前炫炫寶!

等看見過來的一高一低,其中一張是生臉,劉老師一愣,遲疑着問:“白璃,這位是……”

“我哥哥。”白璃大眼睛忽閃忽閃,“劉老師,他可以進去嗎?外面天氣不好。”

要是不可以,讓六哥先去三哥的辦事處也行。

劉老師沒想到她還帶了家眷,不過年齡小嘛,讓哥哥陪着也沒什麽。

當下點點頭:“沒問題,進來吧。”

陶一南帶着困意說了聲謝謝。

劉老師為人随和,下意識就答應了,領着兩人進了茶樓,才想起這次過來的領導多,有幾個副主席,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

不過沒等他擔心,白璃同學的哥哥就停在茶室外面,揉揉她的頭:“哥哥在這裏等你,你進去吧。”

白璃瞥了一眼門外的長凳,意識到什麽,點點頭:“好。”

劉老師松了口氣。

茶室裏已經有一些人了,正在交流或者寫字,牆上也挂滿了字畫。

白璃到的最晚,但她年齡小,又是上次去過佳悅的好幾位老師極力誇贊的,茶室裏的人也就對她好奇一些,新鮮地打量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被六哥傳染了,白璃顯得有點困倦,劉老師拉着她介紹:“這就是我們學校的書法小天才白璃!別看她年齡小,書法功底可是很深厚啊,說實話,我雖然年長一截,卻也十分自愧不如,她的字我練不出來,請各位前輩多多指教。”

劉老師誇的很大,但白璃也沒窘迫,眨眨眼朝人點了下頭打招呼。

有人不信,笑着搖頭:“小劉,你這話就誇張了吧,小姑娘再天才也才高一,怎麽叫你說的天上有地上無的?”

書法畢竟是練出來的,跟年齡和閱歷也挂鈎嘛。

副主席鄭月梅正在寫字,聞言拿開筆搖頭笑道:“你可別不信,小姑娘功力真挺深,什麽時候去佳悅瞧瞧她的字就知道了,上次我跟老李幾個看到可是好一陣驚豔,可惜沒見到人。”

說着話鋒一轉:“她功底紮實,寫字也漂亮,頗有古韻,真是很難得。不像有些嘩衆取寵的,傳統書法還沒研究明白,非要搞什麽特立獨行的字體,不知道是創新還是鬧笑話。”

茶室裏一下子充滿了□□味。

她這話指向性很明顯了,在場大搞新派字體又營造出聲勢的只有另一個副主席趙明海。

不過出名出的不是什麽好名,趙明海參加各種活動被人誇慣了,後來有次視頻傳到網上,不知道怎麽火了,網友都說他寫字像得了癫痫,又像在練氣功,完了還寫的一手醜字。

趙明海當然不樂意,但網友嘲過去就把他忘了,沒什麽人關注書法圈,他有背景有地位,事後圈裏的人該捧還是捧,他也能拿着書法創新的名義在圈裏占得一席之地,繼續熬資歷。

鄭月梅今天在小輩面前戳他脊梁骨,讓趙明海很不高興。

趙明海輕哼一聲:“沒本事的,當然是寫人家寫剩下的,但有點名氣的書法家哪個不是走的創新路子?說什麽古人的字,那些當然是都要研究的,但到咱們這份上,也不必整天挂在嘴邊。”

“……”

白璃沒明白他們怎麽就吵起來了。

劉老師擔心她不自在,偏頭一看,見她站旁邊老神在在的,烏溜溜的眼睛盯着兩人瞅,沒忍住樂了。想到外面等着妹妹的男人,劉老師又給他倒了杯茶出去。

陶一南倚在長椅上,垂着頭,正在睡覺,氣息均勻。

劉老師:“?”

劉老師探了下他的鼻息,确定沒問題,搖搖頭心說奇了,怎麽幾分鐘的功夫就睡着了。

他把茶端回去。

趙明海和鄭月梅夾槍帶棒地說了幾句,有人開口打圓場。

“趙老師的字是比較特立獨行,但有藝術價值啊,大家都是行家,有藝術争議很正常,別為了這個傷和氣。”

鄭月梅撇了下嘴,倒是沒說了。

趙明海心氣不順,想起罪魁禍首,瞥向白璃:“既然這位白璃小姑娘功底深厚,就寫幾個字來看看吧,機會難得,我和幾個老師在這裏,還能幫你指點指點。”

白璃嘴角抽搐了一下。

牆上挂的有茶室內幾位書法家的作品,剛才吃瓜的時候,白璃看了幾眼,大部分都是正常人的作品,水平比佳悅的學生高出幾截,只有一副讓人滿腦袋冒問號。

寫的墨跡亂飛,像是烏鴉亂聚在一起,又像黑線團成精,這裏一團那裏一團,又醜又看不懂是什麽。

它被擺在茶室裏最顯眼的地方。

白璃真的被醜到了。

白璃雖然是被大哥逼着學的書法,但對美有自己的認知,覺得那張字就是個笑話。

“不用指點。”她說。

趙明海沒想到她會拒絕,聞言一愣,背起手笑了,旁邊有人說:“小姑娘,你還不知道趙副主席的影響力吧,他不光在書協裏有地位,還是美院教授博導,書法學院榮譽院長……”

這人說了一大串名頭,嘴巴都快幹了,最後總結:“別人見上趙副主席一面都不容易,你能有被指點的機會,可要好好抓住。”

趙明海下巴微微揚了起來。

白璃眼睛烏溜溜一轉,撇嘴:“可是他字爛呀。”

身份地位高跟他字寫的爛有什麽關系嗎?這麽爛的字八哥也能塗出來。

趙明海的臉一下子就黑了。

剛才鄭月梅跟他拌嘴,也只是內涵他嘩衆取寵,白璃倒好,竟然直接說他寫的爛!

他就沒見過這麽不知好歹的小輩!

趙明海沉住氣,搖了搖頭,用指點的口吻道:“小姑娘,你這樣的孩子我見多了,年齡小見識淺,文化沉澱不足,沒辦法透過現象看本質,也許這張字在你眼裏不美,但它并不等于爛,以前也有不少書法大家字形不是大衆意義上的美,但依舊被奉為經典,你能都說他們的字爛嗎?”

白璃覺得他在偷換概念,瞥瞥那張醜字,慢吞吞說:“你連技法都沒有,就是在胡寫。”

茶室裏的人都沒想到白璃這麽敢說,一時間呆了,就連看不順眼趙明海這撥人的鄭月梅眼皮也跳了一下。

趙明海氣壞了,對着白璃指指桌子,氣憤道:“你不胡寫,你寫寫看,讓我看看你的斤兩!”

劉老師頭皮都麻了,扯扯白璃,又替她道歉:“白璃同學年齡還小,不會說話,趙老師你別生氣。”

趙明海怒道:“三歲小孩嗎不會說話?你領來的好孩子!”

鄭月梅反應過來,淡淡笑了一下,跟着道:“趙老師,在咱們這些老古董面前她當然是個小孩,別一點風度都沒有。你也不是不會寫字,小孩都能看出這張字故意寫醜嘩衆取寵,你何必不承認呢?”

說着沒等趙明海震怒開口,就向白璃招手:“你過來寫張字看看,不用怕,放松就行。”

鄭月梅本來就因為學校那張字對白璃有點好感,現在因為對趙明海的鄙夷,她看她更順眼了。

趙明海這種人就是書法界的攪屎棍,明明能把字寫好,為了噱頭非要‘創新’出一手爛字,烏煙瘴氣地拿好處——活該被罵。

白璃還是沒明白這些人在幹什麽。

不過鄭月梅對她态度不錯,她也就不排斥,慢騰騰接過了筆:“寫什麽?”

趙明海背着雙手,一副大家長的樣子,等着指點她:“就寫我那副吧,讓我看看你能寫出什麽花。”

白璃:“看不懂。”

“……”趙明海臉更黑了。

鄭月梅呵呵一笑:“就寫你們學校那個标語吧。”

白璃年齡小,功力未必深厚,佳悅學校的标語只有八個字,她又寫過,應該能挺漂亮的寫出來,不至于丢臉。

白璃聞言點點頭,開始落筆。

學校的标語要打成金屬,便于認清,白璃寫的是行楷,這會兒沒什麽顧忌,她眨眼寫完一張行草,在別人看來草草結束。

但茶室裏的都是懂行的,哪能看不出她的功力?

白璃揮筆時放縱流動,雖然字體分開都能看懂,但筆毫運轉間字跡相互牽連,細若游絲,八個字一筆結束。

——控制力很強啊!

鄭月梅離她最近,眼睛一時瞪大。

白璃擱下筆,偏頭問她:“怎麽樣?”

鄭月梅拿起字細看:“不錯……不對,豈止是不錯,很厲害啊!小劉說的沒錯,你是個天才!”

茶室裏響起議論聲。

“你家裏是不是有什麽厲害的長輩?”

“老師是誰,書法練了幾年?”

“……”

白璃寫的是傳統行草,任誰都能看出她寫得好,趙明海鼓鼓眼睛。

他要是也能寫出這樣一手字,哪還用嘩衆取寵!

趙明海确實是刻意把字寫成那種形狀的,但大家都吹捧他,時間長了,他也覺得自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先驅者。

但今天這個小輩對他的接連打擊,實在是讓他窘迫。

趙明海本來是想等白璃寫完,挑點毛病教育教育她,讓她為自己的錯處悔改,但如今失去了教育她的立場,只能占據道德高地。

“字寫得好又怎麽?不如先學會做人,神童我見多了,不懂謙遜做人的最後都會傷仲永,泯然衆人!”

那沒關系。

白璃在心裏默默說,她是神龍,不是神童。

鄭月梅也是寫傳統書法的,這下倒是真的起了惜才之心。

她替白璃說話:“你這話可就過了,小姑娘這手字不比咱們任何一個人差,甚至敢說沒有比她好的,我看她能寫的這麽潇灑漂亮,跟做人通透也不無關系。趙老師,有空到處指點人,不如先把你的字撿起來練練,別走歪門邪道。”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白璃的鼓舞,鄭月梅說話更直白了。

她說完,直接向白璃要聯系方式:“……以後有考學和職業上的事情随時問我,阿姨比你吃的鹽多一點,給點建議還是沒問題的。”

白璃心說這不一定,但乖乖加了她的賬號。

趙明海冷眼看着,憤然道:“鄭月梅,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能騎到我的頭上了!”

鄭月梅:“那可不敢。”

趙明海嗤笑一聲:“咱們就走着看看。”

他知道白璃在佳悅上學,這就簡單了,随手使個絆子還不難嗎?

至于把白璃領來的劉老師,幹脆也別混了,一個小小的書法老師,給他添這麽大的堵!

劉老師注意到他的目光,眼皮跳了一下,緊張起來。

白璃跟鄭月梅交換完聯系方式,覺得茶室裏氣氛不對,留在這裏不舒服。

“劉老師,鄭阿姨,我先走了。”

劉老師蔫頭耷腦,鄭月梅興致沖沖,想把她再留一會兒:“回家嗎?還早呢,再玩一會兒吧。”

白璃搖頭:“我哥哥就在附近,去他那裏看看。”

“附近?”鄭月梅疑惑,“哪個附近?”

“龍騰辦事處。”白璃說着,把羽絨服的拉鏈拉上。

鄭月梅問:“你哥哥在那裏工作嗎?”

“不是。”白璃解釋,“辦事處是他的。”

鄭月梅以為白璃她哥是辦事處的普通員工,但茶室裏有玩收藏的,他聽了白璃的話,又想起前段時間那位老板的消息,忍不住問了句:“……你是江游的妹妹?”

白璃點點頭,嗯了一聲,看樣子準備離開。

茶室裏的人都有點懵,她怎麽這麽淡定?

白璃正要走,忽然有人叫住她:“等一下!”

卻是趙明海。

趙明海把白璃請到雅間,語氣和緩了很多:“你竟然是江先生的妹妹,怎麽不早說?”

白璃面無表情:“你認識他嗎?”

趙明海噎住了,他不認識啊。

“雖然不熟悉,但我聽過你哥哥的事情,心向往之。”趙明海扯道,“他最近回國內,還在嗎,在辦事處?”

“沒有。”白璃說完,疑惑地問,“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嗎?”

不道歉為什麽要單獨請她過來。

趙明海一僵,想到江游的身份,迅速換了一張和藹的臉,誠摯道:“像你這麽有天賦的孩子,我也是惜才,才多說了些,但沒注意分寸可能讓你感到冒犯了,是我不對。”

所以,道歉呢?

白璃蹙起眉。

趙明海牙一咬:“實在是抱歉。”

白璃舒展開眉心:“喔。”

趙明海見她要走的樣子,連忙又叫住她:“小同學,你能不能幫忙引薦一下江先生?”

白璃狐疑:“幹什麽?”

趙明海端起姿态:“我也是比較有名望的書法家,有作品有地位,想跟江先生商議一下委托拍賣的事情。”

白璃聽三哥講過這方面的事:“聯系辦事處就可以了,會有鑒定師篩查的。”

趙明海當然知道怎麽做,然而龍騰歷年拍賣的藝術品都是世界級珍品,他雖然有點名氣,但跟那些大家相比,龍騰根本看不上。

但如果他的作品能夠出現在龍騰的春季拍賣會上,拍出天價,他的地位就不可同日而語了。

趙明海願意為此掏錢,剛才聽到白璃的身份,腦子就嗡的一下熱了,他知道這是怎樣的機會。

見白璃要走,趙明海忙道:“買賣不成仁義在,江先生這樣的收藏家,藝術造詣應該也很深,他不常在國內,多個朋友總是好事。”

白璃臉色有點古怪。

見趙明海這麽固執,她道:“也不是不可以。”

趙明海眼睛微微一亮,白璃認真地說:“我哥哥喜歡寶貝,如果你能拿出什麽寶貝,說不定他會願意跟你見面。”

趙明海覺得這是個門路,畢竟想結識這樣的人物,不出血是不可能的。

他問:“你說的寶貝……”

白璃眼裏閃過惡劣的光,一瞬間眸光又變得誠摯:“薔薇花魂,寰宇峰會上那枚十五克拉的粉鑽,聽過嗎,哥哥說它是清庫存的東西,至少要比它好……你知道的,我哥哥寶貝很多,眼光也很高。”

趙明海眼前一黑。

白璃跟六哥離開茶樓。

龍騰的辦事處就在這條街上,跟高樓大廈裏的現代拍賣行相比顯得很質樸,反而像個古董行。

開門進去是個木質櫃臺,後面的櫥櫃裏擺着一些看起來有年頭的古董。

辦事處的員工顯然早就得到吩咐了,第一時間認出白璃,驚喜地問:“你就是江總妹妹?”

白璃點點頭,瞄了一眼她身後的古董,問:“打擾你們嗎?”

“不會!”女員工請她坐下休息,給她端來茶飲和零食,眼裏閃爍着興奮的光,“不愧是江總的妹妹,比照片裏還可愛呢!”

旁邊這個男孩子也很可愛——雖然下半張臉埋在了灰色的風衣領裏。

女員工八卦地看着他們兩個,幸災樂禍地想,幸好江總不在,否則不知道他會是什麽心情。

店外面是陰天,讓人昏昏欲睡,陶一南自然而然地睡了,長長的睫毛在眼睑處垂下陰影。

白璃去前臺看那些古董,女員工很喜歡她,耐心給她講解完,道:“還有一些藏品——比如寶石藝術品和其他東西,都在樓上,感興趣可以上去看看。”

“江總說了,你想要什麽都可以拿走。”

女員工說完,有點豔羨,江總真的太寵妹妹了。

不過她看看乖軟白嫩一瞬間眼裏冒出亮光的小姑娘,簡直要被萌翻了——這樣的小可愛,又有什麽不能給她呢?

反正江總的寶貝那麽多。

“現在去看嗎。”白璃捧起手,希冀地問。

女員工不由自主地彎起嘴角,正要點頭,瞧見外面有人過來,摸摸她的腦袋安撫道:“待會兒帶你上去。”

啊,手感真好啊。

女員工一邊回味,一邊看向店裏進來的客人,微笑點頭:“您好。”

進來的是個幹瘦的男人,他穿的破破爛爛,頭發看起來很多天沒剪了,遮住臉,發縫裏透出布滿血絲的眼睛,眼神緊張帶着點瘋狂。

他抱緊懷裏一個破布袋子。

店裏制服下肌肉結實的男員工不着痕跡看向這邊,女員工唇角抿了一下,微笑着問:“請問您有什麽需要嗎?”

“我要委托你們幫我拍賣一件東西。”

男人聲音幹啞,死死抱着懷裏的袋子。

女員工聲音盡量和緩:“先生,您放心,我們龍騰是正規拍賣行,您想拍賣什麽呢?”

男人死死盯了她一會兒,又看看她身邊羸弱稚嫩的小姑娘,舔了下幹起皮的嘴唇,終于再次開口:“我要拍賣一顆珍珠。”

珍珠可不是什麽稀罕玩意兒。

女員工這麽想着,目光落在他敞開一個口的袋子,眼睛都瞪大了。

——這顆珍珠有一個嬰兒的腦袋那麽大!

而且圓潤飽滿,泛着微微的光澤,沒有任何凸起變形,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男人看到她震驚的目光,迅速收緊袋子。

“不要多想,我是個漁民,這是我從海裏采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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