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月亮 他的齒尖磕碰到了她的唇

他的吻并不溫柔,甚至可以說帶着極度的侵略性。

他的齒尖磕碰到了她的唇。

一瞬間,酒精味和清冽的薄荷香氣混作一團,一并鑽入她鼻腔,江倚月身子輕顫了下。

她伸出手,想要推開他。

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在酒精和惡劣因子的雙重刺激下,霍辭長指捏起她的下颌,擡起她的下巴。

江倚月反應不及,低低“唔”了一聲。

他這時候做出這種動作,就像是……在逼着她配合。

暗含欺負意味的吻讓江倚月眉心皺起。

他距離她愈來愈近,她也就愈來愈能感知到他身上清冽的薄荷香味。

她緊閉着牙關,試圖拒絕他進一步的攻城略地。

江倚月手掌往下滑,抵在他的腹部将他往外推。

霍辭自然感知到了她的抗拒。

他向來無波無瀾的眸底落下層層陰郁。

不過須臾,他用來禁锢她的那只手緩緩從她腰上挪開。

江倚月站直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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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涼觸感自她下巴處消失。

她咬了下唇,偏過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安靜了片刻,江倚月小聲開口,“哥哥,對不起……”

霍辭俯身,居高臨下地瞧着她,聲線低沉冷冽,“道什麽歉?”

她的聲音比方才更低了些,“我……我不該懷疑你的。”

他吻她的時候,她腦海中瞬間閃現了無數種可能性。

——但無論哪種可能,都與霍辭無關。

正如她對傅南珩說的那句話,“霍辭從沒欺負過她。”

她相信自己的判斷。

可他方才……似乎打破了這個定律。

霍辭眸色清淡,聲音也恢複成一如既往的幹淨冷冽,“剛才的吻就當是對你懷疑我的懲罰,現在,我們扯平。”

她垂下來的手指一點點收緊。

原來……只是懲罰麽?

江倚月蹙眉。

……她到底在期待什麽?

她深深吸氣,微垂着眼緩聲道:“那……那你以後,還把我當成妹妹好不好?”

她不知道他是從哪裏聽到她和葉星瀾說的那些話的,也不知道他到底聽見了多少。

可……現在還不是時候。

更何況,他心裏還有個白月光。

她的确早就不把他完全當做哥哥了,可她更不想失去他。

她現在只能努力維系住與他的兄妹關系。

如果他不再把她當做妹妹,甚至厭惡她喊他哥哥,那麽她只會離他愈來愈遠。

這種後果,她自知無法承受。

霍辭沒答應,也沒拒絕。

他并未開口。

不算太大的空間裏,死一般的寂靜持續蔓延。

下一秒,江倚月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嗡嗡地振了起來,在上面旋出一個弧。

她輕聲道,“哥哥,我的手機響了。”

霍辭并未開口,轉過身,先她一步離開玄關處。

江倚月用餘光偷瞄了他一眼,走到茶幾旁,拿起手機。

他在沙發上坐下,桃花眼微阖。

江倚月低頭看了眼來電人,接起電話。

“傅先生。”

沙發上,霍辭那雙原本微阖的桃花眼緩緩睜開。

傅南珩:“到家了嗎?”

“已經到了,你還有什麽事嗎?”

傅南珩:“沒事,就想問問你到沒到家。”

“謝謝。”

“謝我什麽?”

“你特意打電話過來。”

霍辭側眸,視線落在她身上,那張臉陰沉得像是能滴出水。

他只能憑借她的回答來推測對面到底說了什麽。

傅南珩道,“倚月妹妹,現在在你心裏,我們兩個算是朋友了嗎?”

他知道,一周前她在莊輕梨病房裏對她說,他們兩個只是見過兩次的陌生人。

江倚月沉默了兩秒,道:“……是吧。”

他前前後後也幫了她不少忙,如果說他這麽做是別有所圖,那她實在想不到自己能被他圖到什麽。

傅南珩輕笑了下,悠悠道,“霍辭在你身邊嗎?”

江倚月偏頭,朝沙發上的男人偷偷瞥了眼,抿唇,輕輕應聲道:“嗯。”

“他要是對你态度不好就別管他了,自己作出來的自己受着。”

她蹙眉,下意識地為他辯解道,“他沒有。”

“最好是沒有。”

“你還有別的事麽?”

“沒了。”

“那我挂了。”

“等等。”

江倚月:“嗯?”

傅南珩:“晚安,倚月妹妹。”

她失笑,淡聲開口,“嗯,早點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江倚月挂斷電話。

霍辭眉心輕蹙着,哪兒哪兒都不怎麽舒服。

他擡手按了按太陽穴,望向她,聲音低低沉沉,“我不是說過,讓你離他遠一點?”

她眉眼微垂,“可是……他告訴我的是關于你的消息。”

“你想說,你真正關心的人是我?”

江倚月輕咬下唇,低聲道:“你對我也很好,我關心你有什麽不可以的麽?”

霍辭那雙桃花眼底的陰郁冷感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意味,“你還真是不記仇,忘記剛才我怎麽對你的了?”

江倚月望向他,視線在他身上駐足了兩秒。

因他這句話,她又忍不住回憶了下之前那個吻。

不過少頃,耳根處便傳來灼燒感。

忘不掉。

那是她的初吻。

某種意義上講,她也算是如願以償。

江倚月:“我……我沒有,你現在還是覺得很難受麽?”

他口吻極淡,“有點。”

江倚月蹙着眉問,“你晚上有好好吃飯嗎,難不成是直接跑去1997喝酒了?”

霍辭薄削的唇抿成一條直線,半晌,低啞着嗓音道,“如果我說是後者,你會怎麽樣?”

江倚月左眼上眼睑莫名跳了兩下,眉心皺得更狠了,“午飯呢,你該不會連午飯都沒吃吧?”

“沒有。”他的語氣很淡,像是在平鋪直敘一件與他毫不相關的事情。

江倚月:“……”

頓了下,她道:“你以後不許這樣了。”

霍辭掀了掀眼皮,“怎麽?”

她擰着眉瞧他一眼,“我心疼,不行嗎?”

霍辭唇角翹起幾不可見的微末弧度,低低開口,“行,怎麽不行。”

江倚月:“你是因為那句我不把你當哥哥才不開心的麽?”

不過一瞬,霍辭眸中笑意斂盡。

他沒出聲。

江倚月溫聲道:“我以後不會再說那種話了,你也不許不開心了,以後都按時吃飯,好不好?”

“我盡量。”

她睨他,“盡量?”

“怎麽?”

“你是不是也想挨罰?”

霍辭擡眼,“挨什麽罰?”

江倚月:“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吧,你懲罰我,我也要罰你。”

“你打算怎麽罰我,嗯?”

她輕笑了下,道:“還沒想好。”

霍辭開口,嗓音低沉清隽,細聽又帶着幾分不同以往的欲氣,“待會我告訴你怎麽罰。”

“好,那你想吃什麽,我去做。”

他問,“什麽比較快?”

江倚月:“面條吧,煮面是最快的。”

“那就面條。”

“一份雪菜雞蛋面,一碗醒酒湯,你等着,馬上就好。”

江倚月同時掌了兩口鍋,很快,醒酒湯和面就做好了。

她把湯和面盛出來,正準備端,就聽到他低沉清冽的聲音。

“我來。”

江倚月也沒推辭,讓出一條道,“小心點啊,很燙。”

霍辭扯唇低笑了下,端起碗往外走。

面條下得有些多,她給自己也盛了半碗。

餐桌上擺着兩碗面條,一碗醒酒湯。

江倚月:“先喝口醒酒湯再吃面。”

他垂眸,對上她視線,低笑着道,“不是說做飯給我吃,怎麽你還給自己盛了半碗?”

江倚月扁扁嘴,“我餓了。”

他眉心輕蹙了下,随即又舒展開,“怎麽,你今晚也沒好好吃飯?”

她瞪他一眼,不怎麽高興地開口,“你覺得你電話裏那個态度很好是不是,你都那樣兒跟我說話了,我吃不下飯有什麽難以理解的?”

他低眸,溫聲哄道:“是我的錯,不生氣了,嗯?”

江倚月沒想到他會這麽快就跟她認錯,搖頭道,“我沒怪你,如果我聽到你說不再把我當妹妹,我也會不開心的。”

甚至會很難過。

霍辭淡淡瞧着她,低聲道,“我倒是好奇,不把我當哥哥,你想把我當什麽,男朋友嗎?”

想法被他猜透,江倚月雙頰瞬間飛上緋色雲霞,磕磕絆絆道:“我……我沒……”

他眉心微不可察地皺起,沉聲反問,“沒有?”

也對,她要真想他做男朋友,大概不會那麽抗拒他的吻。

江倚月低頭看着那碗面,沒吭聲。

霍辭修長手指蜷起,叩了叩餐桌,“過來。”

她擡眸,“怎麽了?”

他淡淡笑着,開口道:“不是說想懲罰我?”

江倚月點頭,“想,但不止想,是要做出來的。”

“那就做出來。”

她看着他,眸中疑惑乍現,“怎麽做?”

“過來,坐我腿上,喂我喝。”

他低沉清冽的嗓音一節節地敲打着她的耳骨。

如果不是親耳聽到,她真的難以想象他會用這副清冷嚴謹又極其矜貴的模樣說出這種話。

江倚月眉心輕蹙了下,雙頰上的緋色卻更濃,“這算哪門子的懲罰?”

他低低嗤笑,喊她,“小月亮。”

她應聲,對上他的視線。

霍辭目光凝着她,低低沉沉地啞聲笑道,“你不知道看得吃不得,對男人來說才是最嚴厲的懲罰麽,嗯?”

江倚月望着他,撇唇道,“看得吃不得是什麽意思?面條不就在你面前擺着麽,你現在就可以吃啊。”

霍辭:“……”

他覺得他真需要反思一下。

為什麽他這種人養出來的小姑娘卻單純得如張白紙一樣。

江倚月起身,舀了勺醒酒湯,輕輕吹了下,遞到他唇邊,“喝吧,不過,我就喂你這一勺,剩下的你自己喝。”

“好,既然你覺得我剛才說的算不上什麽懲罰,那就免了。”

江倚月:“……”

是錯覺麽,她怎麽覺得他不怎麽開心的樣子。

她垂眸,看見空空如也的勺子,手臂伸長,重又把勺子遞給他。

他沒說什麽,接過放到桌面上。

霍辭沒用勺子,直接喝了半碗溫溫熱熱的醒酒湯。

江倚月挑了绺面條,慢吞吞地吃着。

安靜片刻,她才開口,“我也想不到什麽好的懲罰。”

霍辭吃面的動作微頓,淡淡道,“我有,只是不知你願不願意。”

“你先說來聽聽。”

“明天霍氏旗下的溫泉山莊開業,你跟我一起過去體驗一下?”

她看着他,筷子上的面條滑落,說不期待是不可能的,只是——

江倚月問:“你明天不上班了麽?”

“我就不能休息一天?”

江倚月抿唇,聲線輕輕淺淺,“能,我就是擔心你沒打算休息,然後紀特助一個電話就能把你給叫回公司。”

霍辭淡淡笑着,目光凝着她,“他是我的助理,怎麽在你心裏,他還有使喚我這個上司的本事了?”

江倚月:“……”

她扁扁嘴,“以前又不是沒發生過這種事。”

“兩年前的事,你記到現在?”

兩年前紀朔剛來公司,業務處理得并不熟練,他那天好不容易騰出空來休息,公司那邊卻來了個重要客戶。

客戶略難纏,紀朔應付不來,電話裏跟他說明了情況,讓他回去一趟。

江倚月輕哼一聲,“就算是八年前的事,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

兩年前的某周六晚,霍辭答應她,明天會陪她一起去新開業的那家游樂場玩。

只有他們兩個人。

江倚月興奮得不行,早在周六晚上就把東西全都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都在沙發上堆着。

第二天他們剛吃完早飯,江倚月和管家伯伯一起興沖沖地将東西放到車子的後備箱裏,卻聽見他說要回公司一趟。

她沒哭也沒鬧,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用自認為最平淡的語氣說了句,“好,那你去吧。”

但當時的她究竟有多失落,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霍辭低笑了下,“八年前你還不認識我。”

江倚月撇唇,“不聽。”

他的視線落在她身上,桃花眼底缱绻非常,“跟我過去,我一整天都會陪着你,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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